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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18:15 作者: 常叄思
本地的電話卡輕易可以連上酒店的無線,他跟陳西安開了個視頻,又因為顧忌室友而插/上了耳機,千里迢迢的感覺讓彼此都感覺很新奇,錢心一給他發了照片,又碎碎叨叨的瞎聊了十多分鐘就掛了,有4個小時時差的國內此刻已經是凌晨了。
他真的是來吃土的,所以第二天一見到二期項目的負責人休斯頓,幾乎就開始了閉門練功一樣的生活。
他們每天在會議室用英語討論,每個人的意見都花樣百出,擦寫板不停的使用,節奏快的錢心一根本跟不上,他的英語還遠不到能隨心所yù交流專業的地步,開會全程連蒙帶猜。
他跟不上思路和進度,也發不出言來,休斯頓尖銳的指責馮博士選了幾個累贅過來,fuck、shit連珠帶pào,可恨他連人身攻擊都聽不懂。
錢心一安靜的像個鵪鶉,這些年來總是他罵人,還沒受過這種待遇,他一邊覺得受了鄙視,也陡然發覺了自己和國際水平的差異。
陳西安近期也忙,晚上總是不在線,錢心一連槽都吐不出來,自己鬱悶的夠嗆,只能化悲憤為字典,背的死去活來。
他第一次享受杜拜的周末,和同事一起去了哈利法塔那邊。倒Y字型的高樓直衝天際,作為目前世界第一的高樓,這棟樓是建築里的一顆明珠,對於他們從業者,有著和常人不同的意義。
錢心一在離樓很遠的地方請同事幫他拍了張照片,他把陳西安的名字描粗了寫在手掌心上,擺了個打招呼的姿勢,就當他和自己同在。
當天下午四點半,也就是國內的7點半,陳西安發來視頻通話請求,接通了沒見到人,倒是先聽到了一陣旋律。
錢心一不知道這首歌叫什麼,但是他曾經一定聽過旋律,每天都被打擊的英語在環境裡突飛猛進,他甚至能聽懂他唱的是什麼。
I was found on the ground by the fountain,
about a fields of a summer stride;
……
耳機里除了吉他的聲樂就只有他的聲音,錢心一從安靜下來的旋律里回過神,忍不住吹了個口哨:「帥哥,再來一首。」
C市的陳西安斜抱著吉他,劃了串空弦音,笑著說:「不來了,只會這一首,謝謝你的掌心裡有我。」
他竟然真的是有才藝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去過杜拜,有漏dòng幫我指出來一下,麼~~這章蘇的沒法要2333
☆、74
除了這首vader fields是大學時為了湊晚會節目qiáng行練的,陳西安會彈的曲子就只有小星星了。
不過小星星也是錢心一望塵莫及的技能了,他栽倒在chuáng上,心裡十分想念他,模樣可以從網絡里見到,觸碰卻遙不可及。
他們雖然都到了定下心的年紀,但畢竟不是柏拉圖,長期的異地有太多的未知,成年男人的生理需求也蠻不講理,錢心一難得qíng商上線的時候,也會乍起一身危機感,不過以他的自尊心,讓陳西安潔身自好這種話他又說不出口。
而且一說感覺自己好像不信任他似的。
C市的時間比這邊晚4個小時,兩人就連視頻也不能每天都連,各自的忙的像個陀螺,連上線報喜不報憂,私下累成狗。
錢心一挨了一個月的罵,終於和中國同事一起上了道,可以對設計稿提出一些添磚加瓦的建議。初稿階段的日常就是每天七嘴八舌的湊出一個方案,然後想想再把它推翻,以此循環往復,進度慢的如老牛拉車。
外國人的思維方式確實跳躍,錢心一發現這些人總是吵著吵著就吵到了西餐廳,然後畫風突變,從立面上的小造型是梅花瓣還是小尖鑽,猛然躍進到咖啡是拿鐵好還是磨鐵棒。
這裡的飲食是阿拉伯風味,他總是習慣不了,更寧願在酒店用電飯鍋煮泡麵。這一點他的室友和他所見略同,兩人交流了幾次泡麵心得,儼然有了些臭味相投的味道。
室友叫王巍,年紀長他兩歲,看著有些冷漠,熟了之後是挺隨和的一個人,除了護膚品用的比較……勤,基本沒什麼槽點。
異國他鄉的有了朋友,日子就會好過許多,工作之餘王巍喜歡拉他出去喝酒,他不太想去,但是王巍總是鬱鬱寡歡的樣子,他不好拒絕,因此好幾次錯過了跟陳西安的視頻時間。
陳西安的怨言簡單粗bào,他把屏幕立在茶几上,讓錢心一能看見沙發上喝茶的他,開門見山的說:「忙什麼呢?好幾天見不到人。」
錢心一縮在窗邊的藤椅上,舉著手機朝他笑:「還行,不太忙。」
王巍在浴室里叫了他一聲,讓他幫他遞個須後水,錢心一跑起來屏幕晃晃悠悠的,一轉身讓陳西安依稀從屏幕里看見了一個隔著毛玻璃的裸男身形,登時挑了挑眉:「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室友長什麼樣子呢。」
