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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勸說丁怡,讓她打消念頭,丁柔也顧不得藏頭藏尾,好在屋子裡除了她們姐妹沒外人在,房門外又有丁怡的陪嫁看著,料想今日的話泄漏不出去。

    丁怡冷汗淋淋,仿佛屋子裡空氣稀薄一般,顧不得哭泣,她身居侯爺夫人的位置,自然知道些朝中的事情,勛貴之間的暗cháo涌動,她每次外出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被誰算計了或者被牽扯到朝中漩渦中,每次出門應酬都跟打仗似的,旁人隨口說一句話,都得掰開了揉碎了想,她尚且如此,丁敏...丁怡不指望她能想得透徹,一旦得罪了誰,蘭陵侯夫人代表的是蘭陵侯府。奪爵毀了丹書鐵劵,她安排的再好,又有什麼用?

    「六妹妹,你真的不肯嗎?」丁怡小心翼翼的問道,丁柔能想到這些,可見是極為聰慧的,只要她肯用心何愁崢兒教導不好?何愁蘭陵侯府不永遠富貴?她許是比自己做得還好。

    丁柔說得口乾舌燥,被丁柔這句話弄笑了,「大姐姐,我說這麼多,你還相信我?」

    「我知道你不是壞心的人。」

    「難說啊,我有個最大的短處,也不怕說給大姐姐聽,護短記仇,誰敢對不住我,我讓他百倍償還,即便沒機會報仇,我也會想法設法創造機會,大姐姐,別算計我,我不想同你為敵。」

    丁柔鄭重的說道:「我答應過娘,這輩子不做妾,不為繼母,況且蘭陵侯是大姐夫...只要一想到我嫁給姐夫,我就恨,我就噁心。」

    丁怡被丁柔眼底的寒芒嚇到了,「你怎麼會噁心?」

    「怎麼不會?三綱五常我不懂,但同姐夫成親,難保我不會玉石俱焚,所以說大姐姐,你為了蘭陵侯府也得絕了這念頭沒有人能勉強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丁柔從回丁府後那般努力,就是想要掌握主動,將命運攥到自己手裡,丁怡嘆息:「我不會有此想法,六妹妹,我只求將來你能照拂崢哥兒一二。」

    「大姐姐還沒想明白?」

    「你說得我都明白,可我一旦身死,總會有人嫁進來,我...」

    「太祖鐵律,冊封世子須得三周歲,現在崢哥兒是原配嫡子,並不是世子,雖然流傳千年的規矩是立嫡立長,崢哥兒一日不得冊封,就不是蘭陵侯府世子,況且能冊封就能廢除,您有何能力保證崢哥兒成為將來的蘭陵侯?一輩子富貴太平?」

    「我總是有法子。」

    丁怡有些固執,丁柔說道:「大姐姐與其總是想法子費心神,不如想著如何逆天延續壽命。」

    「你說什麼?」丁怡吃驚的道:「逆天?有仙丹妙藥?」

    丁柔指了指她懷裡的錚哥兒,「他就是仙丹妙藥,如果你疼愛他,就努力的活著,大姐姐,世上無難事,您生產那般兇險都挺過來了,又怎知熬不過一年?」

    在丁柔的印象里,癌症都有可能被攻克,丁怡如何都不是癌症腫瘤吧,為什麼活不下去?「我倒想去會會那位神醫,大姐姐,誰說這世上沒逆天改命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漸變

    「逆天改命?」丁怡抹去眼淚,抱緊了兒子,丁柔點點頭,細細的詢問了給丁怡診脈帶算命的神醫,是神醫門首座,他最擅長的不是治病,而是斷人生死,每言必中,比看病開藥方更為精通。

    聽丁怡說最神奇的一次,明明那人都抬進棺材了,他去了看面相後,直接說還有救,結果直到現在那人還活著,如此幾次使得他名聲大振,非富貴人家相邀,請不到他。莫怪丁怡失去了平時的冷靜,一心為兒子安排,就算是放在現代得了重病的人知道死期,也會如丁怡一般方寸大亂,只會關心最重要人的將來。

    蘭陵侯不可能不娶繼室,丁怡不安排妥當,又怎麼放心?丁柔笑盈盈的說道:「我在莊子上時,聽雲遊的和尚說了個奇聞,大姐姐可想聽聽?」

    丁怡點頭道:「願聞其詳。」

    「那和尚去過一家化緣,家裡的女主人也是得不治之症,頭開始想著死了怎麼辦?後來因為怕死,放不開嗷嗷待哺的嬰孩,她拼命的多活,也不是吃靈丹妙藥,只是她們那個村的習慣,每日多活動,時不時的吃些清淡的食物,好像...」

