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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丁柔悄聲退了出去,命文麗照顧太夫人,讓嵐心關照柳氏,她自己一人在寺廟裡轉悠起來,晚霞漫天,寺廟肅靜,時不時傳來幾聲鳥鳴,丁柔也累了一日,她也想歇著,但不弄明白木太妃的意圖,她睡不安穩,剛才右眼皮跳了幾下,不是迷信,俗稱第六感,丁柔比一般的人敏銳。
木太妃到底住在哪?明明信陽王府宴客,她來大佛寺做什麼?從她風塵撲撲的樣子,以及她的衣裳,丁柔猜測她不是坐馬車來的,應該是騎馬,再擅長騎術的人,她年歲在那擺著,這一路的顛簸,也夠她受的。
丁柔將提供給香客居住的禪房都溜了一遍,也有些女眷住在禪房裡,但都不是木太妃,丁柔咬了咬嘴唇,信陽王府不會在這裡也有特殊優待吧,見天快黑了,她向回走,此時身後有人道:「丁六小姐,主人有請。」
不用問主人是誰,丁柔跟著手腳輕便,腰中鼓鼓囊囊的隨從跨進一處偏僻的別院,她的腰間有一塊玉牌,上面刻著一隻鳳凰,「殿下,丁六小姐到。」」請她進來。」
隨從退了一步,丁柔運了運氣,推門而入,首先嗅到的是茶香,後見木太妃還是那身衣服跪坐在茶桌旁,清洗著茶杯,動作熟練的泡茶,升起的水霧,掩蓋住她岑經眼底的cháo濕,「你來了,坐吧。」
木太妃眼睛盯著桌上的紅泥小火爐,聽見丁柔沒有動靜,緩緩的道:」我請你喝杯茶都不成?」
「你到底想做什麼?」丁柔走到茶桌旁,看清她眼角尚未乾的淚痕,「信陽王府在宴客,信陽王太妃殿下來大佛寺,怕人不知道?」
「我回京後深居簡出,很少見外人,王府宴客,我不到也沒人敢說什麼,更不會有人懷疑。」
「上一次我說得還不明白,您過您的,我過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嗎?」
「小柔。」
「太妃殿下,請叫我丁小姐,或者丁柔,咱們不熟。」丁柔跪坐下來,看出她的痛苦,淡笑道:「我不想讓你難過,可殿下女兒早亡,所以才不會做母親。」
「您是一位巾幗英雄,但不是一位好母親。」丁柔抬手將火爐上的茶壺取下,倒在茶杯里,推到木太妃面前,」我代娘敬您,從此後路歸路橋歸橋,您是安國夫人,她是丁府妾室,互不相干,是地位懸殊的陌生人罷了。」
第二百零七章刺殺(加更)
「你生了兒女,撫養孫子,他們享受到了王府的尊榮,應當承擔責任,太妃殿下,不得不說您運氣不錯,無論是上代戰死的信陽王,還是死於北疆城頭的公主殿下,他們都無愧於您的教誨,無愧於身上承擔的責任,為大秦江山,為抗擊蒙古韃子付出了一切。」
木太妃眼中的痛苦,刺痛了丁柔,但該說得她還會說下去,「您有沒有想過他們的意願?從他們降生您就為他們規劃好了一切,他們必須得按照您的規定的路走,必須得為大秦犧牲,抗擊蒙古鐵騎是整個大秦的事兒,您不會認為除了信陽王府之外,無人是愛大秦,無人不肯為大秦犧牲。」
丁柔推斷出信陽王府會沒落,雖然她不想同王府有牽扯,王府沒落同她關係不大,然一旦柳氏的身份走漏了消息,後果可大可小,信陽王太妃是太祖皇后的女兒,她被太祖皇后託付重責,她的思維已經僵化掉了,信陽王府如今還可掌北疆軍權,新帝登基呢...想要保住信陽王府關鍵不在於奪嫡站對位置,無論哪位皇帝上台,信陽王府都是眼中釘,最要緊的是放權,將抗擊蒙古韃子的指揮權軍權交還給皇上。
信陽王可為一代戰將,但決不能成為統領北疆的統帥。」大秦江山是皇上的,亦是天下人的天下,國有危難,匹夫有責、太妃殿下不是只有信陽王府肯為江山犧牲,單靠著信陽王府支撐不起大局,或者說您只有一個孫子可以犧牲了。」
「丁柔。」木太妃臉上滿滿是震驚,她沒料到丁柔思考得如此之深,「你知道如何做母親?你可知道喪夫喪子喪女的痛苦?我說過不愧於大秦,唯有對不住他們...」
「你是對不住,不僅是對不住兒女,亦對不住大秦,您看看如今朝堂上有幾位名將?您不會以為信陽王代代都是英明神武,有勇有謀的吧,勛貴之家多紈絝,信陽王府三代出名將,已經是老天的厚愛了,一旦...木太妃您有為大秦將來考慮過嗎?熟讀兵書戰策只是紙上談兵,沒實戰領兵如何出得名將?」
