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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躲什麼,叫舅公。「

    文熙帝同安國夫人都坐在到炕上,丁柔...丁柔從來沒有如此失去常態過,原來緊張的時候,真得會磕巴,」皇上...舅公...舅公。」

    文熙帝將荷包摘下,讓給丁柔,「拿去玩吧,舅公賞你的。」

    「皇兄。」安國夫人滿眼得不贊同,拽過丁柔,小聲安穩著她:「你別急,也別害怕,當心身子。」

    文熙帝充分發揮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好習慣,自己倒茶,自己用點心,丁柔抬了抬眼瞼,方才她說安國夫人是老太太,她此時萬萬不敢說文熙帝是老頭子,丁柔雖然很吃驚,但隨後就想著怎麼出去的問題,這兩個人同外面形容的差得太多,他們之間彼此的信任,彼此的扶住,超乎丁柔的認知。

    以前她為安國夫人擔心過,如今...也許她並不是很明白文熙帝,明白穿越前輩教養出的兒女。

    「現在想要出去,晚了,你坐在一旁聽一聽。」

    文熙帝吃了點心喝了茶水,優哉游哉的說道:「喏,那裡正好有一把椅子。」

    「陛下所言的事情,不是臣婦能聽得。」

    「你娘家的事情,你聽是不聽?」

    「...」

    丁柔只能坐到椅子上去,文熙帝笑容越濃,同安國夫人目光相碰,「皇妹養了有趣的丫頭,皇妹雖然子嗣不旺,但一個個聽話懂事,不像是朕...這幾日鬧得朕沒有一刻清閒。」

    安國夫人當然很滿意丁柔他們的表現,隨意的說:「誰讓您弄了那麼多侄子出來?」

    文熙帝苦悶的搖頭,自嘲的說道:「朕是父皇的兒子,這話還真沒說錯,朕雖然愛重皇后,但守著她一個人...朕又覺得可惜,朕辜負了母后的教導,坐擁江山自然希望享受三千美人。」

    安國夫人抿了抿嘴唇,同為女子總不能說文熙帝做得對,「皇兄同父皇不一樣。」

    「希望朕將來見母后的時候,不被母后揍,皇妹倒是可得陪著朕一起,母后最聽你的話了,有你求情,朕許是能少收點苦。」

    安國夫人眸光柔和,給文熙帝蓄滿茶水之後,看到手上蒼老的老皮,「咱們都老了,他們也當咱們都老了。」

    文熙帝洒然一笑:「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朕會告訴他們,朕沒有老邁昏庸到讓他們算計的地步,大秦帝國是朕的。」

    「您就不怕後事史書說您?」

    「父皇說,史書都是勝利者寫成的,只要朕坐在皇位上,史書只能按照朕的意思來寫。如果朕怕名聲不好,當年便不會發動宮變,朕做了一輩子皇帝,被後事人罵上兩句有設麼關係?即便是明君也有任性妄為的權利。」

    丁柔握緊拳頭,怎麼對文熙帝更有好感了呢,他不僅是一位皇帝,還是個好兄長。

    安國夫人淡淡的說道:「他們沒有經歷過,不懂得一件事,在皇兄和我的手上,沾滿了無數無辜的人鮮血,如果我會內疚的話,骨頭都化了。」

    ps想寫一個有人情味的皇帝,他們畢竟是穿越者教育出來的,總會同古代帝王有點不同。這章是四千字哦。

    ☆、第四百七十四章屠刀

    文熙帝贊同般的說道:「當初在朕手上死得忠臣也不少,他們一個個對帝國是忠心耿耿的,忠心不算什麼。」

    丁柔抬了抬眼瞼,想到是隱王之亂血腥瀰漫下的帝國,為了登上皇位,安國夫人監禁丈夫,調精銳進京,由此北疆...那時候也沒太平到哪去,雖然史書上沒有記載過,一切歸結到隱王之亂上去,但北疆的百姓死了不少人,元蒙南下直逼京城,這一切都沒阻礙文熙帝和安國夫人聯手清洗忠誠於太祖皇帝大臣。

    那時候人命沒有忠jian的區別,順昌逆亡橫亘在大秦帝國上空。丁柔微微抿了抿嘴唇,她沒坐在高位上,不明白上位者的心思,丁柔也不想懂。

    安國夫人仿佛看出她的不再在,同文熙帝交換了一個皇兄您又嚇到她的眼色,文熙帝端起茶杯喝茶,用茶水堵住自己的嘴。他唯一不會傷害的人便是皇妹,這是他答應母后的,也有安國夫人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一直陪伴著他的原因。