    丁柔不懂醫術,只是記得以前看報紙時介紹過抗癌英雄的事跡,中醫厲害不?厲害,但無論中醫西醫都有庸醫,有些人本不該死,但他們被癌症活活嚇死了。丁柔現在唯一能做的是讓丁怡有活下去的信心,說不得她將神醫門首座的牌子砸了去,裝神弄鬼丁柔還是比較在行的。

    「具體什麼我也記不得了,反正那和尚肯定的說,那名女施主為了兒子還活著。」

    如果丁柔說得清清楚楚,丁怡反倒不會相信了,以為丁柔是特意編故事來安慰她,但丁柔說得模糊,又仿佛在努力回想,丁怡信了五分,聽丁柔說道:「我只記得女主人一句話,多活一天是賺的,不讓父母為她傷心,不讓兒子無人撫養,她能護著一天就是一天,她不放心將兒子交給任何人。」

    丁怡闔眼:「我...我也不放心,可神醫...」

    「大姐姐,我方才聽你說,他很久沒給人摸脈定生死了?」

    「嗯。」

    「醫術這回事我不懂,但無論什麼事,放得久了就沒勤練好,人有百病,只奔著一條,總會有不足之處。」

    丁怡駭道:「六妹妹休得胡說,神醫知道會生氣的。」

    這般信命的丁怡,丁柔太陽穴隱隱有些疼,「不是說只有閻王能定人生死?他是閻王轉世?還是拜得閻王做師傅?」

    「這...」

    「他看了十個人十個人都准了,那他一連氣看百個呢?看千個呢?都會准?」

    丁柔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亮,她就不信有如此神醫,看一百個,一千個都能準的,即便歷史上有名的神醫也做不到,聽丁怡說他有不常出門,中醫也是講究積累的,起碼得有臨床吧,見丁怡有些個活泛,丁柔講起了概率的問題,告訴她這世上就沒有百分之百的事。

    「大姐姐怎知您就不是一百里唯一看露眼的一個?」丁柔順便抹黑了一把神醫:「他閉門不出,不正應了那句話沽名釣譽,看得越少,顯得他越是本事,命中越高,失誤的越少,這等伎倆,大姐姐是關心則亂,細想一下會想明白的。況且不是還有一句話,泄露天機者死,像他那樣的『高人』豈會在意人間金銀珠寶?沒有人是不怕死的。」

    丁柔在高人上加重了語氣,嘲諷意味十足,算命是丁柔最為不屑了,周易八卦不是不准,但知道了將來如何如何就等著?是不是太信命了一點?

    「大姐姐,你剛過二十,還沒享受夠富貴榮華,沒看崢哥兒成為世子,沒給他娶媳婦,就相信活不過一年?安排後事?你甘心嗎?即便算命的說你只能活一年,你放心將侯府託付給三姐姐?人心隔肚皮,你知道現在疼崢哥兒如命的三姐姐,將來會如何?原本這些話,也輪不到我來說,大姐姐雖然聰慧能幹,但閱歷還是少了些,您為何不去問問母親?問問祖母?」

    「我是擔心她們的身子受不住,不想讓她們跟著我憂心沖沖的。」

    丁柔搖搖頭:「你這般讓她們更為擔心,至親血脈有什麼不能說的?即便你有了決定,也得有人幫你參詳。」

    「等母親來,我會同她說說。」丁怡最終是答應了下來,丁柔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大太太的話丁怡會總是會聽的吧,聽太夫人說過一嘴,大太太不想讓丁敏做繼室夫人了,那丁敏這番表現...到底給誰看呢?

    丁柔逗著丁怡懷裡的崢哥兒,戳了戳他小臉,崢哥兒不給面子躲開,丁柔卻緊追不捨的『折磨』著他,丁怡看著恢復了同童趣的丁柔,輕責道:「六妹妹。」

    「哇,哇。」崢哥兒不給面子的大哭,丁柔訕訕的收回手,「看他性子也是個烈的,哭聲響亮,中氣十足,崢哥兒的身子不錯。」

    沒人丁柔騷擾,崢哥兒哭了兩聲就停了,丁怡拍著他,無奈的說道:「敢情你逗他,是為了證明他身子好?」

    「嘿嘿,嘿嘿。」

    丁柔轉而去抱筠姐兒,丁怡看的膽戰心驚,「停,停,六妹妹,你不會抱孩子,還是放下吧。」

    「我看三姐姐都是這麼抱的。」

    丁柔垂下的眼帘遮擋出閃爍的眸光,「筠姐兒沒哭哦。」

    「齊媽媽,齊媽媽。」丁怡高喊,守在門口的齊媽媽進了門,見丁怡努嘴,看向丁柔抱孩子的姿勢,腿腳有些軟,「六小姐,還是交給奴婢吧。」

    齊媽媽連忙上前從丁柔懷裡幾乎是奪走了筠姐,丁柔困惑的道:「難道我學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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