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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所有人都被丁柔說得啞口無言,即便是三位犯官也是張口結舌,他們先頭做作證的時候,就說過尹承善做了多少的事兒,如今還能如何說?說那些事是他們做的?尹承善只是主謀,那樣的話他們身上的罪責就重了,而且推翻口供在再說什麼還會有人相信嗎?

    時間是丁柔打出的第二張牌,也是最重要的一張牌,如果初來乍到的新丁都能做下滔天的案子,說明廣州官員不是太平庸,就是水太深上下串通一氣扔尹承善出來做替死鬼。

    丁柔很滿意效果,乘勝追擊的說:「除了他們幾位一口指正夫君是主謀之外,知府衙門憑空出現了證據,敢問那些罪證是從哪裡查抄出來的?」

    「知府衙門。」總督神色多了幾分凝重。

    「是否上鎖?在知府衙門的何處?是不是有人曾經進去過?」

    「在何處?」總督詢問旁邊的趙大人,是他搜出來罪證。

    「在衙門的小書房,就在罪犯尹承善書架上,藏得很隱秘,不是屬下親自去尋,一定找不到。」

    趙大人神色鎮定,說著他如何排出萬難搜尋到的罪證。丁柔說道:「書架上放得都是書籍吧,罪證是夾在書里的?你們說夫君叛國,不就是他填寫過提火器的單子?知府府衙的書房並非只能有夫君一人吧,即便他隱藏得再好,誰會將罪證放在外人可以接近的地方,一旦有屬臣借書看呢?夫君是借還是不借?」

    從丁柔走進總督府衙起,她每走一步,每提出一個質疑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確定,質疑,推翻...如此反覆將本來的鐵證弄得四處是漏洞疑點很多。

    確定的罪證都是早就存在的,但角度不同,切入點不一樣,一樣能弄出疑點來,她從沒認為比別人聰明,或者一定比古人高杆,她能找出蛛絲馬跡一是細心,二是信心,不相信尹承善會叛國,只要這個信念在,她會看到一些旁人忽略的問題,然後這些疑點串聯起來,才有此時的局面。

    「這個...你沒聽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話可是太祖親口所說,尹承善是個狡猾的人,他是反其道而行之。」

    趙大人反擊了,丁柔不慌不忙的一笑,「請趙大人考慮一下太祖說這話的前後故事,罪證是死的,不是藏人可以移動,另外衙門的書房,夫君回府邸後,一樣可能有人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凡是叛國的人會儘量處理乾淨罪證,我敢問大人一句,他為何不講罪證燒掉?」

    「不是為了分贓?」

    「夫君如果是主謀,做了很多的事兒,又有他們的把柄,拿大頭他們會有意見?會將帳本,出入庫單子等等留下來,等著人查找?」

    「你怎知他背後沒人?也許是誰在他背後主使的,他也需要報帳。」

    「哦,您說這話我更不明白了,您所言的幕後指使是誰?在京城同夫君關係最密切的只有三個人,一是信陽王殿下,二是寶親王殿下,三是燕京學院的學生們,趙大人認為他們之中誰是幕後指使?誰是這樁叛國案子的主謀?」

    「...」

    丁柔步步緊逼,絲毫不理會趙大人的窘迫,「兩位王爺殿下是是太祖親自冊封的,他們會叛國?您是在侮辱信陽王的赤膽忠心,侮辱信陽王鎮守北疆這麼多年的戰功,太祖曾言學子是大秦的將來,燕京學院的學生不說出類拔萃,然斷不會合謀叛國。」

    「本官並非是說他們,尹承善私下不曉得結交了誰,你怎麼可能都知曉?」趙大人語氣里多了幾分的氣急敗壞。

    「除了他們之外,能命令夫君的人是誰?是哪位皇子?是哪位閣老?」

    丁柔嘲諷的詢問者,「您看他們哪位像是叛國之人?我見識淺薄,願聞其詳。」

    怎麼說?誰敢說?丁柔完全不介意將事情鬧大,她不怕,但有人怕,實際上躲在陰暗角落裡的人都快嚇死了,生吞了趙某人的心思都有的。

    總督也知曉再說下去牽連甚大,「尹丁氏,你想說得是否說完了?」

    丁柔說道:「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他們...」手指點了三位犯官,「是先有港**炸,還是先告發我夫君叛國的?」

