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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你不懂,小柔,在疆場上不可能有參謀。」
「那是給安國夫人...給信陽王...」
丁柔眸色暗淡了許多,安國夫人可做參謀,但信陽王那般性子如何能做?或者他如何會聽參謀的?
「太祖帝後不是在軍中有過訓條?忠於大秦,忠於陛下。」
思想教育還不成?尹承善笑道:「表面上的功夫,武將們自然另有一套路數。」
「子默都不在意王爵是不是還在,你在意什麼?」
「我...」丁柔一時啞口無言,一帆風順的她回想,好像她同太祖帝後一樣並沒深刻的了解體制,有些事情同他們想得有出入。丁柔勸安國夫人的話,只能緩解當下,並非解開一切的死結。
安國夫人不知道嗎?她應該是知道的,但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不管丁柔是不是承認,女子在政治上會弱於男子,則天女帝只有一個。安國夫人在軍事上同樣是天縱奇才,但在政治上,她不一定能看透。
尹承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牽起她的手向屋裡走,丁柔小聲的問道:」他真的不在意?」
「如果遼王登基,他會自請削爵。」
「可那樣的話,威望不是還在?」
「沒有王爵威望必會消減,解除王爵是第一步,十年之後,皇家軍事學院裡人才輩出,子默也不會再一枝獨秀了,安國夫人去軍事學院授課實在是一步妙棋。有了師生的情誼,早晚都能用到。」
丁柔放心了一半,好在她所作的努力沒有全部失效,「如果北疆三十年無大仗,等到這批人老去,信陽王府不就是傳說中的了?人們只會記得眼下,傳說...傳說...」
尹承善突然轉身,目光灼灼的看著丁柔,「三十年無戰事?能做到嗎?」
丁柔彎了彎眼睛,「我只知道戰爭的決定因素很多,夫君未嘗做不到,有時武力震懾而不必征戰。」
在二十一世紀,國與國摩擦很多,戰爭卻很少。經濟侵略,文化侵略,經濟制裁...等等手段有時會取代戰爭,並非原則底線的問題,哪個國家也不會想要征戰。
尹承善摸著下巴,「我得重新想想看。」
送他去上朝,丁柔一拍腦袋,除了她早就猜到的下注皇子,尹承善根本沒給她講奪嫡的計劃,反倒從她這套去了信息,丁柔罕見得沒有把握主動。
嵐心看出丁柔眼睛亮晶晶的,「四奶奶,您?」
「沒事。」
丁柔斂住了一較高下的心思,奪嫡只能有大體的方向,很難有具體的計劃,所以他才故意提起信陽王來擾亂她的注意方向,尹承善一定知道她因為放不下柳氏,會關注信陽王府。
在朝堂上聽著幾名皇子王爺向文熙帝陳訴時,尹承善揚了揚嘴角,她現在應該想明白了,奪嫡時刻而變,哪有什麼計劃?但如果他不說的話,丁柔還會繼續生氣,做她的夫君也不容易。
第四百零六章機會
安陽郡主協同四皇子妃,也就是遼王妃出了皇后的寢宮,在下台台階時恰好碰到了貴妃,柳氏停住腳步,屈膝行禮,「見過貴妃娘娘。」
遼王妃同樣屈膝,貴妃笑盈盈的抬手:「兩位快些免禮,真真是折煞本宮。」
論起來皇后娘娘對安陽郡主更為親近,安陽郡主又是信陽王府郡主,皇上也是多有看重於她。在宮廷里不說旁人,安陽郡主絕對是大紅人,她手中又握有太祖皇后留下的生意,日進斗金並非難事。如此多的好條件,卻從不見安陽郡主有任何的張狂,無論面對哪位後宮的娘娘,還是大秦帝國的公主,不管是不是得寵的人,安陽郡主一如既往的恭謹。
哪怕有人指桑罵槐,安陽郡主恭敬依然,從不曾在皇后娘娘或者陛下面前搬弄是非,或者驕橫跋扈得仗著寵愛目中無人。當然她同任何的貴人都是敬而遠之,一直是安靜的,不是皇后下詔,安陽郡主甚至不會踏進皇宮裡。
「安陽郡主。」
「貴妃娘娘。」
柳氏含笑微微蜷首,她記得母親所言,該守的禮節不能忽視了,臣子再受陛下寵愛也是臣子,貴妃娘娘是皇帝的妃嬪,地位在她之上。
「本宮最喜歡的嘉柔丫頭的孝敬了一籃子藍莓,本宮很是喜歡,聽聞你愛用酸甜的水果,過兩日她再進宮時,你也過來,嘉柔丫頭很想同你親近。」
