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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送尹承善去衙門後,丁柔會在正常時間去給楊氏請安,恭聽楊氏時不時暗諷幾句,眼看著楊氏吃著補養的好東西,尹周氏要是趕上來了,同往常一樣暗自幫著丁柔,或者岔開楊氏的話,或者勸著楊氏幾句。
丁柔一直默不作聲,幾次面對尹周氏的親近,都輕輕的擋過去,有時寧可陪著大嫂一切回去,都不想同尹周氏單獨在一起,聽她任何解釋推諉的話語。
有一次實在是被尹周氏纏住了,丁柔清冷的說:「三嬸,我們不想撕破臉面,你做得事情不怕報應嗎?如果老天放過你的話,你總是在我跟前轉悠,沒準我會在佛祖面前多說聲幾次,省得老天爺忘了。」
尹周氏臉色煞白,訕訕的離去,有了這次教訓,還不明白一切都是丁柔安排的?楊氏如何的跋扈尹周氏很清楚,但卻在丁柔手底下沒討下便宜。
絕人子嗣的陰私事情,換了誰也不會不動氣,尹周氏此後再不敢找丁柔,但有機會還是幫襯著她,在丁柔面前有悔過的意圖,談話時也總是似有似無說,人總會一時相差了,往往會做下後悔莫及的事情。
丁柔會告訴她,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
日子就這麼過了大半個月,因楊氏只能痛快痛快嘴,又因歲數大了懷胎不易,楊氏倒也少了一些折騰,丁柔的日子過得很悠閒。夕陽斜照,丁柔放下了書籍,嵐心點上火燭,「再過一會,您就得去伺候太太用膳了。」
丁柔輕笑著說:「我沒事的,不就是挑剔點的婆婆?不是誰都有母親的福氣,攤上了祖母那樣明理的婆婆。」
也許古代娛樂太少,也許是那句媳婦熬成婆,在大秦官宦人家裡,婆婆都會時不時的刁難兒媳婦,楊氏使出的常規手段,伺候用膳等等丁柔接了,就當伺候一個挑剔的客人,但非常規的,丁柔可就沒那麼好性了。
「聽說三太太今日被太太留下了,在太太屋裡用膳。」
嵐心伺候丁柔換好衣服,俯身整理衣裙,「不是奴婢多嘴,照太太那個吃法,明日管事的一定又會來找您要銀子。」
「你應該這麼想,除了在銀錢上找我的不痛快之外,她也想不出別的了。」
丁柔走出了房門,楊氏的身體底子確實不錯,這般相剋的珍貴食物吃下來,她還沒出現任何不適,也沒有發胖...丁柔聽著嵐心念叨著今晚的菜色,畢竟管著廚房,這些消息管事還會說一聲的,丁柔突然笑了,「你方才說得是誰想吃?」
「太太款待三太太是很大方的。」嵐心低估一句:」尤其是不花貼己銀子,太太說讓三太太吃得好,大多是三太太愛吃的。」
如果...如果晚膳後楊氏有滑胎的症狀,尹周氏會被楊氏怨恨吧,丁柔不會遷怒她兒子,不見得不想著給她點教訓,只是楊氏肚子裡的孩子...丁柔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罕見得有幾分猶豫,在飯菜擺上時,布菜的丁柔遲疑了一會,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兒媳婦在楊氏身邊布菜,尹周氏雖然是做客,但也不敢托大,借著楊氏她才能吃到平日裡絕對難以吃到的山珍海味,楊氏問她喜歡什麼菜色,尹周氏是不敢明著提出要求的,但言談間足以讓楊氏明白,遂今日的晚膳格外的豐盛。
丁柔避過了海珍羹,但尹周氏卻給楊氏送了一些,楊氏用膳規矩極大,大多時默不作聲,丁柔垂下眼帘,只當做看不到,楊氏飯後會喝上一杯特釀的酒,據說有養顏的功效,三少奶奶給楊氏奉上酒,用過膳食後,楊氏早早地打發丁柔離去。
半夜時分,丁柔被尹承善推醒,「快起身,母親身上不好。」
丁柔睜大了眼睛,「不好?怎麼回事?」
「說是全身浮腫,見紅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丁柔穿好衣服,順便幫尹承善整理衣領,「怎麼會如此的嚴重?父親怎麼說?」
兩人匆忙的趕去梧桐苑,尹大學士焦急的踱步,尹家的少爺小姐都到了,尹嫻哭著,「娘,娘,您怎麼了。」
丁柔站在最不起眼的位置,瞄了一眼床榻上的楊氏,按說不會這麼嚴重,怎麼會...眉頭擰緊,丁柔的目光落在侍奉楊氏喝藥的尹陳善生母身上,尹承善方才說過遲則半月,他們便可出京,她的事也應該解決了,尹承善越出息,她處境越危險,丁柔自己經歷過子欲養而親不在,她不想尹承善留有遺憾。
正文第三百三十二章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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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維護
尹大學士急得在屋裡團團轉,他很是在意楊氏肚子裡的老來子,一心想教育好他,洗清旁人對他不會教養嫡子的嘲諷,可楊氏如今的樣子,請來的大夫說得甚是嚴重,尹大學士如何不著急?
