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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木太妃恢復了往日的神色只是眼底如同枯井,再多的傷心,也哭不出,聲音沙啞:「你放心,我沒怪她,她說得對不是我¨她¨死不了,是我信陽王府愧對她。」
「信陽王府,除了信陽王府,你還有什麼?」
丁柔擦乾淨柳氏的臉頰,將染血的帕子扔到銅盆里,啪水珠撿起,灑落在地上,太夫人抓住丁柔的袖子:「六丫兒冷靜,冷靜些。」
丁柔盯著木太妃「您放心,我從沒像現在這麼冷靜。」」太妃殿下,咱們換個地方談一談。」丁柔見木太妃點頭,出門道:「你同我來。」
木太妃推開了齊恆的攙扶,跟著丁柔離去太夫人面無血色,那是信陽王太妃,齊恆寬慰了她幾句,命人準備棺槨。
在寺廟的松樹下,四周空曠無人,丁柔瞪著木太妃:「我不是早讓你回京城?你為什麼還留下?是不是不害死她,你不甘心?如今好了,你可以安心你可以毫不猶豫的寵著李思你也可以不用再擔心一旦事情暴漏,信陽王府名聲掃地不用再擔心讓別人知道你有個做妾的女兒,你在世人眼裡永遠都是巾幗不讓鬚眉為國為民的女丈夫。」
「我¨.\n我是想多看她一眼,丁柔,我從未想過她會死。」
「沒想過?一句沒想過就能推掉一切責任?」丁柔眼裡幾乎要噴火,嘴角噙著冷笑嘲諷,「太妃殿下,您別告訴我,您不知道刺客的存在,您別告訴我,這趟大佛寺之行單單是為了看我娘,更不要告訴我,刺客能尋來不是你故意露出的破綻,刺客里有皇子的人吧,前兩日安國夫人含冤莫白,您如何不反擊?是哪位皇子倒霉得罪了您¨」
「大秦需要合適的儲君,信陽王府不容冒犯。」
「所以我娘又被你犧牲一次」丁柔大笑:「她又被你犧牲一次,你是不看著她死難受是不是?你是她娘嗎?」
木太妃身體仿佛被冰山鎮住了一樣,身軀僵硬,丁柔手指著木太妃,「你可以為你所為的大義,為了太祖皇后的託付犧牲,可你什麼理由讓我娘為你的責任陪葬?你除了生下她之外,養過她嗎?她三歲走失,記憶里的最深刻不是信陽王府,不是你這個母親,是一盒窩絲糖,你忙,你很忙,忙得沒有功夫照顧女兒,忙得讓你兒子弄丟了女兒,再多的人為你女兒陪葬又有什麼用?你知道她受得苦嗎?你知道為奴為妾的痛苦嗎?」
「我」
「你不知道,高高在上,一人之下的安國夫人如何知道?公主死於北疆,償還了你的生恩,你找到了她,為了這為了那,不認她,不敢救她,這些就算了,我也沒指望你,可你¨你竟然將她陷入死地,她用性命救下我,她軟弱,她不識字,她卻盡所能的護著我,最後為我死了,她是個好母親,最好最好的娘。」
「木婉清,你配做母親嗎?」
丁柔推開呆滯的木太妃,「你功成名就,你萬丈榮光,你敢見你的丈夫和兒女嗎?」
「丁柔。」木太妃腳一軟,跪坐在地上,丁柔頭也不會的離去,「你無情無義,沒有心。」
當她在回到屋裡時,一老頭搖頭對齊恆道:「她不僅中了箭傷,而且箭翎尖上有毒,身體潰爛,會傳染的,你們速速離去,我來處置她的屍身。」
丁柔皺緊了眉頭:「你是誰?你有資格處置我娘?」
老頭身型乾瘦,衣服髒都看不出本色,土黃的臉上留著三撮翹起鬍子,聲音尖細:「我是神醫門門主。」
第二百零九章轉機
「我娘,你救不活?」丁柔眸子深諳,在見到神醫門門主搖頭後,「既然救不活,還稱什麼神醫?」
丁柔知道她語氣不好,知道她鋒芒畢露,知道她所作所為不適合庶女身份,但她卻控制不住,她像是長滿了刺的刺蝟刺傷旁人。她痛恨自己的理智,如果沒理智的話,丁柔會做的更為的瘋狂。
木太妃引來了刺客,但始作俑者是丁柔,是她帶柳氏出丁府,柳氏更為了救她喪命,丁柔恨木太妃,更痛恨自己...她痛苦了,也不會讓別人好過。
「神醫門,好大的名頭。」
「小丫頭,你瞧不起神醫門?」
