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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丁敏看向了丁柔,水目里多了幾分的善意,「六妹妹。」
丁柔後背一緊,丁敏比以前更為棘手,彎彎膝蓋:「三姐姐。」
丁敏站在丁柔身邊,低聲道:「等我養得好些了,會向你和柳姨娘賠罪,你們別怨恨姨娘。」
這般說著,丁敏淚珠簌簌滾落,絹帕擦拭了眼睛,丁柔冷眼瞧著丁敏這番做派,她是改了路子了,丁柔移開了目光,比起丁敏,她更好奇二老爺到底如何惹到了太夫人。
丁敏抿了抿嘴唇,溫順般垂下眼瞼,恨意一閃而逝,應該是二叔準備納個貴妾吧,據說是楚凌王側妃的妹妹,前生時太夫人為了這事氣病了,同她說過,丁家不會有貴妾...
「貴妾,虧你想得出?丁家世代書香,當朝清流,納貴妾是什麼人家做的?你...這個不孝子,你詩書禮樂都讀到狗肚子去了?我怎麼養出了你這個逆子。」
太夫人捶胸道:「來人,把藤條取來,我..我要教訓不孝子,數典忘祖,說得就是你,你將丁家的門風至於何地?同商賈之家為伍?」
「拿藤條。」
丫頭媽媽都躲出去了,屋子裡都是主子,誰也不敢亂動,二太太低泣,她滿肚子委屈,為了二老爺她左算右算,辛苦操持家務,服侍丈夫周到。
雖然對庶女冷淡些,但也盡力安排她們的婚事。二太太因沒有嫡子,底氣本來就不足,老2爺看重哪個丫頭,二太太都會如他所願,只是納貴妾,是打正妻的臉面,一旦貴妾生了兒子,雖然也叫她母親,可總歸同一般妾室不一樣。
同是女人,大太太往常雖然同二太太有暗鬥,但做妯娌這麼多年,無法幸災樂禍,握住二太太的手,拍拍她的手臂,「二弟妹,一切有母親做主。」
「六丫兒,把供在佛前的藤條取來。」
被點名的丁柔,身子一僵,「丁柔。」
太夫人的語氣更為嚴厲,丁柔默默的去了一趟佛堂,再回來時手裡捧著用作教子的藤條,繞過屏風,低眉順目的走到太夫人近前,「祖母。」
此時丁柔才看清楚,老2爺早沒了往日的名士風度,有些發傻的看著太夫人,而丁大老爺,丁柔的父親,雙手伏地,垂著頭,看不出他想什麼。
貴妾?這般嚴重嗎?丁柔沒這方面的閱歷,在現代看小說時,都是貴妾如何如何,仿佛極為尋常,丁柔也查過歷史資料,知道貴妾也是妾,無法危機正妻的地位。
太夫人拿起藤條,狠狠的麾下,啪,啪,啪,連著抽了丁梁三下,丁棟跪爬兩步,「二弟是一時糊塗,母親,他是一時糊塗。」
丁柔也順勢勸了一句:「祖母息怒。」
既然她取來的藤條,雖然打心眼裡丁柔想讓風流的二叔多挨兩下子,可就在眼前,她總不能說祖母打得對,丁棟跪著,她身為丁棟的女兒,也得跪,丁柔膝蓋一軟,跪在一旁,丁棟瞄了一眼低頭的丁柔,繼續求情道:「二弟是被朋友攛掇的,不是故意惹母親生氣。」
「哼,貴妾...我真不知從何時有這等的稱呼,既然自甘為妾,還要什麼尊貴?伏低做小,守著妾室的規矩,我還當她有本分,臉面都不要的為妾,還想要尊貴?想要害丁家的門風?呸,楚凌王側妃的妹妹又如何?丁家不需要她巴結楚凌王府。」
太夫人不解氣又抽了丁梁兩下,丁柔在旁邊暗自給太夫人鼓勁,說得大好啊,既然做妾,還端著身份?貴妾是比明擺著的二房還高一層,清貴之家極少有二房姨娘,就連劉姨娘聲前,都不敢稱二房姨娘。
「母親,兒子錯了。」
二老爺不敢躲閃,「兒子是喝醉了...母親..」
這邊鬧僵起來,屏風後的大太太推了一把二太太,示意這時候了你得給二老爺求情,這等的好機會,怎能錯過?二太太是明白人,雖然一時僵住了,覺得大太夫人打得對,但很快醒悟過來,向大太太感激的一瞥,繞過屏風撲向了丁梁,「母親,老爺是一時糊塗。」
丁柔眼角看著太夫人又舉起了藤條,落在護著丈夫的二太太手臂上,啪,雖然聲音很響,但從落處來看,並沒方才抽得重,如此婆婆,倒也難得的很。更信了太夫人總是不離口的一句話,家和萬事興。
「夫人。」
丁梁文人書生情懷,見夫人捨身相護,自然是滿眼感動,二太太淚睫於盈,展顏輕笑:「老爺。」
太夫人哼道:「可惜了我為你定下的好媳婦,納貴妾,不單單是打丁家臉面,也傷了兒媳娘家的面子,你讓我如何同親家見面?」
丁梁道:「兒子錯了,錯了。」