「承善。」尹大學士面容勉強透出一分的慈愛,「你同信陽王殿下相識,當初能給你姨娘請來太醫院的楊大夫,不如再麻煩一次信陽王殿下,請楊大夫給您母親好好瞧瞧。」
當年楊太醫來府上給個姨娘看病,尹大學士還不知道尹承善求了信陽王。楊氏病情越來越重,他不得已才向尹承善開口,
尹承善心涼了半截,有事相求果然口氣都不一樣,不再是張口閉口的孽子了,唇邊噙著自嘲:「回父親知曉,楊大夫前一陣子母喪,回家鄉奔喪,不在太醫院。」
「那請別的太醫給母親瞧病也好,總比京城的大夫要好。」老大尹承煥說話了。
「大哥忘了大秦帝國規矩,不是所有當官的都能情動太醫,二品以下是沒資格請太醫的,除非是皇帝讓太醫過府看病,信陽王殿下上次幫我已經犯了不對了,被太妃殿下好一頓訓,如今我哪敢再去請他?他雖然我的知交好友,但我總不能害他再被太妃殿下責罵。」
二品以上的官員才能享受太醫診脈,勛貴並不受品級的限制,
「四弟怎麼如此的死心眼兒?信陽王是安國夫人的親孫子,說上兩句也就當做訓斥了,你同他交好,被說上兩句料想信陽王殿下也不會責怪你,在他眼裡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咱們府上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母親一旦有個萬一,咱們做兒子得愧疚死。」
尹承煥說得懇切,尹承善眯著眼睛,「最近御史沒少盯著信陽王府,一旦有風吹糙動,御史一定會彈劾信陽王越舉,太祖明訓,二品以下的官員想邀請御醫,必須得皇上首肯,信陽王府樹大招風,更應該小心謹慎。」
丁柔抬了抬眼兒,看向尹承煥...他真是為母焦急?也許有,但沒準想讓信陽王弄個灰頭土臉,雖然尹承煥用銀子平了帳本,但虧銀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楊氏的私房在他眼裡就是他的銀子,畢竟是長子,將來分家會得絕大部分。幾萬兩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虧了,如果不是查工部的帳本,虧不了這麼多。
而且據說他挪用銀子時做得假帳不甚乾淨,被人看出端倪來,他又花了一筆銀子才堵住知情人的口,但檢察院的人不是吃乾飯的,聽尹承善偶爾提起,尹承煥的考核成績中下,這對他的仕途是極為不利的。
他不去想自己的過錯,卻想著報復安國夫人,丁柔眼裡滑過厲色,聽他說:」遠近親疏,四弟分不清?母親一旦有個好歹,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不孝子,你能為給個姨娘請動太醫,母親你卻...不孝啊。」
尹承善回道:「身為母親嫡長子的大哥,母親最看重你,也是最疼你,大哥如果您認識幾位貴人或者官居二品,還用得上在此為難我?」
尹承煥臉煞白,跪伏在地:「母親,兒子不孝,兒子無用...嗚嗚...」
尹大學士臉上掛不住了,「孽子,你見過二十多的二品大員?你這不是打你大哥的臉,是看不上我啊。」
尹大學士拿起藤編就想著打尹承善,丁柔閃身出來,拽了拽尹承善的袖口,「你別同父親擰著。」
丁柔柔聲勸著尹大學士,「父親息怒,夫君不敢看不上您,您不是,夫君也無光彩。」
尹大學士攥緊了藤條,丁柔瞥見尹承善僵硬著臉,暗自搖頭,親人之間的傷害對他來說是最深的,看來以前沒少挨尹大學士的打,他受最正統的儒學教育,雖然不會迂腐到父親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地步,但總是對父親是敬畏的,也希望得到他的認同。
「父親且為夫君想一想,信陽王的好友可不是但是夫君一人,他為夫君一再破例的話,那旁人求到他面前呢?太祖留下的明勛不就不作數了?夫君能借上力的朋友本就不錯,信陽王殿下出身貴重,一旦認為夫君不厚道,對夫君的名聲會有影響的,對他將來的仕途也不好,父親總不會想著夫君碌碌而為,夫君光宗耀祖您臉上也有光彩,到時誰不說您一句教子有方?」
尹大學士雖然心底一萬個希望尹承善仕途蹉跎,將他的官運都勻給嫡子,但這些話總不能放在明面上說,藤編也打不下去了,冷哼一聲:「可他也不能眼看著夫人病重不理會,是他的仕途朋友重要,還是夫人的安危重要?百善孝當先是做人的根本,他連這都不知道,往後不見得有什麼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