    文熙帝的全然信任只是對安國夫人一個人,哪怕是如今的齊恆都無法得到他全心的維護。

    「小柔,你別怕,我不會傷到你。」

    安國夫人下了炕,走到丁柔身邊,攬住了外孫女,目光落在北疆地圖上,「你能來看我,我及是欣慰,又覺得遺憾,我這些日子除了思考當年那一場仗我判斷的錯誤之外,更多得想是誰將這一切翻出來,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想得最深的一點便是。他們真當我老了,我能屠京城一次,就能屠第二次。」

    「朕也覺得是該殺一批人震懾朝綱了,父皇說過。不殺御史,但朕沒答應過不關他們。」

    丁柔心一沉,小聲的說道:「御史這種人...我看陛下越是責罰。他們越來勁兒,太祖不是捨不得御史,怕更多得是看重御史的氣節,雖然這種氣節...」

    丁柔首次抬頭看向文熙帝,不是看不出他臉色凝重而不悅,也不是不擔心遭到文熙帝的不喜歡,御史終究是陌生人。丁柔也吃過御史的虧,但該說得,她還是直言說道:「這份氣節雖然可笑,可氣,但大秦如果沒有這一群人。總會少點骨氣。」

    「這麼多年,如果是當時冤死的將軍之後早就想盡辦法告狀了。外祖母從來沒有防範過他們,甚至不知道當時的將軍是被冤枉的,即便進不來京城,但在大秦帝國各處也有監察院的分舵,十多年沒聽見任何的風聲,卻突然在如今伸冤,我以為他們的目的不在安國夫人身上,那些證據據說有好幾年了。也許那位將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但當時安國夫人的在北疆作用大於他,他為了帝國甘願忍下來。」

    丁柔站起身,眸光平視文熙帝,滿是感慨的說:「這也許便是太祖想要保存下來的氣節,如果一個民族沒有氣節。這個民族不會萬古流芳,更不會有屬於自己的文化底蘊,御史可用,可罰,但不可辱。」

    文熙帝目光如同利劍刺向丁柔,慢慢的唇邊隱現幾分的笑意,「真真是便宜了尹卿。」

    「為皇后陷入後宮一生,倒不如做個輔佐棟樑之才的夫人。」安國夫人接口說道:「母后不是誰都能做,她說得最多的一句是時勢造英雄,因為隨著父皇打天下的亂世,母后才能建功立業,因為我是她的徒弟,我嫁了信陽王,我才可耀武揚威了一輩子,她不一樣,國泰民安之時,陷入女人的爭鬥中,對她來說不適合。」

    「我那外孫女婿,是重情重信的人,又不是聽不進妻子之言的,小柔跟著他更為恰當,也可以看看大秦江山的美景,不至於總在方寸之地。」

    安國夫人突然多了幾分的感傷,文熙帝同樣如此,「父皇和母后打下來的江山,你我兄妹守護的天下,是應該讓她看看。皇妹說得很對,她做不得皇后。」

    丁柔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話,文熙帝也就是這時候感嘆罷了,如果在她出嫁前,文熙帝也不會讓她做皇后,或者嫁給皇子,無論是不是有太祖帝後的血脈,庶女都是她始終越不過去的砍兒。

    安國夫人說道:」錯處我可以認下,但絕不會就輕易的饒過背後的人,皇兄,這些日子您可否得到了消息?「

    文熙帝平淡的說道:「朕知曉嘉柔去了庵堂出家,昨夜燕王進宮找朕哭訴皇妹的冤屈,朕聽著大為的觸動。」

    「您是想?」

    文熙帝想了想說道:「朕容不得隱王餘孽,至於朕這個兒子,倒還算分得清,他聽話的話,做個太平王爺,再有任何的的異動,朕不缺少兒子養老送終。」

    丁柔抬了抬眼瞼,極快的喵了安國夫人一眼,安國夫人緊緊抿著嘴唇,過了一會,才嘆息道:「當心磨刀石磨斷了皇兄看重的皇子。」

    「如果這塊磨刀石都承受不起的話,朕將江山交給他也不會放心。」

    文熙帝顯得胸有成竹,他對遼王也不怎麼放心,宴會那麼簡單的刺殺都會中計,遼王上需要磨練,文熙帝知曉最近幾年他會將重心放在如何培養遼王身上,遼王性子有些急躁,如果...如果他還能多活幾年的話,文熙帝還想著再看看別的皇子,能磨練出遼王最好,實在不成的話,他會再選皇子,魯王同樣各方面都不差。

    安國夫人岔開話說:「皇兄是不是隨我處置?」

    「准。」文熙帝淡笑,「明年朕會再加恩科,朕不缺讀書人。」

    丁柔聽著他們兩人在研究怎麼平定這場風波的事情,丁柔聽得心驚膽顫,按照安國夫人所說的計劃,京城會死上很多的人。丁柔突然多了幾分的慶幸,因為血統的牽絆,安國夫人對她一直是忍讓的。換一個人像她一眼那樣說安國夫人,即便說得都對,也會被安國夫人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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