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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夏媽媽哭喪著臉,神情悽苦:「是奴婢沒用沒伺候好主子,大夫說主子思慮過重,氣結於胸,好不容易保住了,說是再受刺激,沒準會...四奶奶...」

    夏媽媽撲通一聲跪在丁柔面前,看清楚四奶奶穿的繡鞋前端都鑲著珍珠,哭求道:「太太最看重四奶奶,您勸勸主子吧,身子要很啊,錢財是身外之物...四奶奶,求求您幫主子分憂,主子這歲數懷身子,太辛苦了,大意不得啊。」

    丁柔柳眉微顰:「錢財?怎麼會?母親那般高潔貴氣之人,怎麼會因錢財俗物傷神?夏媽媽不是唬我的吧。「

    」老奴哪敢蒙蔽四奶奶?再給奴婢一萬個膽子也不敢的。」

    從來在府里說一不二夏媽媽如今跪伏在丁柔腳邊,使得不了解狀況的奴婢心裡嘀咕著,四奶奶真真是厲害,將夏媽媽弄成這樣。

    「我先去看母親,一會再同你分說。」

    丁柔邁步走進了屋子,沒有看見尹承善的生母,迴廊下倒是站了幾個妾侍,有求於人就是不一樣,「母親安。」

    楊氏扶著羅漢床,身體虛弱,但臉上還帶著慈善的笑容,「過來,好孩子快起來。」

    丁柔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楊氏跟前,楊氏在抓住丁柔胳膊表示親近前,丁柔後退了半步,躲開了她的龍抓手,「我慣是沒輕沒重的,怕衝撞了母親,您有什麼吩咐,兒媳聽著就是。」

    楊氏面色一變,但見丁柔身上的首飾,楊氏強壓下怒火,笑容里越發的慈愛,「吩咐倒是談不上,不過是找你來說說話。」

    丁柔越發的恭謹溫婉,「母親的身子不愈,大夫說費不得神,兒媳不敢打擾母親安歇,兒媳看母親起色安好,也就放心了,您還是好生的歇息,等到母親平安順產,兒媳再來陪伴母親。」

    言下之意,現在丁柔陪著她,您有話就快說,沒有的吩咐,她就走了,楊氏指甲扣進掌心,她怎麼娶了這麼個油鹽不進的兒媳婦,尹承善果然是來討債的,娶個媳婦也不省心。

    楊氏說:「我向你打聽個事兒,你母親家是不是跟著岳寧侯做生意?」

    丁柔抬眸,眸底閃過一絲憤慨,」母親聽哪個嚼舌根子的人胡說?兒媳娘家清貴傳承,詩禮傳家,雖然祖母手上有店鋪,田莊,但不過是維持個進項,皇上對兒媳祖父格外的優厚,常有賞賜,兒媳娘家豈會操持生意?雖然兒媳三姐姐即將嫁給岳寧侯,但丁家是嫁女兒,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兒媳娘家不會同岳寧侯做買賣,說出這等胡話的人打死乾淨。」

    「但我聽夏媽媽說,你身邊的奴婢忙碌著,好似同岳寧侯,同你母親家做什麼生意。」

    「夏媽媽?」丁柔露出吃驚的神色,「她怎能胡說,蒙蔽母親?這等刁奴不僅伺候不好主子,還亂嚼舌根子,實在是...您對她太仁慈了,早就應該讓她知道點規矩。」

    守在門口的夏媽媽身體顫抖,後背冷汗淋淋,她仿佛看到了被丁柔手底下的人打成豬頭的馮媽媽,舔著乾澀的嘴唇,她怎麼這麼倒霉,被大少爺踢了一腳不算,沒準還得被主子罰,她只是聽命行事的奴婢,夏媽媽越發的悽苦哀怨。

    「她我一會再罰,可你身邊陪嫁丫頭常出府,這其中...」

    「回母親的話,岳寧侯無緣無故的離京,推遲了同兒媳三姐姐的婚事,惹得兒媳娘家不快,兒媳既然嫁進來,就沒總是出門回娘家一說,便讓身邊的人去娘家打聽消息,兒媳祖父祖母上了年歲,怕他們有個萬一...本來是兒媳的孝心,卻被多嘴的蠢人說成同岳寧侯做生意,兒媳真真是冤死了,求母親為兒媳做主,兒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卻有這等風聲,有辱娘家,兒媳...」

    丁柔用帕子揉了揉眼睛,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楊氏拳頭越攥越緊,掌心被她自己摳破了,胸口顯示壓著一塊大石頭,悶得難受,嗓子也好像被堵著什麼東西,吐不出咽不下去。

