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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馬車停在皇宮宮門口,因最近安國夫人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又有太祖帝後的鐵令在,只要百姓不接近皇宮門口,御前侍衛不許驅趕百姓,遂在宮門口,看熱鬧的人不僅是丁柔一行。

    將馬車的車簾撩開一道fèng隙,丁柔看著宮門口跪著的朝臣,唇角嘲諷般的勾起,有的人腦袋都磕出了血,嗓子喊得沙啞,可他們是真正的為國家好?

    他們每一個人都飽讀詩書,不是不懂道理的愚昧無知百姓,但他們...他們有的為了一己私慾,為了投靠皇子,為了將來的富貴跪在宮門口,當然也有人為了所為的公平,所為的真理,全然無視信陽王的戰功。

    不是說戰功就能抵擋一切罪過,但殺掉的那些人真的都是冤枉的?有私心的人不不可怕,最可恨的就是打著公正的口號去審判為國家為民族立過在戰功的人,北疆生活條件惡劣艱苦,他們可曾明白?

    柳氏身為王府郡主,最深刻的記憶竟然是京城平凡百姓都能吃到的窩絲糖兒,她的記憶隨著一場火,隨著屢屢被拐賣消失了,只有最深刻的最喜歡吃的糖不曾改變過。

    丁柔攬著貞姐兒,笑顏:「他們比你還不如。」

    沒吃沒喝朝不保夕的時候,他們所信奉的公理何在?「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兒...」

    宮門開了,宦官一甩浮塵,」皇上有旨意,朝臣散去,不散者受廷杖。」

    「皇上,皇上。」

    跪地的人有人振臂高呼:「國家養士五百年,不懼廷杖,為國當...」

    丁柔聽聞此話,笑道:「尹探花何在?」

    「為國當如何?楊大人,學生向您請教,何為為國?」

    在通往皇宮的朱雀大道上,一名身穿素服的俊逸書生走來,他寬大的衣袖隨風翻滾,瀟灑飄逸,在他身後跟著的是同裝束的青年才俊,同樣的風華正茂,誰言書生只有意氣之爭,有道是老夫撩發少年狂,本就是青年才俊,狂傲,執著不畏懼犧牲,有理想,有志向...如果運用好了,可破世上最堅硬的堡壘,恰似同學少年,他們的思想不曾被官場腐蝕,被世俗束縛,他們是大秦帝國的將來。

    丁柔的目光落在為首的尹承善身上,不由得露出了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欣賞以及羨慕,曾幾何時她也是風雲人物,曾經領導高校聯盟,那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丁柔以為她忘了,但看見尹承善,她仿佛回到了從前。

    尹承善站在眾學子面前,神情寧峻,挺直的腰杆似能撐起天地,「仗義每多屠狗輩,無情薄倖讀書人。」

    他將自己也罵了?不僅眾人奇怪,丁柔也有一絲好奇,尹承善道:「養士五百年,你為大秦,為漢民族做了什麼?信陽王府領兵世代鎮守北疆,浴血疆場,安國夫人為女子中翹楚,巾幗女丈夫在喪夫喪子後依然堅守北疆,身為男兒你,還有你們...」

    他的手指點著跪地的朝臣,「不覺愧疚,領著國家俸祿,不思報國,卻做下這等污衊有功之人的舉動,是可忍忍孰不可忍,今日我不為與你等的讀書人,做一回仗義的屠夫。」

    「尹承善,你尚未受官職此處有你說話的份兒?況且你帶這麼多的人來,就不怕我等轉告皇上你有不臣之心,你聚眾鬧事。」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尹承善傲然道:「志氣相投,志同道合聚在一起向皇上上書,怎麼是不臣?怎麼是聚眾鬧事?太祖皇帝曾有鐵律在,刑不上書生,他亦曾經在燕京書院留下過真跡,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書生不言國事,國必亡。」

    高明,丁柔不由的挑了大拇指,尹承善高中探花卻沒被授予官職,雖然誰都知道他的仕途會一帆風順,但他此時不是名正言順的官員,認真算起來還是個白丁書生,找到了太祖帝後留下的理論依據,誰敢說他是鬧事?

    太祖皇帝在大秦非常有地位,雖然他在私生活上有多情好色的問題,但他留下的鐵令無人敢違抗,敢違抗的皇后也故去了,終結了那段恩怨,文熙帝再不待見父親,為了江山的穩固也會將天縱奇才的太祖皇帝捧上神壇,同太祖皇后永遠受後人的供奉。

    不理會臉如豬肝色的老大人,不理會氣都鬍子一顫一顫的御史們,不理會他們的怒目而視,尹承善知道他的目的,知道如何匯聚風雲,今日過後,天下誰人不知探花郎最風流。

    當時楊和曾同江南學子上書救援座師,有私心在,但他...尹承善撩開衣襟,跪在宮門口,朗聲道:「展開。」

    呼啦啦的他身後的學子從懷裡拿出一張宣紙,跪伏於地舉在頭頂上,由低到高,他們每張紙上就一個字,一百六十八個字,合成一篇震撼的文章,代北疆的將士,代安國夫人吶喊出了心聲,戰死疆場他們無怨無悔但因叛國貪財者疆場喪命不值,也許死於安國夫人怒火下的有冤枉之人,可比起疆場上枉死的將士,又算得什麼?

