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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4:01:46 作者: 聽笛
「你是說, 言栩?」林岸聽著電話那頭的職業狗仔略帶得意的聲音,心中更加忐忑了起來。
對於言栩這個人林岸也算略有耳聞,當年許鶴之死簡直就是一場羅生門事件,當然, 公眾都更傾向於許鶴親侄子許清珏親口作證說出的言栩恩將仇報將恩師許鶴活活氣死的傳聞。
畢竟這個故事太過有爆點, 再加上當時關於言栩在劇組潛規則一個新人演員的消息不脛而走, 所以在那個風口浪尖的時間節點上, 很難有人會相信他真的清清白白。
不過林岸倒並沒對這件事情多上心,這倒不是因為他多相信這個言栩的為人, 而是他自從擔任Laurel雜誌主編以來遇見的腌臢事實在太多了就言栩這點潛規則和恩師反目的事情還不夠當成開胃菜的呢。
說來也是奇怪, 當年的林岸笑同行們少見多怪,時至今日他卻還是因為言栩這兩個字而風度盡失,不為別的,但為他心心念念的故人——霍問錚。
林岸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從臭名昭著的狗仔口中聽見霍問錚和言栩的緋聞。
「這就更不可能了!劉今,我看你是昏了頭了,你知不知道,我認識阿錚這麼多年, 他一向是最討厭這種不乾不淨的傢伙了…你這樣說簡直是在侮辱…等等…你說什麼?」原本言之鑿鑿反駁劉今的林岸在聽到那邊的答話後突然啞了火,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林主編, 您未免也太自信了, 真不是我跟您危言聳聽,您要不信我可以傳兩張照片給您看, 不過您要是想買斷這個驚天大料做你們雜誌的獨家起碼是上次那個數的三倍, 不!四倍!至少四倍, 這還是看在咱們的交情上呢,說實話,我盯他們好久了,以袁思容的手段我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劉今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考慮真要是拿到了錢應該怎麼花。
「四倍?你怎麼不去搶?」林岸冷冷質問道。
「這可不多啊,林主編,您也是知道的,以霍問錚現在的身價,只要我把獨家照片視頻發給您,你們Laurel就能甩開其他雜誌社一大截,這件事要是被爆出來,估計得是今年最爆炸性的娛樂新聞了,一個是零緋聞的高嶺之花頂流小生,一個是臭名昭著的潛規則導演,這是多麼有爆點的話題呀?就算我要的價格確實高了點,但這波你們也不虧啊!」劉今語氣里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要不您再考慮考慮?我先去找找別家雜誌社,我相信肯定會有人對這件事很感興趣的,不過到時候嘛…價格恐怕就不止四倍了…」
「你等等!」林岸及時叫住了他,他雖心裡也暗恨這個貪婪無恥的劉今坐地起價但也不能將這個大新聞放走,這裡面固然有林岸作為主編不能讓其他幾家一直對Laurel虎視眈眈的競爭對手拿到猛料的緣故,但最重要的一點恐怕還是源於他那隱蔽的心思。
他知道霍問錚是喜歡他的,至少是曾經喜歡過他。
林岸十四歲那年父母把他送出國念中學,他自己一個人來到異國他鄉,人生地不熟,那時的他性格木訥又靦腆,在這個青春期躁動的年紀里,那些金頭髮藍眼睛的少男少女見他總是悶悶的一個人縮在角落裡,又帶著濃濃的口音,於是慢慢從最開始對他的好奇變成了一次次的挑釁和陰陽怪氣,最後又變成了一次次霸凌。
一年以後,林岸被迫休學,他的父母在國內的事業正值上升期自然顧不得這個怯懦的兒子,於是他們把他送到歐洲一個小國的治療所里修養。
治療所里總是冰冰冷冷的,醫生護士說著他聽不懂的話,他只有吃了藥的時候是情緒穩定的,剩下的時候他都沉溺在一種悲傷又自我厭棄的情緒里。
治療所緊挨著一大片莊園,偶爾在天氣較好的時候,最和藹的護士阿姨也會同意讓林岸在莊園與治療所之間的大片草丘上散散步、玩耍一會兒。
草丘的最高處有一顆參天大樹,那樹冠就像接天蔽日的綠色蒼穹,林岸時常抱著樹幹抬頭向上望去,然而就在某個風輕雲淡的周六,他在看見了一個綠眼睛的少年。
少年坐在遒勁的樹枝上,像是一個琉璃娃娃一樣精緻,那一刻林岸的心像是被什麼擊中了。
後來林岸終於知道,那個少年是莊園主人的兒子。
那一天起,林岸害了相思病。
喜歡一個人讓人怯懦讓人自慚形穢又讓人生出無限勇氣。
從那之後他每天都會偷偷跟隨少年、偷偷觀察少年,像是觀察一個美麗的夢境。
直到有一天,窗外掛起了大風,天都變成了灰色,然後雨水席捲大地,林岸心裡很害怕,但卻有很擔心那個少年。
第二天雨停了,少年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一天不來,兩天不來,等到第五天,林岸終於忍受不了了,他仗著身形瘦削擠過窄小的籬笆鑽進了那個如同皇宮一般的莊園。
他在莊園裡繞來繞去,也許是上天憐憫他,就在他精疲力竭的時候卻真的找到了少年的房間。
他拼盡全力爬進了少年的房間,坐到窗台上的瞬間,他看見了一個蒼白又美麗的睡美人。
「你怎麼病了?」林岸悄悄湊過去,撫上了他的額頭,他發現少年的額頭滾燙似火。
正在他沉溺少年肌膚觸感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他趕緊躲到了床下。
很快兩個夏國人模樣的保姆走了進來,兩人給少年餵了一點水又熟練地替他換了藥瓶里的藥,然後就嘁嘁喳喳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