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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您焉知陛下不會記得我?」尹承善自信的一笑,「孫婿選擇廣州,因那處開放,富饒,外邦多...糾紛也多,立功的機會也多,如果我一直有所表現,陛下有怎麼會不記得?陛下龍體康健,然皇子們各有所思,留在京城非上上之策,一旦捲入皇子糾紛,對孫婿而言才是滅頂的災禍。」
丁老太爺眼中的激賞一閃而過,再試探道:「廣州富貴,海事衙門,港口辦事,理藩院都乃肥缺,盤根錯節,稍有不慎一樣會有災禍。」
皇子們怎麼會放過這等肥差?尹承善道:「孫婿是陛下的臣子,領著朝廷的俸祿,陛下待下臣寬厚必會護著臣,最遲三年孫婿必將榮升回京,到那時...父親便可回府榮養,無人再敢欺辱到我頭上。」
「你父容養,你須為正三品。」丁老太爺有些吃驚尹承善的野心,將來他會很出色,這一點他相信,穩紮穩打的話閣臣也不見得做不得,但三年從六品榮升到三品,逼尹大學士致仕容養,「不容易做得。」
尹承善沒說什麼豪言壯語,只說了一句話:「我想試試,遂選擇廣州。」
丁老太爺看了尹承善片刻,轉過身去,手杖提起落下,落下再提起,末端敲打在青石路面上時,聲音傳得很遠,試試?尹承善有他缺少的勇氣,因不願向既定命運低頭,才有今日的尹承善。
「六丫頭在東邊的跨院裡,你去吧。」
尹承善一躬到地,「謝祖父。」
丁老太爺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後,才喃喃的說:「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丁柔坐在一處涼亭里,這間佛寺香火不是很旺盛,這時辰更是沒什麼人,她面前是一片竹林,因午後的陽光炙熱,竹葉顯得有些無精打采,丁柔不知道尹承善同祖父談得如何,她並不是很擔心尹承善過不了祖父的那關,只是不知他什麼時候出現,以什麼樣子出現,丁柔有些自嘲,她如何也患得患失起來?
看來凡事女子涉及到終身大事,難免會有種七上八下的感覺,再往前是寺廟高僧圓寂之處,一座座佛塔肅穆的樹立著,丁柔有些想不通,有鎮著佛舍利的寶塔,寺廟怎麼會香火不旺?這完全沒有道理的...
琴聲飄揚,丁柔身子頓了頓,是很有古風的曲子,她應該聽過,丁柔也練過幾日古琴,但宮商角徵羽,同五線譜差距太大,丁柔資質有限,撥了撥琴弦便放棄了,這個曲子很熟悉,又很陌生,琴聲仿佛在傾訴著什麼,不會彈琴,並不意味著她不會聽,是一男一女...丁柔閉上了眼睛,專心聽起難得樂曲來。
不知道誰在彈琴,但丁柔卻知道是彈給他聽的,尹承善在竹林後撫琴,抬眸便能看見坐在涼亭里的丁柔,她應該會懂,會理解他一片赤誠的情意。
也許在落鳳山時,他的情思便纏繞在她身上,她說過,他走得比她更艱難,她又何嘗不是一步一步闖過來的?她比他走得更穩,起碼直到現在他的生母還沒有名分,而她...不管如何,生母姨娘得了誥命。
楊氏遠比她的嫡母好對付,尹承善有時會覺得丁老太爺從未了解過丁柔,雖然疼她,但難免小看了她,尹承善心中泛起幾許的異樣,唯有他知道丁柔,亦唯有他理解她。
這才是丁柔回絕信陽王的原因,即便齊恆以正妃迎娶她,即便齊恆對她有救命之恩,她會報答救命之恩,但她不會將終身託付給齊恆,『如果報恩的話,我是不是會得先去嫁給四皇子妃。』『報恩的方法有很多種,為什麼我偏偏選擇以身相許?難道我是天仙絕色?一般不都是美女報恩?』
『我不是美人,但我希望老的時候,你依然在我身邊。』
尹承善的撫琴的動作越發的流暢,丁柔也有些聽入迷了,此時他們之間的心意是略略...
