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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2:55 作者: 寒花一夢
    想通了之後,擔心也少了許多,若玥也明白自己能夠想得明白,在官場行走了這麼多年的自己的爹爹只會更通透。她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華陽長公主品性夠好,不會刁蠻到故意為難自己的爹爹娘親,對自己的二哥也好一些,還有自己的祖父,對董家的人都好一些。

    不知不覺就到了年節,若玥和謝靖澤以及董若喻和莫峻四個人一起湊了一桌。本來是想接邵姨娘一起過年節的,卻因為秦鎮將的堅持,邵姨娘便留了下來。將軍府的僕人不算多,雖然不怎麼符合禮矩,但是仍舊是在過節的這晚不吩咐他們不必伺候,且讓僕人們也都上了桌,一樣的過節。

    年節前後不需要去衙門,邵姨娘沒能一起過年節,之後則是若玥四人一起說定去了邵姨娘那兒,順便也可以探望一下女先生。女先生不多久就要臨盆了,整個人被養得十分好,比若玥先前見到的時候又胖了好幾圈,秦鎮將幾乎是時時刻刻都守在她身邊。

    小住了三天之後,若玥幾人又回了將軍府。卻在回來的第二天,正用著晚膳的時候,僕人匆匆忙忙的領著一名將士進來了,因為事情太過緊急,連通報的時間都太過奢侈了。

    將士語氣急切的說,曲安大亂,暴動壓制不下去,請謝靖澤親自去處理。曲安是邊關的一個小城,那裡關押著的多數是先時與鄰國的戰爭中而俘獲的戰俘。現下產生了暴動,只會是一場血腥之戰。因為這些戰俘如此舉動只能說明無法教化,那麼就只有一個下場了……

    這樣的事情耽誤不得,謝靖澤立時便要走,莫峻那邊也有人去通知了,這個時候過來了要和謝靖澤一起出發,兩人說定便又各自去準備。

    這還是若玥第一次看見謝靖澤穿著鎧甲的樣子,銀色的鎧甲泛著凜凜白色寒光,配上謝靖澤的嚴肅至極的表情,竟是就這麼的看出來幾分煞氣來。平日裡只能見到他溫潤的樣子,此時看謝靖澤這般的樣子,若玥的一顆心忍不住跟著揪了起來。

    木窗子就這麼敞開著,窗外兀的吹來一陣凜冽的寒風,蠟燭的火焰跳動了幾下便熄滅了。黑暗中,謝靖澤好好的親著若玥,卻很快將她放開。

    壓制暴亂便不可能沒有危險,也不能保證歸期。曲安雖是小城,但因為皆是戰俘的緣故周圍駐紮的兵力並不能算少,卻抵不過這些戰俘,便足可見這些人怨氣有多重,下手有多狠,且勢必是有計劃為之。

    這兒是邊關,不需要多遠之外就是鄰國了。如果在這個時候,那邊也突然攻過來,那就絕對不只是暴亂這麼簡單了。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也許不夠小心,連性命都會不保的事情。

    觸摸到的鎧甲冰冷到沒有一絲的溫度,明白這些的若玥沒有辦法勉強自己對謝靖澤扯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摩挲著若玥的唇瓣,謝靖澤努力放柔了聲音,和她說,「不用擔心,我會沒事的,等我回來。」

    若玥用力的點頭,努力的壓制著心裡不安的感覺,也放柔了聲音回謝靖澤的話:「好好的回來,我會在這裡等著你。」

    「好。」謝靖澤一邊應著一邊貼著若玥的額頭留下一個帶了幾分涼意的吻,便放開了若玥,拉著她出了房間。

    第一次見他要去上陣,若玥必定是十分擔心,可即使明白這些,謝靖澤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去撫慰她,只能答應她,一定會好好的回來。

    謝靖澤牽著若玥,剛剛出了房門,丫鬟流年正守在房門外,已經過來服侍了兩人,他們往外走,流年就立刻跟了上去。見外面突然飄起了雪花,這個時候才發覺若玥連大氅都沒有披,謝靖澤便頓了步子,讓流年去取。

