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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丁柔輕笑:「至於有辱斯文我真真是當不起,還有三月是春闈大比之時,京城舉子云集,哪一位不是熬夜苦讀,以求金榜題名高中狀元,只有為官才可施展平生所學,上報陛下,下安黎民,贏得身前生後名,光宗耀祖,萌妻蔭子。在周表哥的眼裡為官者市儈庸俗,處理公務為民造福,哪敢的上紅袖添香來的自在?周表哥談詩詞論畫,憐香惜玉,護著這個護著那個,你如此有信心今科高中?」
周世顯胸膛起伏,面容變形猙獰,「你...你..」
「送周表哥一句名言,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這話是太祖皇后所說。」
「丁柔,你給我住嘴。」
大太太厲聲的話語從外面傳來,丁柔面色一凝,她早知道大太太,四姨太太到了,繼續說下去,一是丁柔從不肯吃虧,被周世顯如此謾罵折辱不還回去太委屈了。二是故意表現出鋒芒,讓兩位太太明白,自己不是她們牽著繩的木偶,說如何便如何。
把丁柔逼急了,拼個魚死網破也未可知。四姨太太除非想讓兒子早早被氣死,否則如何都不會看上丁柔,娶厲害兒媳婦,不是把兒子壓得死死的,四姨太太也怕萬貫家財改了姓。
該做的低姿態,丁柔也不會忘了,她很少衝動不計後果,腦子發熱從沒有過,前生的閨蜜總是說丁柔是塊冰,腦子是計算機,總是推斷出結果後再做。
「母親。」
丁柔起身,屈膝行禮,「女兒...女兒被周表哥...折辱..說女兒是妒婦,女兒為丁府清流的名聲不能不辯駁幾句,女兒受些委屈無妨,萬不敢牽連出嫁的大姐二姐,以及尚在閨中的姐妹們,害得姐妹們名聲有損,女兒萬死難辭。」
在丁柔同周世顯翻臉之前,早考慮好了如何應付各種突發的意外,大太太突然到來是丁柔最先想到的結果,於是大太太看見方才鎮定自若,唇邊含笑的丁柔,在她面前多了幾分委屈,多了幾分誠惶誠恐。
終究是個孩子,雖然聰慧,但城府不深,大太太是從頭聽到尾的,對周世顯失望透頂,以四姨太太的性子,養不出成才的好兒子。本來占著理,心疼兒子的四姨太太聽了丁柔這番話,多了幾分的愕然,她不能責怪丁柔,丁柔是為了丁府的名譽,兒子辱得是帝師的孫女,丁府出閣的大小姐是蘭陵侯夫人,豈是她們周家能得罪的起的?
丈夫故去後,雖然是四姨太太撐起了家業,但大秦容不下女子拋投露面,同人談生意,丈夫留下的管事幫襯著,再加上運氣好,周家沒沒落下去。在江南四姨太太見過蘭陵侯府操持生意的管事,趾高氣昂,財大氣粗,遠非周家可比。
運氣不能指望著一輩子,自從兒子中了舉人後,四姨太太心思活泛了些,指望兒子做了官,好徹底擺脫商賈的身份,帶著兒子進京一是為了趕考,二是躲開江南的是非。
四姨太太見了雍容華貴的大太太后,心裡湧起一分的後悔...周家只是富庶,趕不上丁府的清貴,一同出去,大太太永遠是受人尊敬的,而她總是受到冷眼,再多的銀子撒出去,穿得在奢華也擋不住貴婦人的輕視,她指望著兒子高中,給她掙個誥命回來,執意同丁府結親就是看重了丁府的清貴身份。
四姨太太勸道:「二姐,他們兩個一時意氣,拌嘴兩句,咱們還能當真?」
「母親。」周世顯大叫一聲,四姨太太眯了眯眼睛,「你是個表哥,平時多讓讓她們。」
周世顯鬆開了曦晴,母親生氣了,曦晴癱軟於地,身體若篩糠般顫抖,四姨太太看她的目光,曦晴害怕的拽了拽周是顯的一角,周世顯不顧上曦晴,他也怕母親動怒。
大太太道:「即便是表兄妹也不可放肆,回府後丁柔你罰跪半日。」
「是。」
丁柔寧願可罰跪也不願意抄寫女戒女則,慶幸太祖皇后廢了程朱理學。
第一百零四章陰差
鬧了這麼一出,四姨太太臉上無光,沒臉再留大太太等在府里做客,大太太趁機告辭,臨上車之前,在四姨太太面前瞪了丁柔一眼,同來時不同,沒讓丁敏相伴,扶著李媽媽的手上了馬車。
二太太若有所思,對同四姨太太熱誠的告別,大半日相處下來,二太太反倒同四姨太太有了些交情,用過午膳後,二太太說起許多京城新鮮事,足以證明她消息靈通,許是知道或者說試探四姨太太是不是給兒子定親,二太太說了許多,暗自提醒四姨太太出名的名門之女,周府高攀不起,名門嫡女不會下嫁皇商,即便是庶女,寧願嫁給當小官的,一般也不會嫁入商賈。能般配周府的,四姨太太又不見得會滿意。
似周世顯這般的舉子,高不成低不就,最是難辦,在京城周家排不上號,除非周世顯高中,否則不是周家選兒媳婦。二太太陪著大太太做馬車回府。大太太閉目養神,二太太眼珠轉了好幾圈,方才的事兒她看的明明白白,不是丁柔的錯,可大太太為了妹妹的面子讓丁柔回府罰跪,是不是真罰,誰知道?四姨太太還能來府里看著?