「什麼人?在此處彈琴?」
一聲斷喝,尹承善停下了撫琴的動作,稍楞之後,起身飛快的跑到丁柔身邊,丁柔有些發愣的看著突然出現他,「你...」
尹承善嘴角露出一抹頑童般的笑意,抓住了丁柔的手腕,」走。」
丁柔下意識的跟著尹承善跑開了,從旁邊走過來拿著小和尚,稽首道:「阿彌陀佛。」
再讓尹施主彈奏下去,和尚也會動了凡心啊,修行不夠,小和尚略帶一絲羨慕的看著跑遠的兩人,「再念幾遍心經去,尹施主實在是太壞了,不過,佛祖會保佑他他們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老虎
不是尹承善不肯放開丁柔,耳邊能聽到她的呼吸聲,鼻間能瞍到那抹眷戀的暖香,手掌下是一片柔軟,在這一刻他知道什麼是靜世美好,什麼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不成了,我跑不動了。」
丁柔停下腳步,不是她跑不動,而是尹承善的手心燙得她難受,寺廟雖然沒什麼人,但總不能一直跟著他瘋跑下去,尹承善不是壞人,丁柔才肯跟他離開。
丁柔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他的目光太過炙熱,為了分神,丁柔四處看著風景,看天,看地,看四周的小樹,就是不肯看他,這是丁柔從未有過的心悸。
尹承善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體貼的說:「累了?」
「嗯。」
「走不動了?」
丁某總感覺尹承善話中不妥,存了一絲警覺:「也不是走不動,是跑不動。」
「你應該歇一歇,我們去那邊長凳上歇息。」
尹承善醞釀了好久,看出丁柔眼裡的清澈和防備,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重新握住丁柔的小手臂,他們兩人離得很近,「以我的心思,打算抱你去石凳上歇著,但你你太聰明,師傅說,女人太聰明太堅強不好,如果我抱了你,你會打我嗎?」
「會。」丁柔勾起嘴角,同他目光相碰,笑盈盈的說道:「不是我太堅強,尹承善你要知道一點,甜蜜和諧的夫妻生活是過出來的,不是做給旁人看,不是你抱著我,我便覺得開心,對我而言,最大的傷害是你把應該給我的感情分給了別人。」
「是你的,一直都會是你的。」
尹承善扶著丁柔坐到了一旁的長石椅子上,他們中間隔開了幾尺身邊的人不願意,他靠得再近都沒用,尹承善讀過的情詩,看過的琴譜他還算俊逸的容貌,很難在丁柔面前討得好處。
悄悄的瞥了一眼身邊的少女,好像從第一次見面後,他就沒占過上風。
丁柔後背靠著椅背,看著遠處鎮著舍利子的佛塔,她同尹承善受得教育不一樣,思維方式也不同丁柔雖然接受了古代的再教育,但現代的思維印記一直不曾消除。
他們見面的次數十次都能數過來,大多是人多的時候,往往也說不了几上幾句話。即便說話時,總是試探他的品行,如今婚事將定,他們之間是不是可以更為坦誠一些?
以前丁柔想過隱瞞一些她獨特的想法,畢竟找到她欣賞並服氣的男人不容易成親後他也不會做出道德敗壞的事情,但今日丁柔覺得還是應該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討厭一邊對我情深意重,一邊妾室成群的人人怎麼可以把情愛和情慾分得如此清楚?」
尹承善微微皺眉,她還是不相信他的承諾,也難怪,大秦官員萃素不羈的很多,「丁柔……」
「讓我把話說完,我曾經說過,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坦誠。」丁柔輕笑,目光一直放在寶塔尖上,「我最討厭的一點是妻妾成群了五六年後,驀然回首才發覺啊原來妻子是如此的賢良淑德,如此的不同於妾室,如此的不同於外面的女人,原來他最愛的一直在身邊。」
丁柔唇邊勾出嘲諷的笑意,如果穿到種田文里,這就是最常見的套路不管丈夫怎麼花,最終都會浪子回頭,從此花好月圓,但用了幾手的男人,丁柔不稀罕,既然種馬了,就別浪子回頭,那會比種馬到底還噁心。
「拿妾室同妻子比?誰家都不會做出這等事。妻妾不同,怎能放在一起比較?」
尹承善向丁柔悄悄的靠近一尺,「你想說得我明白,自從想娶你為妻,我絕了妾室成群的念頭,無論是府里的妾室,還是官場上應酬時的女子,我不會要。」
「成親後,我會爭取外放廣州。」尹承善悄悄得又靠近了丁柔一尺,方才幾尺的距離,被他悄無聲息的抹平了,手搭在丁柔的手上,握緊再握緊,在丁柔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很近很近了,「廣州富饒,番邦匯聚,有許多稀奇的東西,你會喜歡那裡,我出京去過海事衙門,知道那裡如何的奢靡放蕩,官場上的應酬是難免的,但我保證,我不會碰她們。」
丁柔看著尹承善,輕笑:「好,我記得了。」
丁柔沒什麼反應,但他心跳卻快了一些,臉也有些燥熱,丁柔嘴角勾起,也許他還是純情少年一枚,在丁柔這種外表蘿莉,內心**御姐的偽蘿莉面前,尹承善好似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