    流年連忙跑著去屋內取了若玥的大氅過來,謝靖澤接過大氅,給若玥披好,捏捏她發涼的臉,嘆氣,「阿玥,夫人,要照顧好身子,天氣有些冷,要多穿一些;要好好吃飯,好好的睡覺,等我回來的時候,不想看到你變瘦了。」

    被謝靖澤的三言兩語弄得幾乎想哭的若玥只能強忍下哭意,和他說,「好,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穿夠衣服。」

    聽了若玥的話謝靖澤不再說什麼,只重新牽著她,往府門處走去。兩個人到的時候,莫峻和董若喻也是剛剛才到了,莫峻和謝靖澤一般亦是一身鎧甲鐵衣。僕人早已經將兩人的戰馬牽來了,兩人告別了自己的妻子之後,便動作迅速的翻身上馬。

    馬蹄聲驟然響起在空曠的街道上,打破了這清冷夜裡的寂靜。直到謝靖澤和莫峻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再也看不到半分,連馬蹄聲都不再能聽見了,董若喻才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見身邊的若玥仍舊是愣愣的表情,便開口喊了若玥兩聲,待若玥回過神來,才同她一起回去。

    而雪卻越下越大,卷著凜凜的寒風,漫天肆意飛舞。

    ☆、67

    暴動並沒有蔓延到若玥在的地方,然而曲安傳來的消息卻也並沒有多少,若玥讓管家去打聽,能得到的有用的消息也不多,好像是所有的消息都故意被壓下去了一般。

    自從若玥和謝靖澤互通了心意之後,兩個人從來沒有過這麼久時間的分離,謝靖澤和莫峻去往曲安已經有近於一個月的時間了。即便是知道□壓下去之後也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並不可能立刻回來,但很久都得不到任何消息依然讓若玥覺得心慌。

    董若喻和若玥是差不多的情況,兩個人都越來越食不下咽,吃不好也休息不好,都眼瞧著對方瘦下去了,卻連勸告的話都說不出來,因為明白彼此都是一樣的心情。

    天氣依然是寒冷,但已經不再下雪了,可也沒有轉暖的樣子。

    若玥起了身,在丫鬟流年的服侍下梳洗好,早膳只勉強用了一點點就覺得很飽了。時常勸著若玥珍重身體,卻毫無作用,漸漸的流年也不勸了,只能是吩咐廚房準備膳食的時候多備下一些若玥平時*吃的,以期她能吃得多一些。

    外面還是有些冷得厲害,屋子裡炭火燒得很旺,這個時候唯一能安慰若玥的大概也就是潤潤了。早膳剛剛撤下去,丫鬟就帶著潤潤過來了,潤潤現在已經長大很多,若玥抱了它一會兒就覺得累了,便又將它放下在地上,繼續逗著它玩。只有這樣的時候,她才能轉移一點注意力,而不是一直想著謝靖澤會不會今天就回來了類似這樣的事情。

    潤潤一向乖巧,再加上似乎是感知到若玥的不算多好的情緒,就更加賣力的討好若玥。有時候看著潤潤,若玥也會無端端的就想起謝靖澤來,總覺得他們在某些方面很是共通。謝靖澤也總能輕易的感知到她的情緒,再適時的開解她,讓她的心情能夠迅速的迴轉。

    不小心就發愣了,等若玥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原本撓著潤潤下頷的手此刻正被潤潤舔得歡快,手掌心溫溫熱熱又痒痒的,再看到潤潤一對黑亮亮的眸子無辜的看著她,勞是情緒再怎麼低落此刻也忍不住露出了幾絲笑意。

    房門大開著並沒有關,卻在這個時候,潤潤突然偏頭朝著房門外看了看,接著又看了看若玥,而後奔出了房間,不知道是怎麼了。若玥被潤潤突來的舉動驚嚇到,可依然是阻止了丫鬟將它攔下,而是跟著它一起出去了。

