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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吳小姐最後看了一眼丁柔,並未去見萬小姐,獨身走上了另一條小路,用實際行動表明吳大人同萬首輔再無調和的可能,丁柔輕輕搖頭,吳大人的家眷來萬梅別院不是來和好的,是來表示決裂的,這一點她估計錯了,好在將丁敏拉回來,丁家哪夠資格同吳家,萬家掰手腕。
吳小姐離去,丁敏回過神,將丁柔拽進了旁邊的梅林里,四周沒什麼人,當才丁柔給丁姝示意,讓她去見萬小姐,丁姝是丁棟的嫡女身份十足,她來對付吳小姐,表明丁家的態度,你們兩家相爭,丁家不不會多事。
「六妹妹,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丁柔甩開丁敏,淡淡的笑道:「我該知道什麼?三姐姐即便你雪中送炭也得看時候。」
丁敏被丁柔清冷的目光一看,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丁敏惱怒道:「雪中送炭總比錦上添花要好。」
丁柔冷笑一聲,『您可別忘了萬大人是首輔,他不見得會對吳大人如何,但對父親...」
「他看不上父親,將父親的副主考拿掉最好。」
「你...」丁柔頓塞,丁敏直到現在還相信將來沒任何的變化嗎?「你不是神靈,知曉一切,即便是佛祖不可能掐算出一切來,我們活在塵世之中,總會有意外的,如同出身並不能定終生,總有改變命運的機會,三姐姐不也是在力求改變嗎?」
「你知道什麼?」丁敏臉煞白,「你...你...」
「如你所言,我什麼都不知道。」
丁敏平了平心跳,拂袖而去:「六妹妹,你是爭不過我的,別逼我再毀了你。」
你能毀了年幼的丁柔,卻奈何不得兩世為人的我。丁柔皺了皺眉,「你聽了多久?不出來嗎?」
「當初在落鳳山,你聽我們兄妹談話,一報還一報,我聽了幾句又有何妨?」
雪地里咯吱咯吱的響聲,丁柔抬眸看向來人,尹府四公子----尹承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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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碰撞
「落鳳山一別後,尹公子風采依舊。」
「丁六小姐,卻風采優勝當年。」
尹承善唇邊含笑,他豈會聽不出丁柔語氣里的嘲諷,是指責他偷聽?丁柔看著尹承善一步一步走進,放下心中的懊惱,躲是躲不開的,他絕對聽得完整,怕是方才丁柔同吳小姐的談話他都聽見了,轉身而去也不好,讓他誤會為欲擒故縱更難辦。
丁柔專心的欣賞起俊美少年來,落鳳山見過一面,後來在去周府的路上見過他同信陽王齊恆,當時因漫天大雪,丁柔又是坐在馬車裡看不太清楚。尹承善踏雪而來,越過梅樹枝丫,身穿狐狸領內襯錦緞的鶴裘,頭戴玉冠,髮髻不是梳起,是一根一根小辮子盤起,玉冠上插著金簪固定,襯得尹承善越發的俊秀,漆如點墨的眸子透出幾許自信,鼻樑挺直,齒白唇紅,一派世家名門貴公子作風。
從他的打扮上來,在衣食住行上不曾虧待過這位名揚天下的才子,比在落鳳山時的激憤,他多了幾許的從容鎮定,許是不在糾結於庶出的身份,他身上再難見到因身份的自卑,平緩鎮定,如一塊尚好的美玉灼灼其華,但眸光偶有鋒芒閃過,丁柔心裡不由得讚嘆,尹承善雖然趕不上有謫仙之貌的信陽王府二少爺,但也是難得的俊逸之人。
他不顯得文弱的身軀,從氣色看來,他不光是懂得史書禮樂,能被信陽王引為知己,他應當是練過劍法的。
「丁小姐。」
尹承善看出丁柔對他的讚嘆,欣賞,卻並無起於小姐中的嬌羞或者迷戀,她心胸坦蕩的欣賞他...尹承善唇邊笑意越濃,丁柔在他眼裡也有十足的變化,在落鳳山自在灑脫得如同一股隨時會飄遠的微風,她無拘無束,似塵世再無牽絆,能說出英雄莫問出身,富貴當思緣由的話語,尹承善從未在任何女子身上感覺到那分灑脫,後有見過她同安陽伯府的李小姐對峙,投中銅錢,知曉她庶出的身份,尹承善越發覺得丁柔難得,甚至說比他還想得明白。