    「你意何為?」

    「他們是不是殺人滅口?或者見事情暴漏將罪責都推到死人身上?我夫君好好的在衙門裡辦公,突然去了碼頭,接著就爆炸了,然後就叛國,這也太巧合了吧。」

    總督沉思一瞬,一拍驚堂木,「尹承善叛國一案子重審,本官定會讓你心服口服。」

    「多謝總督大人。」

    丁柔站起身,輕聲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誰犯罪誰清楚。」

    ps下一章尹承善就回來了,他們夫妻團圓鳥。

    第三百八十七章歸來

    兩廣總督下令重審尹承善叛國案,使得壓在廣州知府府邸上空的陰雲消失了一半,幕後之人如何跳腳暫且不提,圍觀過此案子的百姓中間,多了幾句新鮮詞,比如「馬仔。」比如「太祖語錄。」比如「疑點,嫌疑犯。」

    他們對尹承善是否叛國也有新的認識,雖然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尹承善是清白的,但那些證明尹承善叛國的鐵證如今看來也沒什麼說服力。丁柔逆推的功力初次顯現,既然鐵證有疑點,再沒有新的證據之前,尹承善就不是叛國罪臣。

    在菜市場買菜的大媽們,會提著菜籃子說一句:「不管尹知府是不是叛國,就沖他夫人的勁頭,我就不信丁夫人會看走了眼兒。」

    「不愧是帝師的孫女,名門教導出來的閨秀,當是巾幗不讓鬚眉,她說得話,我幾輩子也說不出,即便道理懂得,還是說不出。」

    「真攤到我身上準保只剩下哭了,再多得都想不出沒,莫怪人家享受富貴尊榮,真真是有兩下子。」

    「丁夫人女扮男裝,俊俏極了,說是閨閣的小姐都得藏好了。」

    「我最佩服丁夫人的是面對砧板時的冷靜,太祖語錄還能那麼用,我...我這就從桌子地下抽出來去。」

    「我說李家打掃,你識字嗎?」

    「我讓小兒子念給我聽,以前總說太祖說,太祖說,我實在是聽不進去,今日一看,太祖還是挺管用的。」

    廣州商貿很發達,小門小戶人家也並非全然是自給自足,很出門做工的人沒空種地種菜,因此在廣州城裡有專門規劃出來的菜市場,沒到做飯之前,菜市場是最為熱鬧的了。

    借著這些三姑六婆之口,丁柔的名聲初顯,同時尹承善叛國案有疑點也如同星星之火燃燒到了整個廣州,整個兩廣,更是向江南,向京城蔓延。當初這宗案子有多有名,現在如同烈火中加了一盞油,再非人力可阻擋了。

    旁人的稱讚丁柔並不在意,她只想著一點,如果在沒有確實的證據,尹承善叛國就會是冤案,而幕後之人此時偽造證據的話,一定會有所行動,在全民關注的現在,不怕主謀上竄下跳,最怕得是主謀銷聲匿跡。

    「如何找出幕後之人是總督大人的事兒,能做得我已經都做了。」

    丁柔闔眼,將自己的身體埋入溫水中,溫熱的水流舒緩了她身上的緊張,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散發著淡淡花香,丁柔眉眼舒展開,多日的辛苦,衙門裡針鋒相對的壓力仿佛都能融化到水中,如果尹承善能回來,一切就圓滿了。

    此時她忘記了對尹承善的『懲罰』,丁柔又向水裡下滑了身體,下顎碰觸誰面,「王媽媽?」

    「啊。」

    一向很鎮定的王媽媽收回了一直黏在丁柔身上的目光,誠心實意的說道:「主子。」

    「雖然危機快要過去,但有句話說得好,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時候,府里的一切安排還是得多注意,不能此時讓誰鑽了空子,進而前功盡棄。」

    王媽媽屈膝,「主子放心,老奴省得。」

    她上前按摩丁柔肩頭,目光里有困惑,亦有很深的崇拜,丁柔的壓力得到緩解,王媽媽按摩得她身舒服,但王媽**目光實在是有些駭人,她本身又是個感覺靈敏的。

    「王媽媽在看誰?」

    「主子。」

    自己知曉自己的事兒,丁柔今日所作所為離衛道士們標榜的賢妻差距很遠,她是柳氏的女兒,柳氏是木太妃的女兒,而木太妃是太祖帝後唯一親生的女兒,看似複雜的關係,其中確實很簡單,她眼睛很像太祖皇后,今日展露的鋒芒也很像那位穿越前輩。

    王媽**年歲上看不應該記得太祖皇后當年的叱吒風雲,許多開國時的功績,隨著太祖皇后燒毀手稿而消失,知曉當年她豪情萬丈事跡的人也大多死於隱王之亂,說丁柔像太祖皇后,丁柔覺得是對她的褒獎,雖然太祖皇后所託非人婚姻失敗,但她同樣做了很多低調順從時代總是糾結在後宅宅斗的穿越女們沒有做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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