    尹承煥還在廂房候著,楊氏知道如果不挑明了說,丁柔會永遠都裝糊塗,繞不到正地方,楊氏一派羅漢床,「刁奴,真真是害人不淺的刁奴,來人...打夏媽媽二十板子...」

    見丁柔無動於衷,楊氏咬了咬牙,「打她五十板子,重重的打,也讓她張長記性。」

    「夏媽媽是您身邊人,在府里甚是有臉面,不看僧面看佛面,還是算了吧。」丁柔慢悠悠的求情,王媽媽在旁邊心裡豎起拇指,用楊氏打人,四奶奶真真是高手啊。

    「重打,誰敢徇私,我決不輕饒。」楊氏不想在下人面前丟臉,「你身邊的王媽媽在宮裡當過差,讓她去看著。」

    「母親...這...」

    「去吧。」

    丁柔向王媽媽點頭,有她看著這五十板子會一點不少的落在夏媽**身上,聽尹承善說她是有名的笑面虎,沒少給尹承善氣受,有些壞主意就是她出的。

    屋子裡只剩下楊氏同丁柔,楊氏合了一下眼睛:「是我糊塗了,騙就信了刁奴,以為你母親家同岳寧侯府...哎...岳寧侯可是有財之名,夏媽媽又在旁邊挑唆,我便想著跟岳寧侯做分杯羹,我也是為了你著想,我曉得你孝順,沒少往廚房搭銀子,想讓我吃得好些,我雖然感動,但心裡著實過意不去,多掙點銀子也不用再讓你花私房,小四下面的弟妹還沒成親,聘禮嫁妝所耗不少,我如果不多積攢點銀子,將來還不得求到做官的小四身上?我哪裡長得開口啊。」

    丁柔垂頭說:「讓母親費心了。」

    楊氏再多的表演也換不來丁柔鬆口,楊氏深吸一口氣,盯著丁柔說:「你到底想如何?」

    丁柔繼續看著地上的青磚,「兒媳不知道母親是什麼意思?請母親明示。」

    「好,我明示,也不兜圈子了,因為你...我上當受騙,跟岳寧侯做生意虧了,現在我很需要銀子,你出銀子買下我手裡的貨物,不是你的話,我也不至於如此,我懷著身子,一旦受了刺激小產,你以為你能好了?」

    丁柔抬眸看著楊氏,「先不說兒媳手裡是不是有銀子,您做生意虧了,同兒媳何干?母親,您真有能耐誣賴兒媳?」

    」你有沒有銀子,我不管,你祖母那麼疼你,總不會眼看這你為難,十五萬,你必須拿出來。」

    「您這是強買強賣,兒媳憑什麼幫您?沒有好處的事情,兒媳不會做,如果您有本事的話,就儘管用出招數來,兒媳接著便是。「

    楊氏到現在還不忘坑人,滿打滿算不過是十三萬兩的貨物,還想再她手中賺銀子?

    聽丁柔在好處上加重語氣,楊氏說:「你的孝心哪去了?我不為難你,還不是給你的好處?」

    「該盡的孝道兒媳沒少一分,十五萬兩...兒媳承擔不起,母親還是另找旁人吧。」

    她那副胸有成足的樣子,哪裡像是負擔不起?如果不是知道岳寧侯虧了上百萬兩銀子,楊氏都懷疑是丁柔故意設計及陷害他了,岳寧侯銀子再多也不會這麼浪費。

    楊氏說道:「咱們兩個也不用再藏著掖著,裝模作樣...你想要什麼直說吧。」

    丁柔唇邊噙著笑容,楊氏倒也慡利,拐彎抹角不適合談判,「您高看我了,十五萬兩我是如何都拿不出的,祖母給私房銀子不過幾萬兩,便是我典當東西也弄不到這麼一大筆銀子,何況典當就會被人知曉,尹家的聲望不都毀了?對夫君的前程也不好,我只能拿出五萬兩買下母親手中的貨物。「

    」不行,太少了。「

    「行母親漫天要價,就不許我還價了?」丁柔不慌不忙的說:」我手中沒有聚寶盆,也沒有搖錢樹,這些都是祖母留給我貼己銀子,不是孝順您,我哪裡捨得拿出來?」

    「孝順我?我看是你有事讓我幫你吧。「楊氏冷笑陣陣,「你這等人還敢說孝順。真真是辱了孝道這詞兒,丁家的教養我是真長見識了,白善孝當先,難道你沒學過?」

    丁柔讓楊氏痛快痛快嘴,「我為了孝道這詞,也不能白讓您張一會口,我加上...我出五萬...零一兩好了。」

    楊氏真想一個大耳光扇過去,丁柔對自己的孝心就值一兩銀子?楊氏拼命的忍下了這口氣,「十三萬兩,不能再少了。」

    丁柔還價說:「明知是虧本的買賣我幫您承擔下來,如何您也得承擔一部分損失吧,總不能讓我虧得太慘了不是?八萬兩,不能再多了。」

    「十二萬。」

    「八萬零五千。」

    楊氏咬了咬牙,」十萬兩。」

    丁柔回道:「九萬兩,兒媳還得去娘家借一些才能湊夠呢,您也考慮考慮兒媳的難處吧。」

    九萬兩她整整虧了四萬,想著廂房等消息的大兒子,楊氏心在泣血,丁柔是不是知道她還有三萬的私房銀子?再湊湊也夠了平工部帳本的了,「好,就九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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