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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18:15 作者: 常叄思
    劉易陽頻率很高的吸著鼻子,用鼻音嗯了一聲。

    錢心一覺得很惱火:「毛筆老師是誰?」

    劉易陽估計沒理解他的問題:「就是……教寫毛筆字的老師啊。」

    錢心一心想我這還問你?嘴上又耐著性子解釋:「他叫什麼?男的女的?多大年紀了?除了你還有別的學生吧,他還摸誰了?」

    劉易陽答的磕磕巴巴:「姓王,叫,叫三個金堆起來那個字,男的,年紀啊,頭髮都白了,應該五十幾了……吧。我們班花也是他的學生,但是我們上一對一的課,我不知道他……摸沒摸別個同學。」

    錢心一默念「他還是個孩子他才5歲」,邊艱難的整理著信息:「除了摸你親你,他還對你幹了什麼?媽知不知道?你爸呢?」

    劉易陽支支吾吾:「沒有,他、他不許我告訴家長,說、說會掐掉我的小雞/雞,大哥,我屁股好疼啊。」

    已經誤入歧途的大哥瞬間就瘋了:「你等等!屁股疼?屁股怎麼會疼?」

    劉易陽被他嚇的聲音又小了兩分:「就就就……就三金掐的啊。」

    錢心一恨不得打死他:「劉易陽,你是不是豬腦子吃多了?他不許你告訴你就不告訴,他讓你去……算了不說了,你給我打電話是什麼意思?」

    劉易陽癟著嘴囁嚅道:「不知道,大哥,我就是害怕。」

    錢心一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害怕了,然後呢?」

    劉易陽哀求道:「你來一下好不好?」

    錢心一把氣嘆的十分莫名其妙,先不說他只是一把遠水,就說他們這八百年不見一次的關係,劉易陽卻來找他求救,也是挺奇妙的。他說:「你應該跟你爸媽說?說了問題就解決了。」

    劉易陽弱氣的哭起來:「不敢說,我害怕,我怕老師報復我……大哥我還在補習班的廁所。」

    錢心一按著眉心掀開毯子:「行了蹲著吧,等我給你打電話。」

    劉易陽乖巧的說:「謝謝大哥,mua。」

    錢心一空手走的,他沒準備在B市長待,不過走前他在家裡留了張字條,以防陳西安忽然過來找不到他。

    不過他低估了猥褻劉易陽的這個毛筆老師,那是個慣犯,基本能做到雁過不留痕,為了揪出這猥瑣男,他在B市一直待到了大年初四。

    作者有話要說:  orz生平第一次被施工單位吊打,看著再老實的人也別信,工作往來一定要留下文字證明。

    ☆、54

    劉易陽趴在樓梯間的窗戶前,看雪花在寒風裡急旋,大雪來的毫無預兆,天色也昏了,而他等的人還沒來。

    醫院最近病人多,陪護緊俏,他來這裡學毛筆字,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媽媽打算在年前多掙點外快,她下了班會順路過來接他回去,每次都對這個老師感激不盡。

    這個叫王鑫的男人會面帶微笑的收下感謝,然後在他們獨處的時候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他。劉易陽討厭他,但是也很怕他。

    「陽陽,你怎麼又跑到這來了?這裡多冷,回屋裡等吧,再過半個小時你媽媽就下班了。」

    明明是道挺溫和的聲音,劉易陽愣是哆嗦了一下,他扒著窗框回過頭,從走道里拐出來的男人四十多歲,身高中等身形消瘦,帶著副金絲邊框的眼鏡,看起來頗有幾分學者氣息。

    人是視覺動物,這種本能在嬰兒期就能窺出蹤跡,在他對自己做這些奇怪的事之前,劉易陽也以為他是個很有學問的人,聽話的對他非常尊敬。

    現在這種尊敬毀了,只剩下不想bào露的畏懼。

    劉易陽不擅長撒謊,目光游移到電梯門口,盯著底下那條fèng小聲的說:「屋裡熱,我覺得很悶。」

    他的毛筆老師王鑫笑了笑,過來準備牽他:「暖氣開大了是嗎,關小一點就不會熱了,你站在這裡會感冒的,來,跟老師回去。」

    劉易陽往樓梯間挪了挪,又怕他過來又不敢正眼看他,急中生智道:「我、我不想進去,屋裡有股臭味,我覺得喘不過氣。」

    王鑫細微的擰起眉想了想,隨即笑道:「那是榴槤的味道,榴槤是營養非常豐富的水果,小孩子不可以挑食哦。」

    劉易陽繃著身子盯著他的腳,跟著小幅度的往樓梯里退,要不是因為兒童天性里對老師的那點畏懼,他鐵定撒腿就跑了。

    王鑫的眼神逐漸陰鬱起來,這樣他還看不出孩子的牴觸那就枉為成人了,或許是因為反差大,斯文的人沉下臉比bào躁的人更可怕。他不緊不慢的朝劉易陽逼過去,盯著他的眼神如同看著掙脫不掉的獵物。