尹承善記住了丁家六小姐,今日再見丁柔仿佛長高了,嬌軀豐盈了一些,不似當初的孩童模樣,那分灑脫自在收斂起來,聰慧機敏依然,她能看出丁家不適合介入萬吳兩家的紛爭,這份見識尤為可貴,以前還能看出些許情緒的眸子,如今沉靜內斂,如同寧靜的湖面,再難看出她的喜怒。
不知為何尹承善想攪亂她這分平靜,他因庶子的身份糾結了很久,最近半年才想通,而丁柔同為庶出,是養在深閨的小姐,即便丁老太爺曾經是帝師,尹承善不信丁老太爺會親自教導孫女,看她的梳著雙髮髻,應該尚未及笄,比他起碼六歲,在丁柔這年歲,正是尹承善最為掙扎糾結的時候。
眼看著不如自己的嫡出兄弟呼風喚雨,他的生母受盡嫡母的欺壓,他卻因為生母說了一句公道話,被嫡母責打,而他的父親明明看見了,卻但沒看見一般,冰冷的板子打在身上很疼...他怨過,怒過,沒有人理解他,就算他的生母雖然心疼他,卻在埋怨他多事,尹承善那一年大病了一場,不是遇見名師,尹承善恐怕早就如同京城裡眾多的庶子一樣自卑無用。
丁柔感到尹承善眸子掀起一層驚濤駭浪,氣勢轉為凜然,丁柔笑盈盈的說道:「尹公子,不去花廳里對決南方才子之首的楊公子,把本事都用在小女子身上,豈不可惜你一身經世之才?」
尹承善微一闔眼,在睜開眼眸時恢復了平靜,「你聽過楊和楊廷和的大名?」
楊廷和?丁柔眸子微亮,隨後黯淡了幾分,年代對不上,大秦取代朱明王朝而立,雖然丁柔所處的時空,同她熟知的歷史有些差距,但其中的變化可以說微不足道,楊廷和在明朝是很有名的,曾經...丁柔甩掉了腦子裡的想法,此人非彼人。
「楊公子才子之名名滿天下,我雖在閨閣中,聽見他的才名有什麼好奇怪的?何楊公子的恩師又是祖父的摯友,他們常有書信來往,祖父曾見過楊公子考取舉人的文章,讚嘆過有此大氣磅礴的妙文,不用飲酒,不用用膳,他飽矣。」
丁柔見到尹承善眼底極快閃過的不服,眼底溢滿了笑意,你方才想什麼,當我看不出?丁柔可沒吃過虧,尹承善,你拿錯主意了,丁柔自從穿越後就沒為庶女身份糾結過,她唯有不甘心的是柳氏妾室的身份,梨渦含笑:「兩年前四座書院逼死,可惜啊...尹公子敗於楊公子,兩年後春闈科舉,尹公子可有信心否?」
尹承善盯著丁柔漆黑含笑的眼眸,很少有人提起兩年前的事,即便有人說起也是用惜敗,充滿了可惜,只有她光明正大的說他敗了,丁柔坦然的面對,見尹承善大笑,丁柔眼底閃過一絲錯愕。
「我是敗於楊兄,有何不能說?今科狀元,我必取之。」
」如再敗呢?「
「我敗於詩書文章,並不是敗於施政之法。」
尹承善目光灼灼,「太祖皇帝曾說過屢敗屢戰,不失決心總有功成名就之時。我許是錦繡文章上比不過楊兄,但別的方面他不如我。」
丁柔輕笑:「做得錦繡文章,不一定做得好官,胸有溝壑,方能成為治世之能臣。」
丁柔福了福,「我以為狀元比榜眼好聽,願君如意。」
尹承善眼看著丁柔飄然而去,她的意思是可看將來,但眼下她不希望自己再敗於楊和?狀元,榜眼,探花是用好聽衡量的?果然還有些許的孩童心性。
「聽也聽夠了,還不出來?」
尹承善從他方才走來的方向說道,半晌沒有動靜,尹承善幾步走到梅樹後,「信陽王殿下。」
見齊恆靠著肩膀靠著梅樹,眸光深幽,直直的看著丁柔遠去的方向,尹承善擋住了齊恆的視線,「齊兄。」
齊恆手搭在尹承善的肩頭,眉頭皺得緊緊的,「她的眼睛...眼睛...「
」如何?「
尹承善心底承認,丁柔長得最好的比便是那雙褶褶生輝的眸子。齊恆垂頭神色莫辨,「我見過她。」
「在何處?」
「忘了。」
尹承善對著齊恆肩頭砸了一拳,「如若被人聽見了,還以為信陽王病了。」
齊恆揉了揉肩膀,一抖衣袖,拋開腦子裡的雜念,調笑道:「我第一次聽有人光明正大的說你敗了,感覺如何?是不是很鬱悶沮喪?」
指了指不遠處的花廳,裡面隱隱傳來爭論的聲音,齊恆說道:「不去再戰?」
「楊兄不會在今日使出全部的本事,爭論有何用?書生意氣罷了,江南塞外的弊病是辯不明白的,從北疆歸來的信陽王,會不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