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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在門口的人向裡面看去,尹承善慢慢起身,走到床榻前,俊逸的臉上露出一分的苦澀,「我明白了,小柔。」

    他的手輕撫過丁柔的臉頰,眼裡閃過幾許的笑意,「睡得太久會看不到好戲的。」

    尹承善轉身出門,對木太妃拱手道:「見過安國夫人。」

    「你...」見慣風浪的木太妃弄不明白他了,說他因小柔的傷勢難過吧,但臉上如同沒事人一般的平靜,說他不難過不在意的話,他身上又隱隱透出戾氣。

    即便疆場拼殺過的將軍都不一定能壓下的戾氣,木太妃壓低聲音說:「你先去接旨,小柔由我看著,進了皇宮見到陛下,只管說你沒有聽清,因為小柔病危你一時慌亂才會沒聽見傳旨公公的話,尹承善,這會不是你任性的時候」

    木太妃看出尹承善混不在意,雖然也有大儒不肯接旨,但他們同尹承善不一樣,他們不想做官,即便入朝也是清閒沒實權的官職,尹承善是天下第一知府,陛下給予厚望的股肱之臣,不說一定能做上首輔,他按此發展下去,總督閣臣沒跑的。

    「多謝安國夫人,小柔並非病危,她是太累了,睡著了。」

    尹承善淡淡的說,「她歇夠了,就會醒過來。」

    木太妃是不善言辭,但很少被人這麼堵住,情到濃時會神覺失常?尹承善如此冷靜會衡量得失的人也會莽撞?木太妃默默的嘆息,小柔倒是好眼力。

    「敢問王爺傷我妻子的人是誰?」尹承善向信陽王提問,冷峻之色比千年寒冰強不了多少。此時他面前的齊恆,不是他知己。

    齊恆說道:「是我一時心軟,讓李思跑出來,小尹,是我的錯。」

    「下臣提醒信陽王殿下一句,您不僅同李思一起長大,有些許的兄妹之情,您是信陽王殿下,曾經打破韃子鎮守北疆的信陽王。」

    尹承善沒有對齊恆客氣,他雖然喜歡齊恆是性情中人的個性,但如果不在此時點醒齊恆,將來小柔會更累,信陽王府能不能平安的傳承下去,不在他們這些想幫忙的人身上,信陽王齊恆才是關鍵。

    「本王記住尹大人的肺腑之言。」

    齊恆曲起拳頭在胸口處錘了錘,李思裝瘋蒙蔽他的事,齊恆羞於再提起,如果方才木太妃給了他一榔頭,知己涼朋的話讓齊恆除了對表妹的愧疚之外,對自己的人也多了一分的狠絕。

    此時王府門口有跑進一個小太監,在傳旨的太監的耳邊低聲說了兩句,兩人站到了一邊,跟過來傳旨的太監握緊了聖旨,緊緊的閉上了口。

    尹承善根本沒注意太監的變化,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傷害丁柔的人身上,木太妃稍稍皺眉想了想,她也站在一邊沒再催促承善接旨。

    「王爺可否將傷了下臣妻子的人帶過來?」

    「小尹。」

    尹承善泛著冷意的目光同齊恆對視,「王爺捨不得她?」

    「你在胡說什麼,她傷了本王的表妹,我定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齊恆可以動手,但尹承善...看著他的人太多了,稍微名聲有損或者傳出刻薄的名聲去,對尹承善仕途沒有好處,讀書人講究得是以德服人,「小尹別衝動,表妹也不想看你...看你...」

    「連妻子都都保護不了,我還有名聲嗎?」

    尹承善截斷齊恆的話,眼裡划過一分的痛苦,冷然道:「我答應過她,齊恆,把李思交給我。你不了解李思,你所言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對李思來說太輕了,我這口氣消不了。」

    「恆兒,將李思交給尹承善。」

    在旁邊的木太妃發話了,齊恆命人將李思帶過來,她身上也換過衣服了,臉上身上都有瘀傷,手被捆綁起來,齊恆讓人抽打過她,可即便這樣,李思還是昂著頭,憤恨的看著在場的人,仿佛是他們錯了一般。

    尹承善外罩一件狐狸領的大髦,水滑的領子沒有一根雜毛,扣子是一顆碧璽寶石,他身材修長,卻不會顯得文弱,他的穿戴自從成親後就沒再差過,甚至就連他身上戴得配飾,丁柔也不會出一分的差錯,荷包搭配衣服的顏色等等,尹承善就沒有為這樣的事情操心過。

    年少時將他將所有的心思都用讀書和伺出人頭地上,尹承善的衣著以及品味實在稱不上多好,入了燕京學院之後,除了統一的儒杉之外,他的衣服不多,雖然他同什麼人都能談到一起,但對名門貴公子的服飾他懂得不多。

