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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20:30 作者: 常叄思
關敏不是很確定:「這些錢肯定是我那天下午交給他的,但老師是帶走了,還是放在辦公室的抽屜里了,我就不清楚了。」
張從林點了下頭,在本子上拉出了兩個箭頭,寫上了「田老師、同事」和「伍老婆」,稍後他會去問問這兩個人,雖然過了這麼久,他們不一定有留意過,或者還記得。
但他想還是問一問吧,有的查就得珍惜,畢竟更多的案子沒有線索,想查都只能幹瞪眼,看著死者家屬來單位哭的哭、罵的罵,最後讓它們成為一個無疾而終的過去。
既然關敏不清楚,那就沒什麼好問的了,張從林合上便攜本,站起來準備走了。
關敏卻被他這個來的突然又收得突兀的問話給弄懵了,她跟著站起來,發揮了學霸的特性,打破砂鍋問到底地說:「張警官,這些錢,有、有什麼問題嗎?」
為什麼要刻意來問一趟。
張從林將筆和本子塞進包里夾住了,騰出手立刻點了根煙,他抽了一口夾進指縫,吐出了一口繚繞到抓不住的煙氣。
「沒什麼問題,放輕鬆,就是有了線索,我們得確定這個謝某是怎麼得到這些錢的,萬一他是偷的,我們就得找到失主,把錢還給別人,好了謝謝你的配合,我得走了。」
關敏將他送出門,兩人經過門檻的時候,路榮行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沒有將自己關於乞丐上門偷底片的設想告訴張一葉的爸爸。
他和關捷性格不同,關捷心裡什麼都裝不住,而他有點過分穩重,既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
趁熱打鐵,張從林的下一站是一中的教師公寓,早些年資歷足夠的老師能分到住房,田老師和伍老師的愛人都住在學校里。
他問張一葉是回家還是在這兒玩,張一葉果斷選了後者,他爸前腳一走,三人為了避免打擾到關敏,後腳就回到了路榮行的家門口,翹著二郎腿圍著盤瓜子開始嗑,邊嗑邊閒扯。
剛剛關敏明明說的是「不清楚」,可到了張一葉這兒,他直接就依照自己的心意,斷章取義地確定那些錢就是伍老師死的時候丟的那三百多塊了。
他嗑了粒瓜子丟掉殼,納了老悶似的說:「誒,不對呀,那個伍老師丟的錢,不是說被那個、跳河的那個誰……」
路榮行記性好,幫他查漏補缺:「李雲。」
張一葉又往嘴裡送了顆瓜子,「咔」的一聲咬破了,抬手打了個響指:「對!就是他,和他的那兩個同學給偷了,然後怕被人發現,給幾個小孩藏起來,後來又被警察抓包了的嗎?怎麼又到那個乞丐身上去了,真是亂七八糟。」
同一份錢牽扯了三撥人,路榮行不像他有個當刑警的爸爸,被隔離在真相的更外圍,連可能性都懶得猜地說:「那誰知道。」
說完他轉過頭,想看看關捷有什麼高見,卻發現這人壓根就沒有認真聽講,正溜躺在椅子上拿腳勾板凳。
他勾了好幾下都沒夠著,也不肯起來去伸手拉一下,還在繼續試探,路榮行看不過去,撐直腿幫他勾過來了。
關捷投桃報李,這邊從盤裡攢出來的瓜子仁里揪了一小撮送給他,那邊用腳蹭掉鞋,踩著椅子的坐沿調整距離,「吱拉吱拉」地將它蹬到後腳脖子剛剛懸在板凳邊的位置,在溫暖的太陽里曬起了腳。
他整天瞎跑,襪子尖上老是被汗出潮氣,弄得腳尖冰冰的,雖然他的注意力多半不在腳上,但在這種悠閒的時刻里,最懂享受的無疑也是他了,因為不管什麼時候,吃喝玩樂才是他現在的人生真諦。
張一葉的假設連一圈都沒能進行下去,習慣性地不了了之了,話題毫無預兆地跳到寒假作業,相互一報進度,居然連關捷都甩了張一葉一大截。
他每天跟路榮行約著寫,雖然效率低下,但好歹也翻了十幾頁,不像張一葉,放假至今連作業本都沒有翻開過,明顯是準備在末日來臨前當個無恥的抄子。
關捷低一級,沒有被抄的價值,於是他就嗑著瓜子,看張一葉和路榮行在那兒討價還價。
張一葉諂媚地說:「趕緊寫完了給我抄一下,我請你吃烤魚。」
路榮行可以說是非常的富貴不能淫了:「不吃,也不給你抄。」
張一葉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耍賴道:「我草我要抄!不想吃魚雞也行啊我的哥。」
路榮行覺得他的兄弟腦子大概有點問題:「大過年的,誰要吃魚和雞啊,你別費勁了,我不會給你抄的,不然我媽又要說我害你,你不愛寫就瞎寫吧。」
張一葉想想只覺得前半句是對的,但看他這麼堅決,有點沒轍了,趕緊曲線救國,朝關捷猛拋眼神,意思是弟弟幫哥勸勸他。
關捷悠悠地剝著瓜子,將籽仁攢出了一小撮,覺得張一葉真是傻,有錢請什麼路榮行啊,這人最頑固了,去請班上的其他同學啊,多得是人願意借作業。
過年的時候人們普遍比較大方,再小氣的人都不會捨不得多一副碗筷,就更別提汪楊本來就好客,中午張一葉在路榮行家混了一頓午飯。
同一時間,離開大院的張從林來到一中,先造訪了伍老師的愛人以及田老師。
不出所料,由於那天晚上伍老師沒能回家,他愛人沒見過他身上的錢,所以不知道這些寫著他學生名字的鈔票,是不是就是他遇害當時身上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