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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穿過會亮門,二門管家躬身道:「再往前不是奴才能進的了,由李媽媽帶您過去。」
「不用了呢,郡主讓奴婢來迎您。」
上身穿著官甲下穿著棉布裙子的綠鄂笑盈盈的向丁柔俯身,綠鄂是個眉目清秀的丫頭,伺候柳氏盡心盡力,性子又是個活潑的,在柳氏身身邊沒少給她解悶,已經是四個大丫頭之一了。
「綠鄂快起來。」
丁柔對柳氏身邊的丫頭很熟悉,看著綠鄂不由得笑了起來。
管家同樣笑道:「丁夫人就交給你了,好生伺候著。」
綠鄂屈膝,扶著丁柔走上迴廊,她的聲音清脆若黃鸝,「再往前去就是雨花閣了,雨花閣里最是暖和,郡主太妃一到冷的時候,就會去雨花閣。」
「郡主很惦記您,知曉您來了,歡喜的緊今早王妃殿下剛傳出喜訊,您今日也過來,郡主一直笑呢。」
安靜的柳氏身邊,有這麼個歡快的丫頭,丁柔是放心的,提了提裙子,走下台階,隱約聽見寶劍劃破空氣的聲音,丁柔停住了腳步,她左邊是一堵雪白的牆,在牆上有一個圓形的木窗,雕刻著花紋,順著木窗可以看見牆後的情形。
綠鄂說道:「是王爺,每天這個時辰王爺都會去練武場合練劍的,今日晚上一些怕是因為陪著王妃殿下。」
丁柔隱隱看到他凌空飛起,寶劍插在背後的劍鞘里,拳頭砸向了木樁,碰的一聲...丁柔看到他眼裡展露出的喜悅,以及一分的即將做父親的彷徨。
丁柔的目光移向遠處,看似堅不可摧的信陽王府,實則一直處於風雨飄搖之中。一旦安國夫人同陛下先後辭世,齊恆表哥能支撐得起信陽王府嗎?
丁柔輕輕移開腳步,能有子嗣總歸是好事,一個人的努力也許不成,但很多人的努力呢?
「見過太妃殿下,見過郡主。」
丁柔規規矩矩的行禮,柳氏拽她起來,不贊同的說:「你忘了」
「娘。」
丁柔乖順的坐在柳氏身側,柳氏笑著握著女兒微涼的小手,「我讓人準備了暖茶。」
「不冷的,馬車裡很暖和。」
不讓柳氏忙碌的準備的話,她也不會心安,「加一塊糖,我想喝紅茶,暖暖的,就是娘給我準備的紅茶。」
柳氏眼睛亮晶晶的,什麼將來出世的王府繼承人,她只是關心女兒的母親,「還是我親自弄去吧,下人不知小柔的口味兒。」
「娘多弄兩杯,讓外祖母也嘗嘗」
「好的。」
柳氏向木太妃屈膝,轉身神色愉悅的弄紅茶去了,紅茶得煮上一會。
木太妃靠著鬆軟的墊子,擺了擺手,屋裡不多的媽媽退出去,神色安寧的說道:「紅茶加糖?你喜歡?」
丁柔唇邊勒笑,「那是娘唯一能給我的,在莊子上頭,她總是熬紅茶給我喝。」
木太妃眼裡划過疼惜,丁柔淺笑:「您想得太多了,我們在莊子上過得很好的,並非天天山珍海味,穿著綾羅綢緞,出門前簇後擁的就是幸福,我娘很簡單,很傳統,她不會覺得做妾有什麼屈辱的,也不曾為做妾後悔過,但她會在意我的想法,我認為她委屈了,她...明白這一點,我就再也放不下了。」
因為她不滿柳氏卑躬屈膝的伺候丁棟,柳氏也會覺得傷心,丁柔停了一會,說道:「她的願望很簡單,她所關心的親人能平安。」
木太妃含笑點頭,「她很好。」
「我娘是最好的娘。」丁柔笑吟吟的說,柔和的目光落到木太妃身上,「還沒恭喜您,要當曾祖母了呢。」
木太妃聽見這話,笑意越濃,後又想到什麼,斂住了幾分:「你...」
丁柔道:「也許我也能沾到表嫂的喜氣,您放心,他不是著急。」
「我看你不是個福薄的人,小柔啊,這種事千萬別急,你許是隨了我,我同師傅一樣,成親有五年才有兒子。」
「嗯。」
丁柔笑吟吟的應了,這也講究遺傳嗎?「今日我來,是想給您看看這個。」將計劃遞給安國夫人。
第四百一十章親情
木太妃看了一遍丁柔遞上來的計劃書,指尖划過計劃書上的表格兒,在大秦帝國表格是常用的,她並非奇怪表格,將計劃書放下,木太妃揚聲道:「來人,叫恆兒來見我」
「喏。」
門口的腳步聲遠去,方才木太妃的手大部分掩藏在袖口下,丁柔遞上計劃書時瞄到了她手上的不妥,丁柔垂下眼帘,在北疆的爬冰臥雪半生,木太妃手上怎麼會不長凍瘡?
