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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2:55 作者: 寒花一夢
    謝靖澤緊緊的抱著若玥,剛好可以把下巴擱在她的發頂。若玥早就沐浴過了,身上散發的是甜甜的說不上的味道,這一刻抱著她的感覺如此真實到讓他竟不由自主的覺得心安。那些掃不去的陰霾,似乎也會因為這樣而一點一點慢慢散去。謝靖澤忍不住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好似這樣的舉動也可以帶走一些負面的情緒一般。

    若玥伸手環住謝靖澤,等著謝靖澤自己緩過來一些,然後大概,會開口對她說些什麼。然而謝靖澤始終沒有說話,讓若玥幾乎以為他是打算就這麼一直抱著她沉默的時候,他偏偏是又開口了。謝靖澤的聲音如同先前與她的應答一般有些黯啞,還帶著幾分艱澀和低沉。

    「阿玥知道……我大哥……當年是怎麼出事嗎?」雖是這麼的問了,但謝靖澤並沒有真的要聽若玥的回答,反而是自己繼續說著,「當年因為大皇子和敵國勾搭成jian,又在軍中埋下了jian細,是以我們的軍隊才會節節敗退。當時,曾一度的被敵國逼到了這一條線上來,被他們占去了許多地方,而父親被抓去的時候,正是在這個地方附近和敵軍交戰的時候。因為父親被抓,我大哥才會深入敵營只為將父親救回,才會至於……丟了性命。這錢知縣,當年竟是參與這叛國通敵的事情,卻教在他之後盤查的時候逃了過去。」

    謝靖澤說到了這,忍不住握緊了拳頭。若玥聽著這些話,忍不住揪緊了謝靖澤的衣裳。他說這些,讓若玥瞬間便恍然明白了過來----自己的夫君這般是和謝靖衍的死有關。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容易將這些情緒帶給他,若玥鬆開了謝靖澤的衣裳,摸索到謝靖澤垂在兩側的已被握成了拳的兩手,然後將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若玥的小小舉動讓謝靖澤心中頓時是一陣悸動,一隻手抬手回握住了她的手,而後鬆開將若玥再一次抱在懷中。又是一次嘆氣,謝靖澤的語氣卻是越發的低沉了一些,「無論外在的因素有多少,但其實,當年,不過是就遲了那麼一天……如果那時我能夠早一點到,大哥就不會只自己領著鐵騎入敵營,也不會在之後中了對方的暗箭。如果不是因為我始終堅持不參軍不走武將這一條路的話,也一定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因為我的偏執,卻造成了這樣的事情,我也不過就是個……罪人而已。」

    「大哥他……怎麼會甘心於這樣的死去?」

    伸手輕輕的拍撫著謝靖澤的背,她暫時無法組織好任何語言可以用來安慰他。心結這種事情,最是難以解開。表面上看起來再怎麼的無事,卻也一樣蟄伏在心底,一旦遇到了像這樣會觸發到的事情,便能夠在很短的時間給人最致命的打擊。

    那個錢知縣怕是在當初設計公爹的事情上出了力,而自己的夫君,看似走出了以前的那些自責的想法,卻並沒有,它反而是變成了他的心魔。先前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觸及這些,何況對著自己的父母,也絕不敢表露出任何這樣的情緒來,讓他們為自己擔心所以能夠順利的隱藏起來。

    若玥沒有想到謝靖澤自責如此,她聽自己的大哥說過一些,但是現在當她聽到謝靖澤的這些話的時候,卻覺得遠遠的比她以為的要嚴重。有些事情,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就可以走出來了,但有些事情,卻只會默默的在心裡愈演愈烈。

    做武將,是因為歉疚麼?想要彌補,也不敢告訴自己其實根本就來不及了。也或者,在他的潛意識裡根本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大哥已經死了。現在再好好的想一想,他其實真的是十分寡言的一個人。其實她小時候見到的謝靖澤就是這麼樣的一個寡言的人,可是這樣的他,心思卻是細膩如此。

