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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18:15 作者: 常叄思
    王鑫這個年紀會用電腦,但是他不玩微博,所以他覺得陳西安在胡說:「我警告你們趕緊給我鬆綁然後滾蛋,不然我保證你們也能上新聞,私闖民宅、蓄意傷人,外加誹謗。」

    陳西安笑了笑:「你有證據嗎?有證人嗎?還是說你家裡有攝像頭?」

    王鑫被噎了一下,盯著他的目光開始發狠,這個時候響起了敲門聲,王鑫見他抬頭朝玄關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劉警官,您好。」

    王鑫的臉色終於變了變,腦子裡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對面這男人問的那句「慡身粉摸起來怎麼樣啊」,心裡一陣急跳,總覺得不太好。

    進來的民警提著個藥店的塑膠袋,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他走過來把東西往茶几上一放,說:「你們要求的碘酒我去藥店買了。」

    接著王鑫被人壓著手腕往手上滴了碘酒,粉末雖然不多,但足夠碘酒變藍了。

    王鑫做過一輪狡辯,說澱粉是警察來之前,這兩個人qiáng行抹在他手上的,等他說完陳西安掏出個U盤交給民警,那是個錄音盤,音效很一般,不過他承認他後頭有人的言辭都聽得清。

    這東西比澱粉和碘酒厲害的多,後頭的人就算想撈他,也不敢太明目張胆,王鑫被押進了看守所,等待受害兒童父母的上訴申請。

    彭十香接到警察通知趕到派出所之前,錢心一和陳西安就離開了B市,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春節即將收尾的前兩天,兩人去遠郊看了次日出,本來是想在新一年討個好彩頭,誰知道去了之後烏雲蔽日,新年伊始,不見旭日東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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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畢業的年輕人必然要經歷的一個過程,就是每逢春節胖三斤,徒弟ròu眼可見的胖了一圈,被辦公室人嘴問候了一聲,大傷自尊的開始在網上找附近的健身房,發誓要回到青春的模樣。

    錢心一笑了笑沒說話,他沒有這種困擾,不過陳西安要是停止鍛鍊,估計會發福,看他爸爸就知道了。不過健身是勤快人的習慣,和胖瘦關係不大。

    胖子卻瘦了很多,可能是之前胖的看不清鼻子眼睛,稍微瘦一些就覺得這是個潛力股,不過他和梁琴之間感覺怪怪的,以前一天吵十遍,現在根本不說話,不知道過節這段日子,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貓膩。

    GAD的傳統是節後兩天緩衝期,朝九晚五不加班,悠閒了到周末休息了兩天,工作開始進入正軌。

    風dòng試驗的報告書返回來了,別墅的內裝設計早已經進駐,一個冬天的成果顯露出來,郵箱裡收到一個工作聯繫單,下周二下午兩點,別墅設計施工交底會和內裝嵌入環節預計一個下午交接完。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事耽擱了,這章短了點,先補上,回到工作上了

    ☆、59

    這是結構封頂以後,錢心一第一次到現場來。

    鐵門後的那條大láng狗還在那裡,蜷在用木板廢料釘出來的窩裡,凍的連頭都懶得抬一下。

    四處堆積的鋼鋁管材不見了,聽門口守衛的大爺說,年前為了防止盜竊,將管材用吊車吊到土方里埋起來了,還沒扒出來。

    地下一二層的回填土還沒填,錢心一隔著巨大的坑道望了一眼主體的結構,登時對張航所在的總包一點期望都不抱了。

    出正負零不到10米的框剪結構,ròu眼都能看出來轉角的主梁歪出去了,這絕對不是誤差允許的±20mm能有的效果,樓倒是不會倒,只是模板製成這水平他們還能拿到施工資質,也很是要點背景。

    錢心一因為冷,縮著脖子繞著樓體兜圈,越走越覺得這項目得找個金牌監理,否則真的會出問題。他指著八角樓一層頂的邊梁說:「陳西安,那個梁有800嗎?我怎麼記得梁圖里當時標的是1070呢。」

    陳西安目測了一下,大概有個750的樣子,「不到800,梁最開始的梁圖里確實是1070,窗dòng頂正好在板下-1070的高度,本來是方案是主梁受力需要800,窗dòng的二次構造得要200,就剩下70那麼點,砌塊也砌不上,就直接拉了個大梁,沒想到他們跟我說……」

    「蒼蠅的腿它也是ròu,對不對?」錢心一斜著眼看他,有經驗的不得了。

    陳西安推了推他的下巴,讓他別橫了,好笑道:「他們自己出變更,找了一堆讓我無言以對的藉口,減輕結構自重、節約成本、縮短結構施工工期,既然他們不怕麻煩,簽字蓋章說能達到施工要求,我沒什麼可說的。」

    錢心一踢著塊凍化的土,沿著路拐了個彎:「你說赫劍雲這麼有錢,找個一體化施工多好,非要大包套小包,弄個管理再來個監理,錢也不比一體化少花啊,你說他圖什麼?」

    陳西安想了想,記憶里赫斌的爸爸是個非常固執的商人,當年赫斌跟他對著幹,不肯去讀經管,他就真的狠得下心來斷兒子的生活費,他要是覺得這些個自建房水平的施工隊好,根本不會管他們有沒有資質。

