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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30:54 作者: 夜惠美
」四小姐之才,奴婢佩服得緊。」
周世顯的聲音從她們背後傳來,「你們兩個是難得的才女。」
兩人含羞垂頭,周世顯聽了好一會了,原本為丁敏取點心,見到因他而傷心的兩人,周世顯心中難過心疼,又聽丁瑜說起她在府里如何艱難,周世顯心疼得不行,上前寬慰丁瑜。
丁敏從屏風後走出,向丁瑜鼓勵般的一笑,四妹妹,機會已經給你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了。丁敏心裡隱約有些遺憾,被人傾慕...丁敏坐下將鹿肉放在烤盤上,茲茲的聲音,蓋住了在窗前談論詩詞的一男兩女,丁敏將鹿肉翻轉,起碼丁瑜會比前生幸福,重生後她又幫了一個善良的人。
沒有周世顯的傾慕也沒什麼,記得前生時,蘭陵侯是很會說話的人,濃濃的情意注視著丁柔,丁敏心一哆嗦,他的情話應該比任何人說得都動聽,丁敏神情恍然,在冒起的裊裊烤肉的香氣中,恍惚中見到她取代了丁柔,享受著侯府的一切,兒子是世子,她是尊貴的蘭陵侯夫人,京城貴婦最歡迎的客人,夜晚被蘭陵侯摟在懷裡,竊竊私語...
」三姐姐...三姐姐...「
丁柔和丁姝捧著幾隻紅梅走進花廳,雙手因方才攢雪大鬧凍得有些紅,丁柔將紅梅插在一旁琉璃色的膽瓶里,擺弄紅梅,讓人取了修剪的剪子,剪去多餘的枝葉,讓膽瓶裝飾得更漂亮些。
丁姝原本想要幫忙,但卻越幫越亂,丁姝見丁敏有些不對勁,眸光幽暗,嘴唇比方才紅潤,明顯是動情了,丁姝看了看丁柔,丁柔輕聲道:「我說的話三姐姐不會聽,你去同她說兩句,她是未出閣的小姐,咱們做客在周府上。」
丁舒感覺出事情的重要,三姐姐若別人看出,未出閣的姑娘情cháo漣漣,傳揚出去丁府的小姐不用再見人了,丁姝走到丁敏跟前,罩住了丁敏,不讓外人看出她的異樣,攥緊丁敏的手,笑道:「三姐姐方才沒同我們去折紅梅,你虧了呢,六妹妹輸了我一對白玉花簪子,看六妹妹是個厲害的,嬉鬧起來跟個小貓似的。」
丁柔整理紅梅枝,丁姝是大太太的掌中寶心頭肉,她哪敢下很手?何況丁姝性子丁柔也喜歡,兩世為人欺負小姑娘,丁柔抹不開臉去,」你是偷襲,趕明兒再比過。「
丁姝見有些惱的丁柔,」好呀,我看上你的玉鐲子了。」
丁敏這才回過神,輕輕拍了拍發紅髮熱的臉頰,呼吸有些許急促,身體綿軟,勉強拉著丁姝坐在自己身邊,輕笑:「下次我幫你,贏下六妹妹的鐲子。」
丁姝同丁敏說笑著,沖淡丁敏方才的異樣,丁柔裝飾好膽瓶,讓人收拾起殘枝,丁柔瞥了一眼逐漸恢復正常的丁敏,嘗過情慾的滋味,很難忘了,看丁敏方才少婦般的風情,推斷出她重生前是成過親的,許是連孩子都有了,今生再見原本的丈夫,她不會感到奇怪嗎?最少十年,或者二十年,丁敏知道這期間的一切大事,她的優勢很大,好在她同丁敏不是走在同一條路上,她不會妨礙丁敏。
隨後丁柔看著周世顯對丁瑜的垂憐,他仿佛要化作騎士一樣保護丁瑜,打到萬惡虧待女兒的二太太。丁柔聽著好笑極了,二太太是沒大太太的手段,愛占小便宜,說話有些不讓人,但她並不是過分刻薄的嫡母,如果不為丁瑜著想,她根本不會帶丁瑜出門,藏在府中的庶女誰人知?如何結親?
丁瑜從未想過她是否做得都對,一味的苛責別人,本身是庶女還能指望嫡母當成親生閨女疼愛?隔著肚皮呢,永遠不會有疼別人骨肉勝過自己親生的母親,也許有聖母,但聖母太少了。
第一百零三章怒氣
在周府盤踞了大半日,直到掌燈時丁府太太和小姐尚未離開,丁瑜同周世顯談論詩詞,或者說起她在府里的不易,周世顯雖然念念不忘丁敏,眼前的丁瑜太柔弱了些,使得他心疼心憐。身世坎坷,飄零紅顏曦晴紅著眼眶,對丁瑜同情之心溢於言表,同時自怨自憐,周世顯忙不過來了,安慰丁瑜,安慰曦晴。
「如果四小姐能在府里小住就好了,同我一處談論詩詞,姐妹會何等得快活。」
曦晴淚盈盈的看向周世顯,水潤霧蒙蒙的眼底情意綿綿,周世顯心都蘇了,差一點就答應下來。丁柔實在是被噁心到了,看了一下午,她快看吐,世上怎麼有如此自我感覺良好的人?
