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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沒有共同語言?」

    木太妃的眸光同丁柔相碰,微微頷首:「師傅在手札里寫了?」

    「嗯。」

    手札里沒共同語言的這話,但她前夫說過,男人變心總是說沒有共同語言,丁柔嗤笑道:「同只知道悲傷春秋的皇貴妃有共同語言?太祖皇帝真真是辱沒了這句話,共同語言是在美人的肚皮上,胸脯上。」

    「丁柔。」木太妃眼底有些是吃驚,這些遠不是丁柔這個年歲能懂的,「誰教導你的?」

    即便是穿越夫妻的女兒,受過太祖皇后的教導,木太妃可揮兵平叛,可血滿京城,可說出不服者殺,亦可以疆場生子,箭she帥旗,做下世間女子少做的豐功偉業,然她始終是在封建社會長大的女子。

    太祖皇后用心良苦,並未將她教導的思想叛逆,丁柔勾出一抹笑容,淡淡的道:「我在莊子上養病時,經常去落鳳山,我從未同任何人提起,今日當著太妃殿下的面,我真的見到了太祖皇后的英魂,並在落鳳山腳下,投中銅錢,後被母親接回府里,去侍奉陪伴祖母時,蒙祖父不棄,得了太祖皇后手札,見識...學了太祖皇后幾分。」

    丁柔說話時,一直注意著木太妃的神色,在莊子上,養病,侍奉等關鍵詞上丁柔加重了語氣,別以為她如今在丁府里過得還不錯,吃穿不愁,這些是她步步小心謀劃而來的,並不是憑空得的,順便試探木太妃,果然見她眼底閃過痛苦,丁柔不需要再試探了。

    「你許是比我更像師傅,丁柔...我喚你小柔如何?」

    木太妃眼裡露出一絲乞求,丁柔心中不忍,然想到柳氏的卑躬屈膝,她又有些不忿,搖頭道:「我是庶女,我不配。」

    「...」

    木太妃握緊茶杯,「丁柔,丁柔。」

    丁柔瞧出她的痛苦哀傷,不過一瞬間,木太妃重新恢復了平靜,「手札有沒有寫師傅反戈一擊的原因?」

    「不是因當今聖上?」

    「師傅原本已然死心,後發現了..她的恩人,被太祖皇帝廢了,師傅一輩子恩分明,最愧對於他,沒想到他受了宮刑..」

    丁柔瞳孔微縮,「是太祖皇帝做的?是懷疑他同皇后?」

    這等渣男...木太妃長嘆,「他是我的另一個師傅,我對不住他,無法為他報仇。」

    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恩人師傅,可能在木太妃小的時候唯一肯親近她的人,給了她父愛,受過正統儒家教育的人,養恩再重,也重不過生恩,在律例上,殺養父報仇是徒刑,殺生父者斬立決。

    「我同信陽王揮兵從北疆返回,以雷霆之勢,清除掉隱王,太祖皇帝宮中『靜養』。」

    木太妃放下茶杯站起身,撩開帘子,從竹木的書架上取出書卷,遞給丁柔,「你拿回去看看吧,你也許才是真正繼承師傅衣缽之人,我可以對任何人無情,可辜負天下人,唯有..唯有太祖皇帝,我...無能為力,亦不敢看。」

    丁柔沒那麼多想法,從書皮封面上看是太祖皇后的筆跡,翻看了兩頁後,丁柔勾出笑容,這才對嘛,怎能便宜了穿越種馬?他既然無情,拋棄糟糠,就得承受糟糠的反擊。

    古人尚且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穿越男卻想要寵妾滅妻,比古人還不如,從上面看,太祖皇帝被軟禁的日子過得著實精彩,太祖皇后折磨人的手段,丁柔十分的認同,裡面還寫了木太妃和當今聖上給太祖皇帝求情,太祖皇后最後道;『是我教育的太好了?還是他們不懂得我的苦?求情...他配嗎?沒有皇貴妃,他們的父親就不會背叛?屁,沒有皇貴妃還有別人,我不是呂雉,她亦不是戚夫人,所有的錯都在他的身上。』

    丁柔合上手札,「可惜啊,太祖皇后最終還是沒毀了皇貴妃的傾城之貌。」

    以前得的手札,只是略略提了幾句,大多是太祖皇后的苦悶思緒,今日看的手札卻是詳細的記錄了她如何懲罰背叛她的丈夫。

    「是可惜了。」

    木太妃對此認同,丁柔只是想看太祖皇帝最終的結局,看到他被nüè,對別的並不感興趣,太祖皇后懂的,她也懂,如今國泰民安,同太祖皇后穿越時代背景不同,丁柔將手札推到木太妃面前,「我不能收,您還是留給您的傳人吧。」