枯瘦的老頭眸子似火炭,丁柔不想同他多糾纏,她的理智冷靜察覺到一絲的不同,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閨秀,她不懂得醫術,但屍身中毒後,會傳染?柳氏胸口中箭,丁柔看過,不一定是心臟...又出現個神醫門的老頭,丁柔不願相信柳氏就死了,瞧不起般得瞪了他一眼,「我就是看不起,如何?你有本事救活我娘,我給你磕頭認錯。」
「你...你...」老頭子從未被人氣過,「不同你一般見識,你母親確實救不活了,她又中了毒,讓你母親早一些入土為安,她如今的狀況不適合埋入祖墳。」
太夫人看了看丁柔,道:「神門門主,她如何都是我丁家的妾室,有著朝廷七品誥命,你一句帶走就成?她有資格入丁家祖墳。」
「老夫人,她入祖塋會壞了風水,不如火葬了吧。」
「這..」太夫人雖然對柳氏有些好印象,但大多是衝著丁柔,事關丁家祖塋風水,埋了個中毒的妾室,會讓祖先不得安寧,但丁柔有多重視柳氏,她很清楚,「火葬?不行,我不能讓柳氏死後保不住屍身,讓六丫頭無處憑弔柳氏。」
火葬在大秦是不算興盛,但太祖帝後推廣過,只有家裡買不起棺材的或者得了什麼髒病的才會火葬,柳氏是中毒,不是髒病如何也不能火葬,不僅對不住丁柔,還會影響丁家的清譽。
「你們都出去好嗎?我送我娘最後一程。」丁柔看向太夫人的眼裡溢滿乞求,太夫人重重的嘆了口氣:「六丫頭,你還有祖母祖父,還有你父親母親,不許想偏了,你母親也盼著你好。」
「我知道。」
太夫人離去,丁柔看了齊恆一眼,「信陽王殿下,請離開。」
齊恆猶豫了一會,」我去審問此刻,你有什麼要說的?」
「我猜想她們的嘴是硬的,非十大酷刑能敲得開,信陽王殿下會辛苦些。」
「本王知道了。」
齊恆明白了丁柔的意思,路過她身邊時,壓低聲音:「我會給你母親報仇,給姑姑報仇,你----會照顧你,表妹。」
不見丁柔反應,齊恆大步出門,無論如何他都要將丁柔娶回信陽王府,不願讓她獨自一人飄零在外,丁柔最後的目光落在眉宇間有些焦急的神醫身上,他以為他掩飾得很好,但丁柔卻看出蛛絲馬跡,來到床榻邊,丁柔瞧見箭翎已經除去,仿佛上了一層藥,柳氏的嘴角隱現淡黃色,是餵了藥?她走之前擦拭得很乾淨。
」小丫頭,還是交給我吧。「
「不行,你出去。」
「小丫頭,人死不能復生,你..」
「出去。」
神醫門門主被丁柔拽住,趕出了門,丁柔將禪房的門闔上,幾步來到柳氏身邊,手握住她的脈搏,感覺不到跳動,難道她判斷錯了?趴在柳氏心口,沒有心跳聲,丁柔不死心的又聽了聽,柳氏冰冷的屍身衝垮了丁柔最後一絲僥倖,「娘,娘。」
「沒有你就沒有我,可我..可我..」丁柔眼淚簌簌的滾落,趴在柳氏耳邊,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你...你女兒。」
「對不起,對不起。」
丁柔一遍一遍說著對不起,不僅因她占據了丁柔的身體,更因為她害得柳氏身死,她即便活的卑微,可也是活著的,沒有現代思想不知道身世的柳氏不會痛苦,總比為救她而死了好。
丁柔眼前模糊,腦子昏昏沉沉的,慢慢的支撐不住身體,「娘,你來帶我走嗎?娘...我同你走。」
丁柔闔上了眼,禪房的門悄悄的開了,過了一會,又關上了,恢復成原先的樣子,當丁柔清醒時,發現她躺床榻上,太夫人用絹帕擦拭著她的額頭,滿眼的擔心,「六丫兒,你要嚇死祖母嗎?你母親沒了,你竟然想隨她去?你是要哭死我嗎?」
「我娘,我娘..」丁柔蹭得坐起,眼前一黑,又軟在了榻上,太夫人按住她,「神醫門門主說你母親中了毒,你原本傷心過度,受了毒氣的影響,一會有驅散毒氣的湯藥,你可得都喝了。」
「中毒?我中毒了嗎?」丁柔腦袋嗡嗡作響,身上一點力氣都用不出,到是真像是中毒了,可為何在總感覺有人拂過過她的臉頰,是誰?到底是誰?
「祖母,我娘她...火葬?」
「怎會?六丫兒,我還沒老糊塗了,如何也不會將你母親交給神醫門門主,不是不信任他,柳氏是丁家的人,容不得旁人安葬,我命人準備了棺槨,過兩日你扶靈去丁家祖墳安葬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