    「陽陽不乖,老師要生氣了啊。」

    劉易陽真就不敢動了,他還太小,區區一個業餘愛好老師對他來說都是權威。他把自己貼在牆上,用力的恨不得鑽進去,王鑫將手按在他頭上的時候他忽然就崩潰了,他特別突兀的叫了一聲。

    然而預料中的拉扯沒有出現,倒是王鑫跟他二人轉似的也痛呼一聲,撲過來肚子撞在他鼻子上,壓得他鼻酸的眼淚直衝眼眶。

    劉易陽連忙伸手去推他,才碰到他的羊毛衫手心就空了,王鑫忽然朝後倒去,劉易陽在他揚起來的胳膊空隙里看到了半個雪人,那是他滿身披雪的大哥。

    他雖然人秀氣,但其實不太愛哭,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在錢心一面前就總是哭的肆無忌憚,或許鄉下那頓麻辣燙,他跟人聊天的模樣溫柔,又或許是他牽過自己的掌心暖熱,這個總是一邊皺著眉一邊滿足他小要求的男人讓他覺得安全。

    劉易陽用兩隻手蒙著眼睛,轉過身去對著牆壁開始哭。

    另一邊王鑫撲在樓梯上,摔的不巧牙齒磕在了踏步邊上,一陣透心涼的劇痛過後嘴裡就麻了,他呵著氣緩解痛覺,抬手一摸便是一手的血,血里還有一塊牙白,他用舌頭舔了舔門牙,發現靠左那邊的門開了。

    他氣的太陽xué狂跳,爬著坐起來盯向錢心一,含糊不清的吼道:「瘋子吧你,你誰啊?幹什麼啊?我……我要告你!」

    半路忽然下起雪,高速上追了尾,堵得導航上一整條紅,錢心一打劉易陽的電話打不通,打他媽的電話是別人接的,說她帶病人出去抽菸去了。他心裡其實挺著急的,風雨迢迢的趕過來,被糊了滿身雪水,怕這孩子被怎麼樣了。

    結果剛出電梯就聽見他叫了一聲,他就隨便踹了一腳,見他撞到了劉易陽,又隨便扯了一下,只是沒料到扯的這麼替天行道,把這老師的牙給磕掉了。

    要不是因為沒有證據,就這個老師摔的頭卡進台階角,他不揍得他滿地找牙都對不起這個得天獨厚的姿勢。

    錢心一跟項目上的流氓扯皮扯多了,變臉的功夫學了個皮毛,不過基本日常也夠用了。

    他先把默默哭的滿臉淚的小弟弟扒過來看了看,見他衣衫整潔,忍不住就糊了他後腦勺一個巴掌,沒事哭的這麼慘。

    接著他整頓了一下面部表qíng,繃出平時罵趙東文的模式:「怎麼了?這誰啊?」

    「這誰」一口氣衝上腦門,氣的七竅生煙,他在這一帶好歹是個有知識的局域名人,這真不知道是誰的傢伙還敢這麼輕蔑的提起他,真是豈有此理。

    他正要質問錢心一是哪根蔥,劉易陽適時哭進來:「大哥你來了!這是媽媽給我請的毛筆老師,沒事,走吧我想回家了。」

    錢心一睜了下眼睛,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他欠身過來拉王鑫,嘴裡的抱歉一連串:「誤會誤會,對不住,都怪這孩子一驚一乍的,我還以為有什麼危險,幸好我這個人比較冷靜,不然您這盤牙得四處漏風了。」

    他家的冷靜估計是10塊錢一斤的,王鑫端著他的門牙,一聽見那個字就患處發痛,錢心一唯恐天下不亂的繼續說:「老師您這牙,我可真抱歉……不過牙科這點都下班了,我明天早上來接你去補吧,醫藥費肯定算我的。」

    王鑫嘴角抽了抽,礙於平時衣冠禽shòu的形象,只能把怒火和血吞下:「小傷,不用麻煩你,我自己去就行。我沒聽說陽陽有兄弟啊,請問你是?」

    他敢對劉易陽下手,就是摸准了他家裡沒有兄弟姐妹,他沒人可說,這男人年紀都夠當他爸了,怎麼就蹦出個大哥來?

    錢心一讓劉易陽牽了手,笑道:「那……不好意思,我是他大哥,親生的。他還有一個小哥,是個律師。」

    另一個「律師」小哥陳西安隔著一個城市,在廚房給他母親做韭菜盒子,他並不知道錢心一占了他便宜。

    王鑫聽到律師兩個字眼神動了動,心裡一瞬間有過後悔,不過很快就不以為然起來,越是體面的人越珍惜面子:「這樣啊,聽起來你們家十分熱鬧,不像我,孤家寡人一個。」

    錢心一笑了笑沒接這茬,他不太喜歡隨口把孤獨掛在嘴邊的人,不管如何,一個人的寂寞都是自己選的。

    王鑫去洗牙口了,錢心一看了下劉易陽的兒童手機,果然變成了飛機模式,他不動聲色的調了回來,在王鑫屋裡轉了轉,沒發現攝像頭之類的東西,回頭見劉易陽撅著屁股在小桌椅上收拾紙筆,心裡就想回去得提醒他,男孩子不能隨便撅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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