    說不清道不明,若玥突然就覺得心慌意亂,腦子裡有一個強烈的想法----只要她跟著潤潤的過去,就一定可以見到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潤潤朝著將軍府的府門處一路奔過去,若玥提著裙子跟著它跑,顧不得那許多,卻也跟不上它的步子,流年拿了大氅也立刻跟著跑了出去。

    潤潤到了府門口就坐下來了在那兒,吐著舌頭,哈哈的四處張望。若玥慢了一些才到,大口喘著氣的樣子讓守門的僕人們都驚慌失措了,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若玥沖他們擺擺手示意並沒有什麼事情,洞開的府門外連行人都很少更不提其他的……

    若玥的臉上是掩不住的失落,流年好不容易追上了若玥,替她把大氅披上,卻從她的失望表情里探知到了她的心事,忍不住也朝著府門外看去。這個時候卻又聽見不算多清楚的馬蹄聲在街道上響起了,流年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亮,看向若玥,發現她也是一樣。

    忍不住走出府門外去,馬蹄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不多一會兒就看見了一批將士的身影。若玥眼尖的發現最頭上的那一個是莫峻,在這個時候,原本該是在房間裡的董若喻也到了府門口,一樣是注意到了最前面的人是莫峻。

    若玥的目光在人群裡面搜尋著,可沒有看到謝靖澤的身影,反而是注意到在這批人的後面還跟著一輛馬車。焦急的心情在發現這個事實的這一瞬間不知道轉變成了什麼,失魂落魄的時候這些人已經是到了將軍府門口。

    所有人都翻身下馬,一樣注意到了這些的董若喻跟在蹌蹌踉踉的若玥身後一起迎了上去。莫峻依然是穿著鎧甲,一身肅殺之氣還未散盡,風塵僕僕的樣子顯然是急急忙忙趕回來的。

    若玥欲言又止,張了張嘴想說話可心裡卻在抗拒著問莫峻任何關於謝靖澤的問題。最後越過了莫峻,走到了馬車旁,早已有士兵掀了馬車的車簾,看著躺在馬車內,緊閉著雙眼的謝靖澤,若玥的瞳孔一縮,腦子裡一片空白。

    圍著馬車的將士們都不明白若玥的反應是怎麼回事,在莫峻和董若喻走過來的時候都散了開來。外界的任何聲音此刻她都聽不見,想走近一些看看謝靖澤卻又害怕會知道某些事情,最後到底是走了上前。若玥只發覺臉上是一片溫熱的感覺,伸手想要抹去淚水,可還是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滴落在謝靖澤的臉上。

    突然間一股大力將她拉了開來,眼前瞬間沒有了謝靖澤緊閉著眼睛緊抿著雙唇的樣子。若玥眼神渙散的看著拉開她的董若喻,恍然間才明白過來自己到底是處在什麼地方。若玥只覺得內心這種無力的感覺無比的熟悉,也同樣的讓人覺得窒息。

    若玥看見董若喻臉色急切的說著什麼,嘴巴一張一合的,可是她完全聽不見那些話,根本不知道董若喻說的到底都是什麼。若玥皺著眉努力的想要分辨,仍舊是什麼都聽不清楚。

    董若喻見若玥根本聽不見她說的話便轉頭和莫峻說,「這樣不行,還是先將阿玥打昏了吧。」莫峻點點頭,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上前乾脆利落的一個手刀便將若玥敲昏了。若玥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只知道自己是被人敲暈了過去,又覺得,這樣就什麼都不會知道了也挺好。

    若玥醒來的時候,一睜眼看到熟悉的帳頂就知道自己是在房間內了。也只在一個眨眼的瞬間,她便感覺到了自己身側正躺著一個熟悉的人,即使不去看也能夠在瞬間就感覺出來的這個人。若玥滿足的閉上眼,摸索著去找身側躺著的人的手,溫熱的掌心讓若玥的一顆心沉寂下來,心裡的感覺太過好,好到讓她又一次想要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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