丁柔肯定的點頭,喝了茶水,站起身後,想了一會說道:「我還沒做過母親,心眼兒一向不大,我只知道一點,如果我死了,不希望親人忘記我,亦不希望她們緬懷我,為我死去而痛苦傷心,如果我女兒死了,我會永遠的記住她,不會移情撫養別人的女兒取代她的位置。我女兒的東西,她休想碰一下,我女兒的地位,她休想得到,榮耀,地位,富貴,稱讚都是我女兒的,而不是同我毫無血緣關係不知從哪來的野丫頭。」
「太妃殿下,敢問一句您真的疼愛信陽王府的郡主嗎?」
木太妃眼淚滾落,丁柔的話好比最鋒利的匕首直刺她的胸口,不僅僅是刺的深,她很愧疚,雖然李思不是郡主,除了沒名分之外李思享受到了郡主的一切待遇,對比柳氏在丁府的待遇,再想想被人捧著稱讚想盡榮華富貴的李思,明明是聰慧過人,卻步步小心的丁柔,木太妃捂著胸口,嗓子有些腥咸,自從知道柳氏丁柔後,她很少再見李思了,因為她不知如何面對她,面對同她的親生女兒。
丁柔撫了撫身,「民女告退,懇請太妃殿下還京。」
她走得毫無留戀,如同前次一樣,在她眼裡是嘲諷,是不屑,木太妃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扶著桌子,「柳柳,娘真的錯嗎?你怪我嗎?柳柳。」
夜星閃爍,皓月當空,禪房裡隱隱傳出輕言輕語,「娘,疼不疼?我再用點力?」
「這樣就好了,很舒服。」
「哦。」
丁柔跪坐在柳氏身後,十指穿梭在柳氏發間,為她按摩腦袋,這手絕活丁柔學了好幾年,當初給孟浩然按摩過,在感冒都能死人的古代,丁柔對柳氏的身體狀況不能不擔心,不僅有機會說些養生之道,也會去書房找點關於養生的書看,不僅柳氏需要,太夫人同樣需要,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在宋朝時就有專門的養生書籍,古今印證,丁柔提高了不少。
「今天那名婦人,小柔真的不認識?」
丁柔手一頓,問道:「娘認識她?」
「我哪認識她。」柳氏將丁柔摟進懷裡,摸著她的額頭,「我是感覺小柔應該認識她,她看你的目光不一樣。」
「可能再哪見過吧。」
丁柔不想再談論信陽王太妃,鋪開被褥,「睡覺,睡覺,明日我陪娘出門吃長壽麵,喝神仙醉去,需要養好精神。」
柳氏笑了笑,躺在丁柔身邊,丁柔自動的縮進她懷裡...一會功夫聽見柳氏的均勻的呼吸聲,丁柔睜開眼睛,不記得也好。
在大佛寺的幾日,丁柔陪著柳氏玩得盡興,所有事先她打聽到的景點玩了一遍,所以她探聽到美食都吃了一遍,順便還給柳氏買了許多當地特色的紀念品,因靠近佛山,佛教大興,山腳的鎮子裡販賣的東西也都同佛有關,柳氏對丁柔說過,這幾日是她最開心舒心的日子。期間不見木太妃的蹤影,丁柔估摸著應該是回京了,她也應該放棄了才對。
在來開大佛寺的前日,丁柔跪在佛前為柳氏求了平安符,送給柳氏,柳氏說起還想再去看看太陽花,丁柔命人收拾行李,得知太夫人同方丈參禪,左右無事,便陪著柳氏去後山的花海,並順著山路去峽谷中,柳氏入眼的太陽花,「我總覺得太陽花最配我的小柔。」
「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丁柔笑盈盈的道,她不是光明溫暖的太陽花,反倒經常有人說她蛇蠍心腸,無論在現代商場上如何掠奪財富,還是古代¨算計丁棟,算計孫家,敢於算計任何人,丁柔毫不懷疑,一旦蒙古鐵騎攻破大秦,她絕對是最先逃命的人,貪生怕死,貪圖享樂是她的本能,唯有把握她不會做叛徒,不會做民族的敗類。
「小柔,你看你看。」
柳氏有些顫抖,著火了?她這生最怕的就是火,但還是將丁柔拽到她身後,「小柔別怕,娘保護你。」
怎麼會著火?丁柔聽見箭翎劃破空中的聲音,還有刀劍相碰,「殿下,快走,殿下,快走。」
丁柔下意識拽著柳氏就向寺廟裡跑,是木太妃遇刺了吧,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但追兵比丁柔料想得要快很多,護著木太妃的影衛很快的追上了丁柔母女,在他們身後是打扮怪異的蒙面刺客,有穿著蒙古裝束的人,也有身材矮小的人,丁柔不僅想著木太妃到底得罪了多少人?這其中不單單是有民族矛盾吧,不單單是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