    須知當時退一步,士氣喪失,蒙古鐵騎入關。

    丁柔欠了欠身子,尹承善不拘泥於世俗,會營造氛圍,真乃人才,對他的智慧,他的政治眼光,丁柔無法輕視。

    咚咚的鼓聲,揚起一片沙場上的悲涼之氣,尹承善借著鼓聲,高聲朗誦:「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貞姐兒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著尹承善,丁柔把她抱起,讓她看得更清楚些,不僅是她們圍在宮門口的百姓也都被他震撼了,有些年輕的女子紅了臉,仰慕般的看向了他,他此舉得了多少少女的芳心,他不得而知。

    丁柔感覺她的心也碰碰的跳著,「聚天下風雲,名利雙手者...不...」

    「怎麼?」

    丁惠仿佛也明白了什麼,丁柔淡笑:「還缺一樣他欠打。」

    丁慧反問:「誰打他?」

    「不受廷杖如何圓滿?陛下會承人之美。」

    丁柔收回落在尹承善身上的目光,「二姐看到他風光之時可曾想過,如果他不做這些事兒,他照樣是探花,照樣仕途得意,而做了也許會成功,也許仕途斷絕,對他來說,仕途蹉跎比殺了他難受,但他做了,面對著御史的壓力,他難道不知道御史這輩子會一直挑他的毛病,只要他為官一日,御史就會將盯著他,抓他的錯處,這不單單是一句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能闡述清楚的。」

    「為什麼?」

    「他心底有堅持,有最想守護的東西,他可面對任人,任何的磨難。」

    尹承善達不到于謙的地步,粉身碎骨渾不怕,預留清白在人間,丁柔還是藉機勸解丁惠,「你呢,你可有堅持,可有守護的人兒?二姐姐,你的境況讓人同情憐憫,但同樣讓人憤恨,你一退再退,一讓再讓,使得他們得寸進尺,使得貞姐兒被nüè待,這些有他們的無情,何嘗不是你自己沒原則底線?退步不不一定海闊天空,堅持不一定就是萬丈懸崖。」

    丁惠悔恨的低泣,「六妹妹,我錯了。」

    「二姐,不是誰都有亡羊補牢的機會,你可曾準備好了?」丁柔肯定的道:「孫繼祖必然會將你告上大堂,這場官司我幫不了你,丁家也幫不了你,你如果怕了的話...」

    「不,我不怕,為了貞姐兒,為了我以前受的屈辱,為了跪地懇請她為妾的屈辱¨」

    丁惠不願想噩夢般的經歷,不願去想當初的屈辱,不願去想她如何在偏僻的院子裡自生自滅,更不願回想貞姐兒當時的樣子,但這些她不能不想,」你說過,路必須我自己走,我接著,我不會再退一步。」

    「真的?」

    「是。」

    丁柔緩緩道:「路雖然你自己走,但我可以給你出兩個主意的,孫繼祖.\n.\n白氏.\n¨孫家,這公道你能親自討回來。」

    丁柔在丁惠耳邊輕言,丁惠眉頭越皺越緊,卻不停的點頭,馬車裡突然有個陌生的聲音,「看,看。」

    丁惠抱住手指向窗外的貞姐兒,喜極而泣,「貞姐兒。」

    」皇上有旨意,尹承善受廷杖。」

    「遵旨謝恩。」

    尹承善坦然受之,朱紅的板子高高舉起落下,血色然後他的後背衣衫,素色衣衫上似紅蓮綻放,尹承善回眸,似知曉丁柔的位置,他們兩人眸光相碰,我做到了,看你的了。

    ps:說實話夜喜歡今天這章的感覺,男人嘛,可以算計天下,可以借勢,但同樣得有衝勁,有擔當。上一章的章節名是風流,淚,多有氣勢啊,結果和諧了,本來打算解決孫繼祖的,看來得明天了,求粉紅票。

    第二百章情書

    丁柔緩緩放下車簾,阻斷了尹承善的眸光,丁惠喃喃問道:「為何麼陛下要廷杖他,六妹妹,他沒做錯,你所為的圓滿指得是什麼?」

    「陛下廷杖他,打出了他的傲骨,打出了他的名望,此廷杖非彼廷杖。」丁柔眸子裡閃過笑意,「他不挨一頓板子,是人都在宮門口吟唱秦風無衣,鬧得皇上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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