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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4:01:46 作者: 聽笛
    霍問錚看著他,目光暖融融的, 說道:

    「去見見我母親吧, 她一定會很喜歡你的,我帶你去見她,她會很開心。」

    「你的母親?」言栩聽罷只覺得有些奇怪,他知道霍問錚的母親許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可霍問錚卻只是鄭重點了點頭,然後不由分說牽著他的手走進了霍公館的門。

    公館主體建築外有一片很大的花園,花園中蒼柏掩映,遠處的草坪上開著些鮮艷名貴的花, 看上去倒還頗有生機。

    言栩原本聚精會神地盯著遠處隨風搖曳的花朵看,一回身的工夫就看見一位鬚髮皆白帶著金絲邊眼鏡精神十分矍鑠的老人正向他們走來。

    還未等老人開口, 霍問錚就沖他喊了句:

    「孫伯。我回來了。」

    言栩便知道, 這位老人應該是霍家的管家了。

    沉穩的老管家在看到霍問錚的那一瞬臉上出現了些難以掩飾的喜悅和激動,然而等他看到霍問錚身側的言栩時, 臉上的喜悅卻一下凝固住了。

    這一刻, 言栩瞭然, 看來自己很霍問錚的事情這位老管家也已經知道。

    既然他已經知道了,那霍問錚的父親霍琰想必對此也是一清二楚。

    霍問錚把他的神色盡收眼底,但依舊泰然自若,只是跟孫伯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帶著言栩進了公館內。

    果然,霍問錚並沒有帶言栩去拜會霍琰,相反,他徑直帶他上了二樓,走到轉角處一個房間後就推門而入,並示意言栩直接進來即可。

    言栩進了房間,發現這裡並沒有人住的氣息,應當已經閒置很久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房間收拾得格外乾淨整潔,沒有任何灰塵,可以看出這裡的每一個物件都是被精心保存過的,就好像是在等什麼故人歸來。

    房間的牆上掛著一個美麗嫻靜的婦人的畫像,婦人有一雙跟霍問錚幾乎一模一樣的墨綠色眼睛,言栩一下就知道她究竟是誰了。

    「阿錚,這就是你的母親?」言栩偏過頭去,就發現霍問錚正看著畫像出神,他伸出手去很珍惜似的擦了擦畫像,然後對言栩點點頭,說:

    「是啊,這是我母親畫的自畫像,我很小的時候她很喜歡抱著我看這幅畫像,她那時候總是跟我說如果有一天她不在我身邊,我想她的時候就看看這幅畫像,只要看到畫中她的眼睛,我就知道她一定在默默愛著我。」

    我母親沒有葬在夏國,所以我不能到你去她的墓前祭拜了,但是今天我帶你來到這幅畫像前,就等同於我母親見過自己的未來兒媳了。」

    霍問錚輕扯嘴角笑了笑,似乎是不想讓氣氛那麼沉重,可言栩依舊發現他眼睛裡的光彩像是忽然熄滅了。

    看他低落言栩只覺得自己的心情也悶悶的。

    於是他忍不住上前抱了抱霍問錚,而霍問錚也很配合地蹭了蹭他的髮絲。

    他問道言栩身上熟悉又清新的味道,只覺得那些陰暗的曾經好像都沒那麼讓他痛苦低落了。

    這就足夠了,霍問錚在心裡對母親說,媽,我終於找到能和我共度一生的人了,這就已經足夠了,我想您應該也在為我高興吧。

    我們會一直相愛,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言栩心疼的要命,正全心全意抱著霍問錚希望他能從自己身上汲取一點力量。

    霍問錚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兩人就出了房間,霍問錚剛剛關上房門,就聽見走廊盡頭管家稟報的聲音,言栩不由得向聲音那邊眺望過去,卻只能看見一個高大的黑色木門,至於木門後面的人是什麼樣子,言栩自然一無所知,不過所幸,他也並不好奇就是了。

    霍問錚帶著言栩走過那扇門時目不斜視,似乎根本不在意裡面的人有什麼反應。

    然而就在他們走過那扇門的時候,門內卻響起了一聲巨響,像是什麼重物倏然墜地的聲音,言栩嚇了一跳。

    「你這個逆子,你還有臉回來!」

    門裡傳出一道威嚴且不掩怒氣的聲音。

    言栩知道,那是霍琰的聲音。

    霍問錚聽後卻只是撲哧一笑:

    「我有什麼不敢回來?你難道以為我是回來看你的?我只是帶著我的未婚夫回來看我的母親,我母親也會為我高興,至於別的什麼人,即使不見也沒什麼要緊。」

    這句話說的寸步不讓擲地有聲,說完後霍問錚後欲帶著言栩離開,身後的門卻嘩地被拉開了。

    「霍問錚!你現在本事可真是越來越大了,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父親、把整個霍家放在眼裡!」

    這是言栩第一次見到傳說中能讓海市抖三抖的霍琰。

    不過言栩卻覺得他跟自己想像的似乎並不太一樣。

    這倒不是說霍琰沒有大佬風範,而是說他不如人們的臆想或是傳聞中的那般威嚴。

    至少在言栩看來,霍琰現在的模樣反倒有了幾分疲憊和色厲內荏。

    他想起霍問錚曾跟他說過,原本呼風喚雨的霍琰前段時間長了一場大病,大病之後好像人的性格都變了不少。

    原先的他最愛的是在世界各地到處招徠溫柔美麗的情人,現在卻只愛在這他離開幾乎二十年的老宅里期盼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了。

    人人都說興許他是老了於是心腸也軟了。

    只有霍問錚嗤之以鼻,譏諷他這是什麼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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