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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22:19 作者: 維少利亞
那乳母就絮絮叨叨地在她旁邊說,祈求菩薩賜她一子,只因她頭一胎生了一個女兒,她男人就天天打她,打得她鼻青臉腫的。
張景璇道,「我……我上香之時,聽到那乳母跟菩薩說,只因她沒生兒子,她男人便虐待她。我想著,她一個人還要帶孩子,怪可憐的,玉琬姐姐又正缺乳母,這才舉薦了。我不過是想著她有了差事,她家男人或許會收斂些。」
秦麗妃走到她身邊,突然抬手給了她一巴掌,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張景璇,你這莫名其妙的善心發作,可是害苦了本宮,害苦了二皇子。」
張景璇心中憤怒,卻怒不敢言。
張夫人替女兒求情道,「麗妃娘娘恕罪,景兒與您多年姐妹,絕不敢有害您之心,定是那乳母心腸歹毒,利用了景兒。」
秦太后發話,「行了,好好調查那乳母家人。」
這廂問話結束後,張氏母女兩臉晦氣地往好山園大門口走。
張夫人怒道,「這麗妃也太跋扈了,好端端的,突然就打你。還多年好姐妹呢,她也下得去手。她也不想想,當初她還是個小庶女時,除了你,誰搭理她呀。」
「誰讓人家現在是高高在上的皇妃呢?」
這回失了皇子,沒準兒就是她素日囂張的報應。
張夫人道,「景兒,你老實告訴母親,你怎麼非要提攜那乳母?」
張景璇嚴肅道,「母親,我剛才都說了,就是我想幫幫那乳母。」
「不是你那便宜相公林熙兆攛掇你做的?」
張景璇有些生氣了,「當然了!您不能跟麗妃一樣,遷怒無辜的人!他不僅沒有攛掇,還不贊成我摻和麗妃的事。他那時還提醒我說,能不與秦家打交道就不要,做好了無功,稍有差池就要被怪罪。他說的果然沒錯,麗妃就是個白眼狼,我當初就是該聽他的。」
張夫人又問,「你一向最聽他的話了,這回他都不同意,你為何還非要幫?」
「當時碰了這乳母,我又去算了一卦,大師說:一切自有老天安排,但行善事,心誠則靈。後來聽說麗妃缺乳母,我就想,這正是老天爺的安排,我幫了這女子,我自己也能有好報,沒準兒就能給夫君添個孩子了。」
說到孩子,張夫人便沒心思再關心秦麗妃了,她兒子怎麼死的,關她們屁事。
「都兩年了,還沒懷上,到底怎麼回事?」
「母親,實在不行,您得幫我找婦科大夫了。」
「這傳出去……」
「安排妥當了,就不會傳出去呀!傳出去又如何?夫君不催,可我不能裝不知道呀。」
「唉……」
到了好山園門口,張景璇把母親送上馬車,與母親告了別。
張景璇命車夫去了都察院官署,命人幫她把相公林熙兆叫出來。
不一會兒,林熙兆走上馬車,發覺她一邊臉通紅,「臉怎麼了?」
張景璇如實道,「今日秦太后叫我與母親去問話,叫麗妃打的。」
「她有病。」
張景璇叮囑他道,「夫君,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今日秦太后問話,我說我自己去的大濟寺,如果秦家再問起你,千萬別提你陪我去過大濟寺,只當不知道,省得他們對你產生莫名其妙的懷疑猜忌。」
「嗯。」
「夫君,我真應該聽你的話,跟麗妃扯上關係,做什麼都是錯的。」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少來往就是了。沒別的事,我去忙了。」
「好。」
交代完了相公,張景璇才放心地離開回家。
這天傍晚,京城三十六坊茶樓里,兩個青年男人對著一個女嬰議事。
李蘭玉問道,「這就是那死去的乳母被秦玉瑛強/暴而生下的女孩兒?」
林熙兆點頭,「嗯。」
「真是可憐啊。親爹是那樣的人,母親嫁的男人也如此惡劣,世道不給她們母女活路。」
乳母被她丈夫虐待的原因,根本不是什麼生了女兒,而是她懷的根本不是丈夫的孩子。乳母被秦玉瑛施暴完,就被扔給她現在的丈夫。那男人一邊把她當個發泄的工具,一邊嫌棄她不乾淨。
林熙兆囑託李蘭玉,「你安排人帶她離開京城吧,給她找個願意收養的人家。」
李蘭玉應道,「好,我會安排。你夫人沒有懷疑你吧?」
「沒有。」
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李蘭玉常常覺得,林熙兆未免過於老成,並不像是與他們同輩的人,他腦子裡謀劃著名太多的事。
譬如,在兩個月前,安排夫人張氏與乳母「偶遇」。
作為同伴,李蘭玉還能暫且忽略一些事,如果是作為對手,他覺得這樣的人未免太可怕,像個沒有感情的冷血殺手,為達目的什麼都可以利用。
李蘭玉問他,「其實,有件事我很好奇,你怎麼保證你夫人一定會舉薦那乳母?她不信預言呢?」
「我保證不了,我在賭。」
「咱們這樣做,真的對嗎?」
秦氏有皇子在手,又遲遲救不出秦玉瑛,難保不會狗急跳牆,理性地看,這麼做是必須的,可是感性地看,他們造成了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的悲劇。
林熙兆提醒他道,「蘭玉,沒有咱們,你是你,我是我。你是良好教育出來的貴公子,於心不忍很正常。你隨時都可以到此為止,且不必有負擔。以後哪天翻船了,我也不會供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