「四姐姐是丁府的小姐,同自賣自身的曦晴不一樣,的小姐,豈是能同曦請姐妹相稱?讓我等四姐姐的妹妹如何自處?」
丁姝柳葉眉一挑,帶出一絲大太太的氣勢,「周表哥憐惜曦晴的才情,可也得分得輕高低。」
「五小姐。」
曦晴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滾落,悲傷欲絕,嬌軀輕顫,丁姝撩了撩眼瞼,「我說不得你?不過是周家的奴婢罷了,憐惜起丁府的小姐?誰給你的臉面?二嬸沒短到四姐姐吃穿用度,不過是讓四姐姐勤練針線,有不對的之處多加訓斥,哪位母親不是如此?我一旦做錯了事,母親照樣會訓斥罰跪,曦晴遭逢大難,喪母喪父怕是不記得母親的樣子,更沒機會體會生母的教養,良苦用心。」
曦晴氣的嘴唇發紫,身子哆嗦,幾欲昏厥。也只有丁家嫡出的小姐,周世顯嫡親的表妹----丁姝才能說出這番話。丁柔暗自為丁姝鼓掌,如果不是限於身份,丁柔早就言語了,雖然丁柔對丁姝話中的身份高低有點彆扭,但丁姝是封建社會培養出來的嫡女,她的觀念里沒人人平等一說。
周世顯扶住曦晴,疼惜溢滿眼底,痛心道:「五表妹怎會如此心狠兒,曦晴高潔優雅,是我強留她在府里。」
「少爺。」
「曦晴。」
兩人貼得很近,曦晴全然躲到了周世顯的懷裡,仰頭看著周世顯,「能有少爺這話,曦晴死了心甘。」
丁瑜同情曦晴,但多年養成的習慣,不敢反駁嫡出的姐妹。丁柔著實看不進去,緩緩的說道:」周表哥還是讓曦晴先下去歇息的好,萬一被四姨母瞧見,狐媚惑主這一條曦晴是躲不掉的。「
」曦晴冰清玉潔,我同曦晴清清白白何來狐媚惑主?六表妹,我看你不僅市儈庸俗,心腸不好,枉你這副好皮囊。「
周世顯護住曦晴,厭惡的看著丁柔,」你一下午同五表妹一處,她定是被你帶壞了,你怎能如此惡毒?欺負四表妹,三表妹還不夠,竟然連曦晴都不放過,果然如同傳聞的一般,心胸狹窄,嫉賢妒能,身上沒有一點世間女子的謙恭良善,再不修德行,將來必是妒婦,我不堪與你為伍。」
丁姝愣住了,這位表哥是在遷怒?丁柔被罵有一半大半的原因在丁姝身上,因他們之間是嫡親的表兄妹,周世顯再惱怒丁姝也得留一分面子,丁柔卻不一樣,是庶女,又給周世顯的印象不佳,說起來沒任何負擔。
丁敏嘴角微揚,方才同周世顯說話時,她說起了以前丁柔如何暴躁易怒,如何自視甚高的欺負姐妹,大太太因丁府名聲著想,將以前的事死死壓下,下嚴令不許在外亂說丁柔是非。丁敏不能明著敗壞丁柔名聲,但私底這事沒少做,蘭陵侯府絕不會娶一名妒婦不知溫良恭順的人回去做夫人。
丁瑜哭著勸道,「別說了...周表哥...六妹妹...
丁柔面色如常,浮著茶葉,晃動的茶水映著她臉上的笑意盈盈,仿佛周世顯說得是別人。不得不說,周世顯妒婦這點看得很準,溫良恭順,謙卑禮讓,丁柔前生沒有,今生同樣沒有。
眼角掃過略擔憂實則得意的丁敏,丁柔目光正視周世顯,淡淡的道:「你說完了?」
被丁柔深幽漆黑的眼眸一看,周世顯腳底竄陣陣涼氣,強壓住後退的衝動,握住曦晴的手,厲聲道:「我說得不對?「
」既然你說我惡毒,如果我今日不說出幾句話來白擔了惡毒的名兒。「
丁柔慢條斯理的將茶盞放在桌上,輕聲淺語,「敬我者我敬之,辱我者我比辱之。」
」你待怎樣?「
周世顯明顯有分緊張,握著曦晴的手更加用力,丁柔不是放狠話,周世顯相信她能做得出。
「只想問周表哥一句,你如此護著曦晴是把她當奴婢呢,還是將她當成寵妾?看曦晴打扮還是姑娘家,有事就鑽到周表哥的懷裡尋求慰藉,將來周表嫂不知會如何想,周表哥方才說她冰清玉潔,這詞用得真好啊,周表哥真不愧是才子。「
曦晴身子癱軟,周世顯不捨得放開,可不放開又不成。大秦的禮教趕不上正史上的明清嚴苛,但也容不得少爺同丫頭摟摟抱抱,丁柔的話像巴掌一樣扇在周世顯的臉上,又讓他說不出任何的反駁之言,惱羞成怒道:「我同曦晴發於情止於禮,你...你有辱斯文。」
「我只看見發於情,可沒看見止於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