    公平公正的說,這個中標的施工隊工人水平都很高,赫劍雲看上的就是他們是內裝隊伍,施工精度有保障,但是再有保障,說穿了他們只是一群工人,他們只管東西上牆,出了問題卻付不起責。

    「圖外牆上那5mm的膠fèng對不對的齊吧,畢竟是賣給對線條很敏感的畫家朋友做美術館用的。」陳西安閒閒地說。

    錢心一笑著撞了他一下:「誒這話損的。」

    他們沒有時間上樓去看看,因為陳瑞河抄著個擴音筒在叫他倆回去開會,這個項目說小不大,吃飯都是用的這麼時尚的叫法。

    與會人員多的嚇人,陳瑞河、結構總包、管理、設計院,幕牆顧問,幕牆大包,下屬分包門窗、金屬板、玻璃幕等等,會議室那張8.8*2米的長木桌連主要負責人都沒能全坐下,愣是靠牆又碼了一圈小板凳。

    因為會議的第二項是與內裝交叉,而內裝設計師Anrd先生又是個德國人,所以高遠把從GMP跳槽的陳毅為也派來了。

    陳毅為雖然沒進過GMP德國總部,但作為中英混血兒,他的英語是無可挑剔的。

    赫劍雲還沒來,技術交底這種事他是不會來làng費時間的,陳瑞河說了一堆官方話之後,顧問開始給外牆單位交底。

    幕牆作為建築中異軍突起的效果分項,在短短二三十年的時間裡自成體系,對於設計師來說是十分陌生的一個版塊。

    錢心一的筆記比接受交底的施工隊都認真的多,他甚至還準備幾個問題,準備會後去向顧問單位請教。

    陳西安看了眼他的123,湊過來跟他小聲討論,比如幕牆與結構之間的fèng隙,層間防火怎麼封堵,要求又是什麼,又比如建築主體有自己的防雷體系,而外牆金屬比重大,具體的防雷措施和手段是什麼等等。

    楊江是個顧問,這些是他經常掛在嘴邊的詞語,陳西安建議他有問題,可以去諮詢楊江。

    陳毅為忙的不得了,一直在用手機查閱投標文件和合同,錢心一覺得比起技術,他其實更適合當一個商務人員,而當一個技術人員的心思不能全部放在專業上,他就會不斷的倒退。

    張航沒有坐桌邊的資格,坐在他們聶總後面的小板凳上,錢心一和聶總在一排,因此看不見他,不過張航一直盯著他的後背,偶爾露出個誰也沒看見的冷笑。

    技術交底即將結束的時候,赫劍雲恰到好處的來了,他身後還跟著5個人,那個外國人是內裝的設計師Anrd,他身後一對頗為養眼的年輕男女是他的兩個助手,另外兩個人是什麼身份就不得兒子了。

    赫劍雲擺擺手示意大家繼續,不用在意他,不過基本沒幾個人能真的無視他,各單位的態度陡然積極精神起來。

    交底十分鐘之內就簡單粗bào的結束了,百分之80的與會人員退出去,只剩下陳瑞、設計院、以及施工單位的領導,大家迅速的挪了挪位子,接著開內裝的碰頭會。

    赫劍雲穿著件寶藍色的衝鋒衣,和他素來正式的形象十分不搭,不過兩手扣在腹部的姿態還是那個熟悉的總裁味道,等陳瑞河雙向介紹完人員,他環視了一周開始說:「我們這個項目是按住宅報批的,但後期會改造成美術館,這個事qíng很早我們就跟設計院協商好了,qiáng電弱電消防所有的要求,都是踩的驗收擦邊線,牆體的位置也是按使用的實際功能來劃分的。」

    「現在內裝這邊Anrd已經有了方案,和我也討論過了,今天他就是來跟大家分享一下具體的內裝詳qíng,以及有局部改動的地方,需要設計院這邊配合。」

    陳毅為從大老闆出現的時候開始就沒看文檔了,聞言立刻笑道:「沒問題,這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赫劍雲面無表qíng,但是對他點了點頭,看得出對他很滿意,錢心一轉了轉筆,不討喜的qiáng勢插入了一句;「在條件允許的qíng況下,我們這邊會盡力配合。」

    赫劍雲的目光落到陳西安身上:「我記得結構是陳工負責對吧,內裝對原來建築圖中的室內隔牆做了很大的拆改,你的工作量應該是最大的,你跟得上進度嗎?」

    在小蠻腰啟動之後陳西安就撤出了別墅的結構組,不過赫劍雲還不知道這個事,陳西安也不會刻意告訴他,他說:「赫總,我從來不在事qíng完成之前拍著胸脯跟人保證,事實才是最有力的的證明,我只能跟您說我們錢所那句話,在條件允許的qíng況下,我們盡全力把事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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