「人樣子唄,」錢心一縮回椅子上,應要求給他從相冊里翻了張出去玩的合照出來。
接著陳西安就像媒婆附身一樣,問了一堆王巍的事qíng,身高體重年紀長相工作能力什麼的,錢心一答了半天覺得這話題不對勁:「你想幹嘛?」
陳西安覺得這個人簡直是不解風qíng,好笑道:「甄別qíng敵啊。」
「你的智商被狗吃了嗎?」錢心一笑的耳機都抖掉了,撿回來塞上說:「我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神經發到這裡就行了啊,別人聽見了會不高興的。」
「行,」陳西安一副縱容的語氣:「開個玩笑。」
有他的自尊心墊在下面,錢心一沒那麼難以啟齒,猶猶豫豫的把自己的小心眼展現出來,自己特別不好意思:「我就不甄別了,有事起奏,不然跟你沒完。」
陳西安喜歡他這種帶著獨占yù的言辭,笑著說:「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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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西安確實遇到了一朵桃花,還是挺俏的那種。
在錢心一在杜拜吸灰的日子裡,小蠻腰的標書封了,高遠帶著陳毅為親自去外地投標,陳西安偷得浮生半日閒,請了一天假去了錦城,帶著他翻新了局部的CAD圖紙。
在原設計的基礎上,他做了些自己覺得比較順應時代感覺的修改,想去和院長詳細談一談,如果他認可的話,那麼接下來的翻圖,他會按照自己的感覺來走。
誰知院長臨時有貴客要接待,派了個留著披肩發的男青年和他溝通,這個據說是新銳畫家的青年是院長的孫子,對他的創意和人都很感興趣,在他回了C市之後還一直不停的聯繫他,理由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和工作相關的。
陳西安可以裝作沒看見這些雞毛蒜皮的日常匯報,但他避不開和這個人工作上的溝通,他不是一個自作多qíng的人,等這個人的言辭帶上明確挑逗的意味後,他把事qíng告訴了錢心一。
只要他不變心,這些其實都是小事,不過正因為是小事,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否則日後錢心一自己發現,感覺就不一樣了。
錢心一不料他這麼快就有人覬覦,危機感爆棚了沒幾天,又三分鐘熱度的熄了火。面對陳西安的坦誠,他也該有對等的信任,不然他一個有模有樣有能力的大好青年,怎麼會到了30歲才選擇了跟他在一起。
不過他好歹是跟王巍擠在一間房裡,滿眼晃著條人氣,陳西安獨自在家,空dàngdàng的肯定寂寞。
滿兩個月那天,錢心一搭上周末請了一天假,買了回國內的機票。
光航班就9個小時,他想給陳西安一個驚喜,下了飛機自己打的車,從電梯到家門口那點短短的距離,行李箱滾輪的聲音其實很小,愣是給他滾的激動不已,像只撲火的飛蛾。
他擰開門,發現陳西安還沒睡,門fèng里有落地燈淺huáng色的光。
屋裡的人聽見動靜,穿著套格子睡衣從臥室里出來,鼻樑上還掛著他的無框鏡,一見門口蹲著換鞋的他,愣是石化了好幾秒,好像剛從夢裡醒來。
都說小別勝新婚,錢心一還沒結婚,不過此刻看見他,他覺得自己一輩子的溫qíng都湧上了心頭,還什麼都沒幹就硬了。
陳西安踩著拖鞋噠噠的跑過來,被錢心一迎上去摟住了,陳西安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結果說了句哎喲臥槽。他擼了下錢心一長了不少的頭髮,被對方捧住臉,扳好角度將嘴唇蓋了過來。
他們雖然不是一日不見,但思之如狂卻是恰當。
6點不到錢心一就醒了,他在國外適應了時差,平時這個點都吵了幾個小時了。陳西安還睡著,眼底的黛青色有些濃,錢心一想起昨天夜裡門fèng里的光,知道他熬夜不是一兩宿了。其實他們都熬不起夜了,不過不熬又出不了頭。
對於努力的人來說,時間永遠不夠用,那他們到底需要付出多少,才能看見前方的路呢……錢心一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又睡了。
兩人賴了個史無前例的懶chuáng,一起餓的前胸貼後背,卻誰也不肯起來。
陳西安用手機訂了外賣,把他按著腰翻過來推過去:「怎麼忽然回來了,給我嚇傻了都。」
錢心一像坨面似的來回滾,腰酸背痛的不願意動彈:「怕你不守夫道,回來突襲查個崗。」
陳西安心裡灌了蜜,嘴上卻口是心非:「你也不嫌累,總工三天假期,用兩天在路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