丁柔剛進雨花閣的時候就覺出裡面的溫度要比尋常的屋子高一些,坐下一會她覺得熱,她的目光掃過柳氏放下的圖樣子,她們在雨花閣待了好一會了,木太妃並不見任何的不妥。
安國夫人亦不需要任何的人憐憫或者敬佩,鎮守北疆如同她每次必須吃飯一樣,是她的本能。丁柔喉嚨一緊,對於安國夫人她是佩服的,如此她更為不忍心看信陽王府垮掉英雄的結果讓後人唏噓扼腕...丁柔籠在袖口的手攥緊,至今不明白穿越前輩給信陽王府留下什麼依仗,她做不到不理不問。
「您看怎樣?可有不周全的地方?」
丁柔詢問的語氣同往日有幾分的不同,木太妃看了她一眼,「小柔等恆兒來了再說,省得我說不清楚。」
「祖母,孫兒進來了」
丁柔起身,低頭恭謹的對重新梳洗過的齊恆屈膝,「表哥。」
齊恆面帶笑容,這聲表哥叫得好邁開步伐先向祖母施禮,然後走到珠簾後的軟席旁,隨即跪坐於上,隔著珠簾道:「表妹安坐。」
一卷珠簾將屋子隔成了兩半,木太妃和丁柔是一邊,另一邊跪坐著齊恆。七歲後男女不同席,尤其是他同丁柔各自成親的表兄妹必須得注意,他不想妻子誤會,亦不想知己心存疙瘩。
因為齊恆曾經心儀過丁柔,由此他們之間更需要謹慎,必須得比尋常的表兄妹更為守規矩,這樣對他好,對丁柔也好。
齊恆抬了抬眼瞼,即便隔著主珠簾他也能看到丁柔,直到現在他還是會覺得她好,也會欣賞她,齊恆明白陪在他身邊的是誰,陪在表妹身邊的人是誰?
沒有什麼事是放不下的,死纏爛打不僅會失去知己,也會顯得他很沒風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雅事兒,事成定局不知道放下就是害人害己的無恥之徒了。
「還沒恭喜表哥呢。」
「同喜,同喜。」
丁柔俏皮的眨眨眼兒,唇邊多了幾分的幽怨,「哪裡是同喜?我比表哥你先嫁人呢。」
齊恆喜悅的臉上說得色少了幾分,他不善長安慰人兒,尤其是敏感纖悉的女人,表妹再特別也是女人。記得祖母說過對女子來說兒女是最重要的,所以祖母才會對安陽姑姑那般心痛,齊恆求助的看向祖母。
他發現祖母笑盈盈的看著他們兩人,齊恆心思轉動,祖母對他們兩人是疼惜的,也願意看到他們多親近,當然這份親近是兄妹相扶的親近,如果他不曾放下,祖母不會叫他過來。
齊恆一挑起眉頭,斜睨了丁柔一眼,「表妹可是著急了?」
「嗯?」丁柔他對一向是俊冷的齊恆此話有幾分摸不著頭腦。
「我瞧著小尹可沒像著急的樣兒,每日還能讓你如此精神」
「...」
丁柔鬧了個臉紅,轉頭對木太妃說:「外祖母,他欺負我」
齊恒生長在北疆,又從小在軍中廝混,雖然木太妃對他管教很嚴,但軍中的漢子口花花的很多,回到京城後,齊恆被祖母約束著,一直端著信陽王的架子,外人很少看出他的性子,但如今在親人面前,他本性流露,「我哪裡是欺負表妹,明明是表妹著急了嘛。」
丁柔羞惱的樣子,引得齊恆笑聲嘹亮,在宮中宴會上說得番邦公主啞口無言,最後那句話讓身為將軍的他熱血沸騰,安陽姑姑在外人面前認下丁柔,齊恆高興得很,既然他們之間沒有夫妻緣分,但有兄妹緣分也是一樣的,他可以告訴任何人丁柔是他的表妹,雖然姓丁,但骨子裡有信陽王一脈的傳承。
丁柔咬著下嘴唇,棋差一招,她從未想過齊恆會開玩笑,惱怒之餘,又能感覺出他的豪邁灑脫,丁柔轉怒為喜兒,嗔道:「等小侄子生出來,我非找回來不可」
齊恆笑道:「我兒子聽我的話,可不見得聽你的哦,表妹是得著急,我兒子可是很多人惦記著,錯過了這次你還得等你嫂子再生。」
「誰要同你做兒女親家?」
「咦,這不是你想得?」
丁柔眯了眯眼睛,「希望到時表哥的兒子別追著我女兒跑兒,先練好本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