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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尹承善垂下眼帘,此時尹嫻一腳踢開了伺候楊氏的尹承善生母,湯藥灑在她的手臂上,手腕燙了紅疹子,尹嫻罵道:」沒用的賤人,我娘這樣都是你害的。」
「八小姐。」她縮著身子跪在地上,懦弱的說:「是妾沒伺候好太太,是妾的錯。」
尹承善身子晃了晃,眸光充滿了憤怒,「尹嫻...」
「四哥心疼了?」尹嫻眼裡閃過嘲弄,「我就知道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母親,說什麼關心信陽王殿下,還不是因為病重的不是她?你一直記得你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但忘了養大你的是母親,給你吃穿住用,幫你娶媳婦的是母親。」
尹承善再能言善辯,才學上再出色,但同女子辯駁撕捋也是做不到的,丁柔慢慢的走到跪倒認錯的生母旁,攙扶起她,看著尹嫻挑眉,丁柔才說道:「夫君孝敬母親,但也不能忘了生恩,父親方才才說過百善孝當先,孝順母親同姨娘並不矛盾。」
「八妹妹,我當嫂子的提醒你一句。」
尹承善的生母身體顫抖,想要擋在丁柔身前,但她害怕的做不到,眼裡滿是悽苦,她知道兒媳婦在幫她,自己是沒用的,幫不了兒媳婦,但不想著丁柔被她連累了,軟糯的說:「妾...四奶奶...」
丁柔將她急於躲閃下跪的身體扶住,並沒將她擋在身後,而是讓她站在人前。
丁柔繼續說:「我知曉你擔心母親,但姨娘生了夫君,侍奉父親,於情於理你都不能說罵就罵,說打就打,你可別忘了你是尹家的小姐,能處置姨娘的唯有尹家當家主母。母親即便將將府里的事情交給你打理,你也沒有資格如此對待姨娘,可母親有身子後,讓我同幾位嫂子料理府中的事兒,好像沒讓你做什麼,今日的事被傳揚出去,尹家幾代的名聲不都被你弄沒了?御史可不單單盯著貴人重臣,彈劾父親一個內帷不修,父親又有何臉面位居大學士?
姨娘雖然也是丫頭出身,但生了夫君,得母親父親恩賞,早就是記錄在衙門裡的良家妾,不說八妹妹多尊重姨娘,但見面客氣幾句是應該的,說夫君心裡沒母親?我瞧著你是戳中了自己的心吧,母親正病著,父親,夫君都在想辦法,你突然冒出來吆五喝六的,像是什麼樣子?你是想讓重視規矩體統的母親病得更重嗎?」
「你...你...」尹嫻臉煞白,」你胡說,明明是四哥不肯盡心,我是擔心母親才會...「
」才會責罵姨娘?八妹妹的涵養哪去了?世家貴女不都是山崩在前不動聲色?母親病重,你就剩下了這些?你不覺得很失禮嗎?不覺得應該對姨娘表示歉意嗎?」
「我向她道歉?我..我..」
「姨娘寬宏大量,知曉你擔心母親,不會多說什麼,往後這樣的事就免了吧,八妹妹是嫡出的小姐,得有氣度涵養,你同落魄戶家的小姐是不一樣的,千萬別讓尹家蒙羞,母親失望。」
屋子除了尹嫻的哭聲之外,誰都沒能再說話,徐氏,王氏看向丁柔的目光帶著難言的敬佩,尹嫻仗著楊氏的疼寵,縱橫尹府,她也是以牙尖嘴利著稱,就這麼被丁柔堵得說不出話來,三奶奶王氏扶住尹嫻,喚了一聲:「八妹妹。」
丁柔不是不想讓尹嫻給姨娘道歉,也不是給尹嫻留臉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不懂得反抗的姨娘還是會吃虧的,她藉此機會想讓姨娘慢慢的感受到尊重,她不是賤妾通房,是衙門裡報備過的良家妾,不是丁柔打聽的清楚,她實在是難以想像良家妾能混成她這樣的,楊氏跋扈是原因,她本身性子也太綿軟了,她比柳氏還沒底線。
丁柔順便也告訴所有的人,新進門的四奶奶不好惹,同是告訴她們姨娘她會護著,再欺辱姨娘的時候,她們會想一想。丁柔回頭對愣神的尹大學士彎了彎膝蓋,「八妹妹不懂事,耽擱母親病情...兒媳以為..」
丁柔輕輕鬆鬆將耽擱楊氏病情的帽子扣在尹嫻身上,將來再有人追究起來,也是尹嫻挑起的事端,丁柔偷偷的看了一眼尹承善,尹承善面色不甘心,丁柔又看了他一眼,尹承善別開目光,但能感到丁柔的注視,他沉了沉氣:「兒子有進宮面聖的資格,兒子求不了信陽王殿下,去宮裡懇求陛下指派太醫為母親瞧病。」