柳氏屈膝說道:「讓您惦記著了,嘉柔縣主是個孝順的人,好東西都記得孝敬您。」
「她是從小看著長大的,不僅同燕王投緣,我真真是疼那丫頭。」
「嘉柔縣主看著就很可人兒,如今知曉孝順您,您疼她沒錯的。」柳氏恬淡的笑著恭維,隨後輕聲說:「緣分一說極為難講的,原本我以為這輩子會老死在山上,誰知曉母親會接我回來,被封為世襲郡主,原本以為再不會有女兒了,卻看上了丁氏,您疼嘉柔縣主之心和我疼丁柔之心是一樣的,丁柔是尹大人之嫡妻比不得嘉柔縣主本事大,但也是個孝順的孩子,我就是看上她了。」
「前一陣子知曉我喜歡酸甜之物,特意送了好幾罐子梅子,說是廣州那邊的配方,是她親手做得,還別說味道同京城的梅子不太一樣,酸甜正合我口味兒。」
遼王妃抿了抿嘴唇,安陽郡主說得認真,貴妃娘娘怕是聽得上火嘉柔縣主的心思遼王妃猜出幾分,以為丁柔最大的靠山是安陽郡主,真真愚蠢...尹承善才是關鍵。想在安陽郡主面前打掉丁柔,嘉柔縣主是異想天開,安陽郡主忘記她自己,都不會忘記丁柔。
「不知汶萊公主可曾回了汶萊?最近倒是沒怎麼看到。」
遼王妃撫著袖口,眼角微微的挑了挑,「我恍惚聽說嘉柔身邊的朋友同汶萊公主走得很近,最近汶萊公主忙著給大秦國庫籌備黃金,應該沒什麼機會同朋友相聚。」
貴妃道:「快別提了,嘉柔丫頭早就將和番邦公主交好的人趕出去了,平時看著她的朋友挺精明的,誰想到竟然是不分里外,嘉柔有此教訓,看她還**朋友不?」
「料想是不會了吧,嘉柔最近不是沒出京城尋訪名師?」
遼王妃同貴妃的目光碰到一處,貴妃多了幾分的心驚。文熙帝不准許皇子輕易的離開京城,皇子王爺出京必須得有聖旨,燕王動彈不得,嘉柔縣主經常以各種藉口出京。
「她最近修身養性,總不能經常出門亂跑,雖說陛下想聽她的見聞,但最近她是會留在京城的。」貴妃淡淡的回道,將嘉柔縣主出京的事情推到文熙帝頭上。
柳氏此時說道:「嘉柔縣主成親了,比不得做小姐的時候,總得顧忌著丈夫府里,留在京城很好啊,方才皇后娘娘還說給嘉柔縣主調養身體,您也盼著她有喜訊吧。」
貴妃面色一凝,看柳氏說得真切,可京城很多人都知道,嘉柔同丈夫是分開住的,嘉柔不管他身邊是不是有小妾,只要他不來煩她就成,如此夫妻怎麼會有喜訊?再多的調養都沒用。
安陽郡主是故意的?貴妃對柳氏多了幾分介懷,「如此說來,丁氏成親也有一段日子了,你這般疼她,是不是也得多給她準備一些藥材?」
柳氏笑吟吟的說:「對此我不擔心的,小柔她身體底子雖然比不得名門貴女,但十歲上就是養在祖母跟前的。」
「安陽郡主,咱們是不是該出宮去了?」
遼王妃看著柳氏綿里藏針,將貴妃的攻勢都擋了回去,出聲提醒,「宮門快落鎖了。」
「我不耽擱貴妃娘娘拜謁皇后娘娘,我先告退。」
柳氏屈膝向貴妃告辭後,沿著進宮的道路出宮,貴妃眯了眯眼睛,隨後恢復平和,轉身對跟著的宮女交代了兩句,去見皇后娘娘,宮女會意先於貴妃離去。
「安陽郡主。」遼王妃叫住了準備上馬車的柳氏。
柳氏笑著問道:「您有事?」
遼王妃沉默少刻,「丁夫人。」
「那些總是有別樣心思的人大多會被小柔拍死,無論她的身份有多高,大秦帝國總不會像番邦那樣沒個規矩,尹大人並非無情無義之人。」
柳氏向遼王妃點點頭,上了馬車後,輕聲吩咐:「走吧。」
遼王妃眼看著安陽郡主離去,不管信陽王同遼王之間是否有默契,安陽郡主對她不見任何的不同,對誰都是恭敬有禮,真正得不卑不亢,難怪安國夫人放心她入宮,她真的一直呆在山上?遼王妃暗自記下了一筆,嘉柔縣主如果還固執下去,會給燕王增添不少的麻煩。
夜深人靜,雪夜時皓月清冷,銀白的月光灑落給被積雪覆蓋的宮廷增添更多的冷意。
宮室內熱浪滾滾滾,一盞罩著紗網的火燭搖曳,文熙帝面前擺著三份奏摺,從左到油分別是燕王,遼王,魯王親筆所寫的摺子,文熙帝抬手將燕王的摺子拿起,在手中掂量了一會,又慢慢的放下,他身子向後靠去,印在牆上的影子仿佛嘆息有一般,皇后親自端著一盞參茶走進,「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