    木太妃仿佛卸掉了渾身的力氣,「我一輩子沒求過什麼人,也沒什麼遺憾之事,雖然喪夫喪子,信陽王府鎮守北疆,刀劍無眼,我不怨恨,我殺人無數,有如此結局是老天對我的懲罰。」

    「太妃殿下所殺之人,都是罪有應得,您助信陽王平定北元,養大信陽王,使得蒙古韃子不敢輕易叩邊,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丁柔所讀的北疆戰記上,常常提到木太妃,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軍事素養之高遠非太祖皇后所比。從她為信陽王妃後,平定北疆之策是她親自策劃的,如此女子,為當世奇才。

    「我女兒..」木太妃話語稍微停頓一瞬,慢慢的說道:「我當初疆場產子傷了身子,養了許多年才又有了身子,然她命不好,未出世父親便戰死,我拼死拼活生下了她,我兒雖然繼承了信陽王王爵,他還尚未成年,如果我不看著,北疆必亂。北疆遠不如京城繁華,雖然是王府的郡主,卻比不上京城小官之女。她同哥哥最為要好。」

    「二十三年前中秋夜,邊關市集有花燈,他們瞞著我跑出去看花燈,回來的只有齊恆的父親,因一個面具,他把妹妹弄丟了。三月後,元蒙來犯,勢如破竹連克數關,京師震動,他領兵出征迎戰元蒙騎兵,在城頭見到了遍尋不到的信陽王府郡主...以此威脅,是我下的命令,他箭she妹妹,那一仗打得並不順利,後以為郡主報仇的旗號,使得士兵同仇敵海,終於打退了元蒙的反擊,此後他們十年不曾再犯境叩邊。」

    「所以皇上追封她為公主,並厚葬之。」丁柔平靜的問道:」城頭上的女孩並不是信陽王府郡主,您都找不到的郡主,元蒙又怎麼會找得到?「

    「不過是容貌相像的女孩罷了。」

    木太妃笑容苦澀,嘆息道:」我在北疆找了二十多年,以為她早...不是我心狠,不是我不肯認她,疆場上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當初那一仗,是慘勝,多少人為郡主復仇戰死?如果她無恙,我如何同北疆將士交代?信陽王威望掃地,如何服眾?如今北疆亂不得,韃子瓦剌虎視眈眈,窺視中原,齊恆尚需磨練,而京城...皇上漸老,皇子..因中宮無子爭奪儲君之位,信陽王府烈火烹油,一步都錯不得。」

    丁柔理解木太妃,她不會認柳氏。丁柔起身盈盈下拜,「太妃殿下,臣女..不,奴婢有幾言相告。」

    「奴婢生母為丁府小妾,每日侍奉主母,侍奉丁大老爺,如果表現得好些,會多招幸幾日。大太太慈悲,對奴婢的娘不錯,然丁大老爺所受教養,視妾室於玩物,雖不會打罵,但興致來時便會抱娘上床榻把玩一番。」

    木太妃面無血色,丁柔不覺得痛快,也不是故意讓她難過,這一切都是丁柔最痛苦的所在,她如果不說出來,會憋死的,雖然信陽王府不會同柳氏相認,但總能改變一些柳氏的境況,不至于謙卑低微到塵埃里。

    「伺候丁大老爺用膳,稍有不慎弄髒他的衣衫,得跪地請罪。信陽王娶了太妃殿下,想必是沒納妾室的,太妃殿下不曉得妾室如何在後宅立規矩,丁府清貴傳家,最為重視嫡庶,奴婢娘守得規矩,比太祖皇后留下的手札還要厚。」

    木太妃握著茶杯的手臂顫抖,她殺了許多的人,都沒此時心慌意亂。

    「信陽王府奴婢高攀不上,今日能同太妃殿下詳談,是奴婢的幸事,既然公主以死,期望太妃殿下忘記今日同奴婢相見,奴婢會保護娘,會過得自在安寧。「

    丁柔還是決定斬斷同信陽王府的關連,信陽王府危機重重,她不會再找麻煩送上門去,柳氏...不知道也好,就讓她以為親人都死了吧。

    丁柔轉身打開門,「太妃殿下,您請節哀順變。」

    再抬眼時,見到齊恆眼圈泛紅站在丁柔面前,丁柔咬了咬嘴唇,繞過齊恆離去,如無意外,信陽王府她不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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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六章決定

    丁柔走後,信陽王齊恆大步走到屋裡,從未見過堅強的祖母過失魂落魄,在父親戰死,北疆危局時,祖母鎮住了北疆人心,打退了瓦剌韃子。

    他年幼喪父,不懂事在靈堂痛哭,是祖母一巴掌打醒了他,按住他的肩膀告訴他,他是信陽王,世代鎮守北疆的信陽王,可流血不可流淚。祖母教導他練劍,教導他騎馬,教導他兵法,教導他如何統兵,他十六歲也是祖母親自送他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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