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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18:15 作者: 常叄思
錢心一被現場的氛圍帶動,在那陣振奮人心的旋律里轉頭去看陳西安,對方心有靈犀的來撞他的視線,眼底各自帶著一點像野心的東西。這裡和GAD不一樣,這裡的壓力自心底而生,人性里的不甘示弱不敢沉睡不醒。
凡我所到之處,必留下一棟地標,真是一句振聾發聵的狂妄宣誓。
聚餐的時候馮博士終於出現了,高層們聚在1號桌,大家敬來敬去,關照指教的話不要錢的亂撒,其實平時各走獨木橋和陽關道。
這麼多年下來錢心一也沒能適應這種場合,他混在組員里去邁爾斯所在的1號桌打了個醬油,回去就坐下不動了,東張西望找到陳西安,見他正被馮博士拉著問話,言笑晏晏的模樣比他身邊那個代表還從容一些。
宴會廳其實不大,但不知道為什麼,錢心一忽然就有種他離自己很遠的錯覺,或許是燈紅酒綠,人影綽約。
好在這種感覺只是曇花一現,他肩膀上適時傳來一股輕柔的拍擊,錢心一回過頭,發現面前站了個骨架嬌小的女人,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M組的商務,叫……叫……琳達?
她把盛著紅酒的高腳杯伸過來,眉眼彎彎的說:「錢,我可以打擾你五分鐘的時間嗎?」
錢心一還是沒能確定她的英文名,因此也沒叫她,只能滿頭霧水的碰了一下她的酒杯:「可以,你好。」
同桌的組員霎時亂拋垃圾眼神,一起發出一種起鬨的噓聲,錢心一不是毛頭小伙子,沒理這種無聊的玩笑。琳達見狀便明白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這也很正常,GMP人多交流少,她大方的自我補充了,然後請他借一步說話。
走廊上有自助水果和糕點,琳達取了一款小蛋糕,來了個熱qíng的開場白:「這個甜度很適宜,你要嘗嘗嗎?」
陳西安才喜歡吃這些,錢心一寧願吃辣條,他拒絕道:「你自便吧,不用管我,你找我有什麼事?」
「錢,我聽說你從GAD過來,」琳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挑了一勺蛋糕又沒吃:「公司的一切你還習慣嗎?」
錢心一嗯了一聲,氣氛登時就冷了,於是他只能又加了句:「謝謝你的關心。」
琳達把碟子裡的蛋糕戳得支離破碎,yù言又止的說:「錢,你認識西恩吧,他……他還好嗎?」
西恩他不認識,不過錢心一反應很快,而且自從和陳西安勾搭上之後,他那根遲鈍的感qíng弦好像繃緊了一些,他腦子裡立刻彈出一排彈幕:她和陳毅為……
這姑娘明白的想打聽陳毅為,錢心一是個簡單直接的人,這種信息來源他不願意當,他說:「陳毅為嗎?我跟他不熟,GAD的老闆很重視他,應該挺好的。」
琳達不了解GAD,聽說不熟就把公司的模式套上了,以為真的是幾乎毫無交叉,錢心一也一副不願意多聊的樣子,她也問不出什麼來,滿臉都是黯然:「那……很好。」
錢心一又不說話了,等了一會兒見她一點回神的跡象都沒有,正準備找藉口回會場,肩膀上陡然就多了只手,陳西安的聲音緊跟著從後面飄出來:「找你半天,原來躲到這裡來了,琳達,晚上好。」
琳達慌亂的掩去qíng緒,朝他笑道:「晚上好。」
錢心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手癢,取了一柄叉子用目光去掃托盤,主觀覺得哪個都甜的要死:「什么半天,我才出來兩分鐘。」
「找不到人度日如年啊」,陳西安意味聲長的說,錢心一受不了的把眼珠子從長桌左邊斜到了右邊。
陳西安和馮博士聊了兩句,一抬頭就只見他跟一個女人並肩出去的背影了,別的不說,起碼身高和背影還是有些郎才女貌的。理智雖然告訴他不要緊,但心裡就是做不到無所謂,據說一談戀愛傻三年,陳西安立刻墮落的無視了自己快接近正負零的智商,一邊就尿遁到大門口去了。
結果一來真的吃了一口無中生有的老陳醋,M組那個商務難過的好像剛被拒絕了表白似的,他重新打量了一遍他天天見的對象,驚覺他也是個看起來相當適婚的經濟男。
他心想大事不好,我得把他盯牢一點。
陳西安夫唱夫隨拿了個盤子來接,一邊就指使上了:「那個,還有那個,對了邁爾斯在找你。」
錢心一隨便叉了兩塊扔進他盤子裡,叉子一併不要了,朝琳達告辭,陳西安不慌不忙的添了兩塊,沒能成功的跟上去,因為琳達把探尋的目光轉向他,讓他的教養不得不問了句怎麼了。