以此可見,大太太並沒存了同周府聯姻的心思,來時又聽說年歲最合適的丁敏因廟裡高僧的批示不易早嫁,丁柔又同周世顯交惡,以太夫人對丁柔的疼愛程度,如何都不會將丁柔嫁給皇商,嫁給瞧不上丁柔的周世顯。她可從沒想過大太太會將嫡女丁姝下嫁。二太太雖然心眼不大,但能討得太夫人歡喜,是個伶俐的,娘家父兄是走的科舉入仕,幼時見過兄長苦讀,周世顯聽四姨太太說頗有才學,今日竟然還說不多丁柔,能不能你高中在五五之數。
周世顯清高迂腐,身邊多了丫頭千嬌百媚,不是個省心的,但卻有一點好處,家境殷實。二太太向大太太身邊靠了靠,笑著道:「大嫂子?」
大太太睜眼,略帶歉意道:「方才被六丫頭鬧得頭疼,冷落了二弟妹。」
「無妨,無妨,六丫頭話雖然鋒利些,也是為丁府的名聲著想,大嫂身邊的女兒個頂個的出色,大侄女就不說,京城誰不知她賢惠?丁敏又是個孝順乖巧的,一身的氣派學了蘭陵侯夫人五成,丁姝嬌憨可人疼,一向不怎麼顯眼的丁柔我瞧著今日的氣勢,到是有您幾分,比以往懂事多了。」
大太太彎了彎嘴角,能聽得二太太兩句稱讚,明知她有事相求,大太太心裡受用。出門在她們代表著丁府的臉面體統,妯娌之間友愛和睦,二太太言語吃了虧,大太太總是相幫,在外人面前二太太總是敬著大太太,從不像在府有時耍些心機兒,她們在府里有暗鬥,有些摩擦,但在外面她們是一家人,不能讓外人看出丁府不和。
大太太拍了拍二太太的手說:「我看丁雲,丁瑜也是好的。」
「哎,雲兒還小,我不著急,可丁瑜...大嫂子我不瞞你,瑜丫頭才高八斗,天分也好,但居家過日子哪能總是詩情畫意?捧著詩書能成嗎?她雖然是庶出,我有時脾氣急說她兩句,在吃穿用度上我沒虧待她一點,瑜丫頭性子柔,說重了一點便淚眼朦朧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弄得我不好說話,虧待庶女被母親知道了,還不得動家法?」
大太太勸道:「二弟妹對四丫頭的疼愛,母親是知道的。」
「我原想著讓她做些針線靜靜心,去些那股子清高書卷氣,她才情再高,陷於身份,還能被清貴娶了去?四丫頭不明白我良苦用心,一味...哎,咱府上養著針線上人,我就短了鞋襪?還不是為她好?瑜丫頭及笄後,我也相看了幾家,常帶著她出門,也是為了她的親事。」
「二弟妹有主意了?」
她是相中了周世顯,以外甥擅長詩畫,能同丁瑜談到一處,丁瑜性子柔順,壓不住丈夫,四姨太太能拿捏得住,周府富庶算不上虧待丁瑜。
「不瞞大嫂,若是大嫂無意的話,我想將瑜丫頭嫁去周家,總能讓瑜丫頭衣食無憂,我也算對得住她和她死去的娘了。」
二太太悄悄打量大太太的反應,丁瑜能不能攏住丈夫,二太太可沒心情為她考慮,雖說是為了丁瑜好,二太太也有幾分私心,出嫁女年節都得給娘家送禮,周家富庶,在年禮上也不會太寒酸,二太太將庶女嫁去周家,嫁給舉子,名聲上也更好些,一舉多得的事,二太太越想越覺得是樁好姻緣。
大太太巴不得甩掉四姨太太,看周世顯今日的做派,不管他是否高中,大太太都不會女兒嫁給他。丁敏還得看丁怡那邊的動靜,雖然丁怡現在身子調養的不錯,但就怕有個萬一,至於丁柔,大太太清楚得很,太夫人能做大半的主,太夫人人老成精,最近幾年雖然不常出府,但老姐妹多著呢,大太太全然不用再給丁柔操心,太夫人準保選個最合適丁柔的。
」我也看出是樁好事,瑜丫頭同我那外甥站在一處,真真是一對璧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