    因為太過敏感,所以沒有辦法去忽略,所以會在遇到今次的事情的時候突然的就爆發了。可想而知,平日裡,即便是不說,他又是承受著怎樣多的心事;他先時要克服自己心裡的魔障去主動求娶她,是如何的不容易,更不說,還要受到那樣多的為難。因為知道,不得不承受,他也就真的都承受了。若玥覺得自己的心在這個時候幾乎是要化成一灘水了,在這個時候,她竟然一下子就窺見了這樣多關於他的她以前不曾知曉的事情。

    雙手慢慢的攀上謝靖澤的肩,不得不踮起了腳,若玥湊近謝靖澤,伸手擋住了謝靖澤眼。若玥貼上謝靖澤發涼的唇瓣,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謝靖澤的身子一個哆嗦。若玥跟著也閉了眼,深吻謝靖澤……因為找不到言語來安慰,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以說些什麼,那麼只能希望,這一個深吻,能夠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能夠明白自己心裡的情緒,明白她的擔心,她的心疼,她的不舍,她的感動,她心裡的一切想法……

    默默的承受著若玥傳遞給過來的這一切情緒的謝靖澤,卻終於是覺得,心裡有一些什麼深扎的東西,隨著這一個深吻,竟是開始崩塌了,連眼角,都竟是染上了一些濕意。

    窗外不知何時起了風,吹進一陣梔子花的濃郁香氣,令人沉醉又著迷……

    第二日,謝靖澤和若玥雙雙醒來的時候,濃烈的陽光從木窗子照進來落在兩人的臉上,閃爍著斑駁的光亮。視線相撞的一刻,兩個人臉上都是忍不住的笑意。再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已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情緒,好像隨著昨晚的過去,一切都翻開了嶄新的一頁。即便還不能夠徹底的走出來,但至少已經不會在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

    錢縣令一家子,已經在昨夜審問之後便下了獄,剩下的事情,也並不需要他們處理了,左右是逃不出一個死的下場。秦鎮將在昨天事情都結束之後,便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而得知這個消息的邵姨娘,不免有些遺憾。

    莫峻昨天一直和謝靖澤在一起,一直都察覺到了他的異樣,而今天再碰到他,只是看到他的樣子,都已經是知道他暫時沒有什麼事情了。他也是知道謝靖衍的事情的,那個時候他亦是陪著張勝一起上了戰場。他曾經見到過在得知謝靖衍出了事情的時候,謝靖澤幾乎是瞬間便紅了眼的樣子,他甚至一瞬間的錯以為自己看見了傳說中的魔。

    幸得當時有謝將軍在,才壓制住了謝靖澤,否則,只怕他是恨不得直接衝到敵營裡面去為謝靖衍報仇的……而昨天見到他的失態,也是因為和謝靖衍有關的事情,逝者已矣,但若是自己走不出來,旁人再多安慰的話也都是沒有用的。

    修整好了的一行人都不願在這個地方再多呆了,這一天,便離開了這個地方,繼續去往邊關。從莫峻口中得知了邵姨娘的事情,謝靖澤念著時間尚且來得及,便也同意了繞道先去找秦鎮將的事情。

    秦鎮將在的地方介於這個小地方和邊關的中間位置,只是要去的話須得繞一番才行。碰到了錢縣令這一番事情,遊玩的心思也幾乎都被消磨了,這一次趕路便只是趕路,只花去了兩天多的時間,他們便到了秦鎮將在的地方。

    這裡並沒有什麼好風景,更沒有什麼繁榮的景象,甚至連人煙都算不得多。他們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是黃昏時分,天邊是如火燒一般的晚霞,暖橘*的夕陽光芒籠罩在整個天地間,襯著這個看起來有些粗獷的地方,無端的多了幾分肅穆的色彩。