丁柔勾了勾嘴角,默契果然是需要培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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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三十三章暴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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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暴漏
尹承善所言讓屋子裡尹家的男人同時垂頭,尹大學士也不例外,想要請太醫給楊氏看病,也唯有尹承善。
尹大學士雖然掛了大學士的頭銜,但卻是閒職,除了上朝能見到皇帝外,皇帝不宣召,尹大學士見不到皇上,大學士的工作極為的輕鬆,除了大朝之外,連衙門都不用去,尹大學士甚至說不準他是分屬哪個衙門。
至於尹家的嫡子們,上朝也是站在最遠最角落的地方,微末小吏,離著文熙帝十萬八千里,即便是在文熙帝面裝孝子,他們都找不到機會,他們絕對不敢在大朝上,為了給楊氏請太醫就冒犯文熙帝。
「好,你快去,快去吧。」
尹大學士語氣裡帶著一分難言的羞愧,他官居大學士,但在尹承善面前實在是抬不起頭,雖然尹承善官職沒他高,但提起尹家,朝中重臣,民間百姓只會說探花郎,
在外面手足了委屈,尹大學士只能用父親壓下尹承善,這也是他經常動用教子藤條的原因,他苦熬了半生,在江浙派系中不顯眼,在皇上面前不得重用,但尹承善年不過二十,卻得派系中堅力量的另眼相看,文熙帝對尹承善的重視磨練,在年輕一代無人可比,即便尹大學士也看出一二尹承善將來許是會成為閣臣總督。
按說他應當維護尹承善,但受楊氏影響,本身又是士大夫清貴出身,最為不耐煩庶子,被他放棄頑劣庶子突然出息了,他精心培養的嫡子一個個庸碌無為,是生生的打他的臉,尹大學士對尹承善更是一萬個看不上,有打壓庶子的機會他不會錯過,他也怕尹承善升官太快,他得致仕榮養。
尹承善看了丁柔一眼,丁柔讓人取來披風遞給他,並且在他脖子後面拍了拍:「夜風涼,夫君當心。」
披上披風,尹承善握了握丁柔的胳膊,丁柔知趣的微微頷首,府里有她在,總不會讓姨娘再受委屈。
尹承善摸了摸進宮的腰牌,冒著涼風出門給楊氏請太醫,不是丁柔,他才不管楊氏死活,這個時辰去皇宮請求陛見...皇上應該安歇了。
尹承善在宮門口猶豫了一會,雖然給楊氏延請太醫旁人會贊一聲他孝心難得,但也有依仗陛下寵信用小事打擾陛下歇息的嫌疑,尹承善最終還是將令牌遞給侍衛,跪在了文熙帝面前,「臣見過陛下。」
文熙帝今夜歇在中宮皇后處,坐在炕上,皇后也在一旁,畢竟從睡夢中被吵醒,誰都不會很高興,皇后給文熙帝遞上了茶盞,」陛下,別嚇到了他。」
皇后真心喜歡溫婉柔順的安陽郡主,又憐惜她的身世以及受得苦處,對安陽郡主總是提起的丁柔也多了幾分好感,尹承善娶得不就是丁家六小姐----丁柔?
皇后無子,又陪伴文熙這麼多年,他們夫妻之間的情意,遠非後宮妃嬪可比,到這份上皇后會少了一些的顧忌,即便明擺著給尹承善說話,文熙帝也不會懷疑什麼。
文熙帝拍了拍皇后的手,緩了緩神色:」說吧,你有什麼事。」
尹承善磕頭:「臣嫡母病重,懇親陛下破例為臣的嫡母傳召太醫。」
皇后訝然,「你嫡母病了?你進宮是為了求皇上恩典?」
「是。」尹承善頭更低,「家父責...教導臣百善孝當先,臣不敢違逆家父,唯有厚著臉皮求恩典,臣驚饒陛下之罪,臣甘願受罰。」
文熙帝皺眉,他本身是個孝子,侍奉太祖皇后極孝,也欣賞孝子,但尹承善的嫡母...皇后笑著說:「陛下,救人如救火,有什麼事待會再問,是不是讓太醫去一趟大學士府?尹卿有孝心總是好的。」
文熙帝頷首,「傳旨太醫院,讓太醫給尹夫人診脈。」
「遵旨。」
「叩謝陛下隆恩。」
尹承善再次磕頭,皇后眼尖,見到他脖子處有一道紅痕,「尹卿,你脖子後面...」
尹承善忙弄了弄領子擋住了紅痕,在丁柔給他披上屏風時,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在脖子後面劃了一道,『相信我嗎?』
尹承善在出府門時清楚了丁柔的意圖,但卻猜不全,不應該是單單讓陛下看到的原因,尹承善沉默不語,文熙帝眉頭鎖緊,「尹卿。」
尹承善低頭,語氣里透著無奈:」父親愛重母親,不忍她有意外,又不信大夫的話,他又無法入宮,只能讓臣來見陛下,臣用小事打擾陛下歇息,是臣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