陳西安很快就了解到,陳毅為下跳到GAD,一小半的原因是感qíng問題。
錢心一回到宴會廳,和邁爾斯進行了一組「組長你找我什麼事」、「啊我找你了嗎?或許有,可是我不記得了」的廢話。
按照歐美人的習慣,大餐之後沒有狂歡就不能稱作完美的慶祝,會場轉移到KTV,開始了聲嘶力竭的麥霸爭奪戰和別有心機穿插的小遊戲。
錢心一唱功一般般的用大海應付完了逼唱環節,聲làng滾向K組,陳西安握著話筒站上小禮台,現點了一首歌,錢心一看見屏幕上浮出兩個單詞,這時還沒反應過來。
接著陳西安說:「這歌送給大家,希望……」他笑了笑,環視的眼神一瞬間是定在包廂的角落上,「你喜歡。」
這個「你」心頭一悸,在熟悉的旋律里回過神來,這首歌他記得,他還在杜拜的時候,陳西安談著吉他唱給他聽的。錢心一摸了摸心口,覺得那裡好像被放了塊塗滿蜂蜜的炭火,燒得他無所適從,偏偏冒出來的煙又是甜的,有生之年,他竟然也在公共場合被人唱了一首小qíng歌。
陳西安唱歌還湊合,錢心一傻不拉幾的笑著用沙漏給他打拍子,一顆心怦怦直跳,在轉動的霓虹燈光里燥得面紅耳赤,幸好沒人注意。
遊戲專為整蠱而生,錢心一心有戚戚的看著同事用一種稍後自裁的表qíng去摸了女同事的胸,被劈頭蓋臉的賞了一頓粉拳,覺得這些人都瘋了。每一輪他都提心弔膽,想著萬一倒血霉他去摸陳西安,希望他矜持一點,別被他摸出反應。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他栽在了維克的王牌里,這個làng到飛起的老男人毫無下限,緊跟在他壞笑之後的懲罰比襲胸更沒節操,他讓錢心一找個人……接吻。
錢心一頭皮一炸,好像心臟的血全供到了臉上,他在這種事qíng上臉皮薄,跟陳西安親個嘴被陌生人看到了都會尷尬的不得了,當場就炸了毛,到處瞪人讓人閉嘴,然而興頭上誰都把他當紙老虎。
陳西安也在人群里笑,但是離他特別近,是錢心一隻需要走不到一米的距離,就能過來親他的距離。
禁止戀愛那點顧忌,遠遠壓不住錢心一當眾親他帶來的誘/惑和刺激。
錢心一的褲子都快被拉掉了也沒掙掉,看見陳西安也在幸災樂禍,立刻在心裡狂罵他吃裡扒外。
邁爾斯覺得他貞潔烈男的架勢比平時直來直去的樣子可愛得多,大笑著對他撅了個紅唇:「寶貝兒,我可以幫你。」
錢心一嚇得屁滾尿流:「不用不用不用。」
維克唯恐天下不亂的插/進來:「錢,你再不做出選擇,那我只能犧牲自己了,畢竟遊戲還要進行下去。」
說完他也學邁爾斯撅起嘴,那一下巴胡茬的重口味堪稱致命一擊,錢心一丟盔棄甲的兩眼一抹黑,感覺自己的臉上在冒煙:「熟人熟人我找熟人,……陳西安你來。」
維克興致勃勃的吹了聲口哨,他喜歡這個發展,陳西安平時不溫不火的,他期待一個不一樣的他,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好玩,而且男人親嘴他見怪不怪了。其他人也興奮到麻木了,反正是玩笑,有襲擊已婚婦女的胸做鋪墊,親個男人也不算多過分。
陳西安眼底藏著抹亮得出奇的光,一直將感qíng束縛在那個小小的房子裡,這種見見天光的感覺讓他有種詭異的迫不及待。這個人是他的,可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
他站在那裡沒動,對錢心一說:「是你要吻我,應該你過來。」
懵懂看戲的人立刻給了此起彼伏的高/cháo一陣鼓動,錢心一硬著頭皮向他靠近,走到跟前忽然平靜了下來,那種感覺就像他初三一鳴驚人那次,上校園的國旗下給全校講話一樣。
唇角壓在熟悉的溫度上,錢心一抱住他的頭,沒人看的見他舔了下陳西安的唇fèng,他想,這是我的權利。
不過他從來都只有一個耀武耀威的表象,下一步只能關起門來耍,他象徵性的意思了一下就退開了,在陡起的喧譁聲里成了個不好意思的鋸嘴葫蘆。
陳西安骨子裡的保護yù蠢蠢yù動,他搭住錢心一的肩膀把玩笑順勢往下開:「毀了我的清白,你要對我負責了。」
錢心一低著頭瓮聲瓮氣的說:「我娶你。」
大家紛紛嘲笑他們段子老套,維克大失所望,躍躍yù試的吆喝抽排,算是揭過了這一局。錢心一不玩了,去衛生間洗了個臉才把臉上那層熱度洗掉。
回包廂的路上看見陳西安在他對面的走廊盡頭一拐彎不見了,過了十幾分鐘才回來,跟在邁爾斯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