太夫人放下了藤條,丁柔見她喉嚨滾動,遞上了茶盞,「祖母。」
太夫人看向丁柔的目光慈愛了幾分,喝了口茶,才說道:「是不是那個賈武攛掇的?」
「是。」
「我就知道是他,以為中了個榜尾巴的進士,他父親也是秀才,就不是商賈是書香之家了?五代之內不是讀書人,不高中科舉,哪個敢稱之為書香世家?」
丁柔恍然大悟,原來要求這麼高。五代必須得是讀書人,三代不好使,還是被人看不起。太夫人寬著茶葉,「雖然丁家沒出驚天動地的大文豪,但丁家的族譜可追溯到盛唐,在前朝大元,你們祖父寧願守著清貧,每日吃糠咽菜也不肯受大元的官職,氣節,骨氣,才能有老爺被太祖皇后看重,請為帝師。」
丁柔垂眼,太爺爺沒餓死真是慶幸,不接受大元的官職是骨氣,但吃糠咽菜...丁柔抿了抿嘴唇,有手有腳怎麼會過得那麼差?除了讀書之外,太爺爺怕是什麼都不會吧。
「往後少同他來往。」
「是。」
丁梁老實的應了,對陪跪在自己身邊的夫人心中愧疚更重,他到現在還是個不入流的小官,比不得大哥已經是從三品了,將來丁家的一切大半會留給嫡長子大哥,夫人父兄在廣州為官,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連襟中他只剩下曾經的探花郎名聲,他還傷了夫人的臉面,讓她在娘家如何抬頭?
丁梁更覺得愧疚,賈武再也不見了。
太夫人剛緩了一口氣,想讓兩個兒子起身,這時外面有丫頭道:「太夫人,前面來了個婦人,說是給二姑太太送信的。」
二姑奶奶?丁柔眉頭以一凝,說的是二姐?二房的庶長女丁惠,對她的記憶有些模糊,只聽說她嫁去了廣西,親事是二老爺親自定下的,好些年只有在過年時才會送年禮回府,大多是廣西的土特產。
「問清楚了?」
「她手裡拿著二姑奶奶的鎖片。」
太夫人眉頭緊皺,每個孫子孫女滿月時她都會親自將寫著生辰八字的鎖片掛在他們脖子上,「讓她進來。」
不大一會功夫,一名衣衫襤褸,滿面風霜的婦人縮手縮腳的進門,聲音顫抖:「小婦人見過太夫人。」
丁敏握緊了拳頭,前生...前生這時二姐丁惠已經死了,難道又有意外了?丁敏眼底划過驚駭,先知是她的依仗,她沒做任何改變,可為什麼一切變得同前生不一樣呢。
「你是?」
「府上的二姑奶奶救過我兒的命,我才從廣西趕來給丁府送信,她快被秦家娶的貴妾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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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無恥
「貴妾?她被快被貴妾逼死了?」
太夫人扶著炕桌,丁柔扶著她,見太夫人臉色煞白,胸膛起伏著,手腕輕顫,掌心冷汗淋淋,是氣極的症狀,丁柔不敢大意,弄不好會爆血管的。摩挲著太夫人的前胸後背,「祖母。」
太夫人推開丁柔平胸,道:「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名婦人縮了縮身子,這時大太太也不能在屏風後躲著了,領著府里的小姐走出來,二太太臉一紅,糯糯的不敢出聲,丁惠出事,她身為嫡母如何都脫不開干係,雖然丁惠的親事不是她定下的。二老爺丁梁耷拉著腦袋,同樣不敢出聲。
大太太對那婦人道:「照實說。」
那婦人感激的看了眼大太太,說道:「我夫家姓也姓秦,同府上二姑奶奶所嫁的秦家是遠親,因家裡窮,常去秦家走動走動,找太太奶奶們打打秋風,得些賞錢,不怕你們笑話,受足了奶奶們的冷眼,可不這樣家裡過不下去,我男人是個不中用的,我也是沒法子。」
婦人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她的難處,丁柔微微抬眼,是要銀子?要好處?二太太病急亂投醫,急於表現對丁惠的關注,將手腕上的祖母綠鐲子褪下來,丁柔手疾眼快,本身又站在二太太身邊,一把拽住二太太,壓低聲音道:「二嬸,她能大老遠趕來是報答二姐姐之恩,現在給銀子,會寒了她的心,只要您記得她,往後多照顧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