    在接到拜帖的時候,秦鎮將不免有些吃驚於他們一行人會到了這個地方來。畢竟這邊和他們要去的地方並不是一個方向,但既然來了,便沒有怠慢的道理。若玥一行人到的這天夜裡,秦鎮將便邀了諸人過府,好為他們接風洗塵。

    人生不可不謂是處處有意外,處處有驚喜。當見到一個久違的故人的時候,若玥和董若喻都忍不住在心裡感嘆了這麼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謝靖澤的想法不是這個時候才有的 當初也有寫到一點 然後因為寫到他基本都是對著女主還有謝將軍謝夫人幾個人 所以他的這種想法並不明顯 ┭┮﹏┭┮語無倫次了 總之就是一直都有的情緒 但是因為這個線埋得有點久 大概大家都已經忘記了

    千辛萬苦趕上更新了 嗚嗚嗚 順便默默的說 其實這篇文不超過十天正文一定會完結了……木有爛尾的跡象 窩一直在按大綱走噠麼麼~

    ╰( ̄w ̄o)然後若玥和董六見到的故人 就素……(⊙_⊙) 大家這麼聰明一定可以猜到噠!

    ☆、63

    秦府並不算多大,也不貴氣反而處處透露著簡單、質樸的氣息。府內丫鬟僕人也不多,且僕人多為殘疾之人。後來若玥幾人才知道,這些僕人皆是在戰場上受了傷,導致落下了殘疾而沒有辦法再上戰場又無處可去的人,秦鎮將收留了他們,也算是讓他們有個歸宿了。

    秦鎮將秦松褪去了一身鐵衣鎧甲,換上一身尋常的衣裳,雖是減去了一些肅殺之氣,但因為臉上的那道猙獰疤痕和黝黑的膚色仍舊是給人不易接近的感覺。他站在府門處親迎眾人,大約是怕自己的臉太恐怖嚇著眾人而並沒有笑。此刻站在秦松旁邊的人,肚子微微隆起,一襲素色衣裳,青絲挽作墮馬髻,渾身上下的裝飾只一根碧色的簪子,配上一張同樣素淡的臉,處處都透著素雅之感。

    若玥下了馬車,看向秦鎮將和秦夫人,本來嘴角的一抹笑意頓時就凝在了那裡,和若玥有同樣反應的人還有董若喻,兩個人都可以說是在一刻之間就完全的僵住了。本是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的秦夫人,也在看見她們的瞬間愣了愣,但隨即卻是笑意更深了。

    謝靖澤和莫峻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為何突然這般,在注意到秦夫人的表情的時候隱約的明白過來大概是故人相見的原因,只是兩人也俱不知道她們和秦夫人是如何的舊識。

    秦松本來是沒有注意到邵姨娘的,因為感覺到有人一直在盯著他看,才會去尋找這道目光。視線掃過眾人,邵姨娘的絲毫不掩飾太過明顯,秦松自然是一眼就看見了。

    當看到邵姨娘的時候,秦松霎時便完全變成了木訥和驚呆了的樣子。邵姨娘可以憑藉一個照面就認出他來,秦松亦是一樣,只是因為從來沒有想過會這樣相遇,才並沒有在一開始的時候多在意。

    那邊若玥、董若喻和王涴溪好不容易緩過了勁來,這邊秦松和邵姨娘又都呆住了。於是,原本只是普通的接風洗塵的宴席,轉眼就變成了認親會了,等到眾人都明白過來到底都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俱是忍不住在心裡感慨了那麼兩句。而這其中,董若喻不僅是多了一個舅舅,還多了一個舅母,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小傢伙不知道是表弟還是表妹。

    若玥和董若喻的女先生王涴溪離開董府,到邊關要尋的人就是如今的秦松,當年的邵森。兩人曾經互通情誼,卻因為一些別的原因不能在一起,等到王涴溪再次找到了秦松,兩人也解開心結,之後,秦松便娶了王涴溪。女先生此時肚子裡有她和秦松的四個多月大的寶寶,兩個人的生活算不得富貴,卻勝在踏實、安穩,兩人也都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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