    尹承善拇指扣緊手指的關節,嘎巴嘎巴的細微響聲,他成親後一切都變了,在他沒發現的時候,丁柔做了很多。

    人靠衣服馬靠安,尹承善除了越來越重的官威之外,成熟之餘因為得體的穿戴,給尹承善增添幾許的儒雅風度,他很容易將他那幾分偏激薄涼掩蓋住。不能讓人看著你就像是刻薄的貪官,他還記得丁柔入是說。

    當然丁柔也沒虧待過自己,但尹承善清楚那是她應得的。尹承善的俸祿比不上丁柔嫁妝的產出,況且她還幫著安陽郡主管理著生意,每個月的進帳比他俸祿多。

    丁柔同他說過反手套了岳寧侯二十萬兩銀子的事情,尹承善將小金庫里的銀錢都給了丁柔,他們不過是旗鼓相當罷了,但他總不能天天去剿滅海盜,單以掙銀子的能力來說,他不如妻子。

    尹承善走到被人壓著跪在地上的李思面前,方才他的氣勢想要直接一刀宰了李思,但現在他很平靜,唇邊還隱現了一分笑意,但李思卻感到寒冷,比掉進寒潭還冷。

    當初她拒絕靠近或者說拒絕嫁給尹承善是有原因,尹承善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儒雅,但李思每次見到即便他在笑,即便他同齊恆飲酒談笑,她還是覺得他可怕,他是頃刻之間就能要性命的人。

    尹承善在廣州處置的弊案使得很多人喪命,更多的**離子散,家破人亡,李思盯著尹承善,「你想給丫頭養的卻攀龍附鳳的丁柔報仇?」

    木太妃聽見此話心裡絞痛,她的罪過為什麼要讓小柔來承擔?柳氏抹著眼淚死死的咬著嘴唇,她的女兒在外人眼裡是丫頭養的,沒有比這個更能讓柳氏痛苦的了。

    「你這話讓我更想動手了。」尹承善幽幽的目光里一片冰冷死靜,低頭仿佛看不知死活的螻蟻,「你難道不記得我也是丫頭養的小爺」

    尹承善說完這話,抬手一記耳光落在李思的臉上,男人的力氣比女子大得多,尹承善文武雙全,手上的力氣遠不是文弱書生可比,李思被她打了個跟頭,「咳咳咳。」

    她口中的血,連帶著牙齒落在雪地上,尹承善道:「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難罔以非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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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五章怒氣(下)

    尹承善突然發難,讓在場的人不知所措,他打人不奇怪,憤怒不奇怪,但打李思一界女流實在太令人震驚了。

    「你算是什麼君子?」牙齒掉落的李思咳血憤怒的指責的尹承善,「君子竟然欺負一弱女子?尹承善,你讓人看不起,你孔孟儒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尹承善揚手,李思下意識的躲閃,打在臉上很疼,李思挨了耳光臉頰又熱又腫陣陣作痛,她扭頭躲閃,尹承善的巴掌沒有落下,嘲諷般微笑:「對付君子,我自然會用君子的方法,對付小人,會用陰謀詭計。」

    「你在我眼裡是害得的我妻子昏迷不醒的罪魁禍首,不分男女,不分君子小人。」

    「啪。」

    又一記耳光落下,李思疼得一哆嗦,「你...」

    「沒錯,我想打你的話,你哪裡躲得開?」

    李思生生的挨了兩記耳光,胸口比壓著大石頭還難受,雙耳嗡嗡做響,李思頭暈眼花,「你們...你們欺負人,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尹承善眯了眯眼睛,「我知曉你不會認錯,你一定以為是安陽郡主的錯,她不該出現,不該搶走安國夫人對你的疼寵,你所做所為是應該的報復,信陽王府對不起你。」

    木太妃痛苦的閉眼,今日的局面說是齊恆放了李思,不如說她種下的因,丁柔早就提醒過她,李思是嫉妒成狂,「沒有安陽,我也不會真將你當成親生女兒。」

    「哈哈,高高在上的安國夫人,我是什麼?隨你召喚的畜生?需要時就寵著,不需要的時候你恨不得我消失,不讓我同安陽搶,可她不是你親生女兒,身上也沒有你的血脈。她哪一點夠資格做郡主?」

    李思接近瘋狂的大笑,披散凌亂的頭髮和嘴角滴血使得她顯得越發的猙獰,「最好笑的是,安陽郡主認下了一個丫頭養的庶女,太妃殿下,我記得你同我說過,你最厭煩庶出,丁柔清醒不過來最好...」

    木太妃勉強站穩,口中喃喃自語:「報應,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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