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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18:15 作者: 常叄思
感覺是挺不容易的,他在的話錢心一就覺得問題不大,慢慢放鬆下來:「好說,我一開門你媽在外頭跳小星星,後來又去廁所悶了半天,我還以為她發現了,槽。」
陳西安堂而皇之的摸了摸他的板寸:「發現了就發現了,緊張什麼,弄不到飛彈來炸你。」
「滾犢子吧你,」錢心一有點擔心的說:「我是怕年紀大了不經嚇。」
陳西安笑著安慰他:「不要緊,我們家qíng況不一樣,我說了算。你也看到了,他倆搞研究的,一輩子鑽在技術里,為了科研好幾年不見兒子一面,性格也就這樣了,把無理取鬧當qíng趣。我好不容易找到個人陪我,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他說的如此有道理,錢心一竟然無法反駁,不過他想起了自己的qíng況,他的母親是地道的普通婦女,不知道知道自己的qíng況了以後,會不會氣的瘋掉。
「不過瞬間就接受肯定也不可能,你當時還想了一個月呢,」陳西安話鋒一轉:「我先跟你賒個帳,我爸媽要是給你氣受了,你先攢攢,到時候我去你媽那邊還給你,行不行?」
錢心一正在愁這個事qíng,一聽就樂了:「那你可完蛋了,我家裡我說了可不算,你估計得賠雙倍。」
陳西安攤了攤手:「賠不起就只能私奔了。」
錢心一確實有先走為上的打算,他看了一眼還在低頭抨擊的陳西安他爸:「你爸媽帶著行李,估計今晚得住下了,你賒的帳朕准奏了,我待會找個時機就回去了。」
陳西安捏了捏他的手指:「謝謝!他們走之前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吃了晚飯再走吧。」
晚飯的製作過程再次讓錢心一見識了陳西安的不容易,他那對科學家的爸媽被香的五分鐘進一趟廚房,看飯做好了沒。
錢心一認命的蹲在地上刨山藥:「我算是知道你絞盡腦汁的逼我分工勞作的陰影來自於哪裡了,可憐。」
「可憐吧,」陳西安扭頭看他:「今天你洗碗吧。」
錢心一把手上黏不拉幾的液體往他身上狂甩:「老子今天是客人,吃完飯就走了,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啊。」
☆、52
陳西安失聯了。
錢心一獨自回家那晚給他發過一條信息,說他到了,一直到入睡都沒有收到回復,日有所思的他做了個很搞笑的夢,夢見坦白從寬的陳西安被他爸媽綁在飛彈上發she到月球上去了。
錢心一從夢裡笑醒,覺得自己可能被陳西安那對活寶爸媽給傳染了,手腳沒碰到熟悉的體溫,於是他臉上的笑意又慢慢的沒了,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的家也會這麼冷清呢。
猶豫到下午,他打了個電話,不過沒人接,他登了qq和微信,還是沒有看見消息,忍不住東想西想,一會兒是陳西安被關起來了,一會兒是他被他爸打得像狗一樣。
他刷了一些關於同志和家人的網頁,刷到一個叫新郎的電影,看到一半就關了,知道結局是個悲劇,心裡壓抑的有些喘不上氣,非常想見見陳西安。
他裹上羽絨服開車上了路,臨到中途又改了方向,去了楊新民的老小區,他本來打算年前帶陳西安一起過來拜年,也不知道他爸媽這槓子插/完了,今年還能不能實現。
楊新民獨居多年,一個人也過的有滋有味,他把年貨辦的井井有條,自己也很有qíng調,在煤氣灶上鹵ròu,家裡香料氣裊裊,一天煮不爛一塊牛肚,他也不急,準備第二天再接再厲。
錢心一趕得巧,撿了個大便宜,把他師父剛出爐的滷雞撕的全成了折翼的天使,楊新民一回頭看見一簸箕殘花敗柳,把他鏟到鍋里的心都有了。
年輕的一輩已經忘記了傳統的習俗,春聯、窗花、爆竹、臘貨,他們缺什麼就去逛超市買,不再痴迷打牌而是熱衷於搶發紅包,以後的年,可能會越過越無味。
晚飯爺倆就著小菜喝粥,楊新民看他心不在焉的扒著蘿蔔絲,忍不住把舊話重提:「沒辭職吧?還準備干一年?」
錢心一回過神,終於有了正色:「沒辭,不準備了,明年年中吧,我想去國外看看。」
楊新民詫異的抬了抬眼;可他畢竟是老江湖,想的長遠些:「你肯挪窩,師父替你高興,可是行qíng這麼遭,國外的款項更沒保障,你要想清楚。」
錢心一給他夾了筷小白菜:「保障這東西誰說的好,就當沖長見識去的,我想看看別人都是怎麼做項目的,從設計到施工,有沒有什麼新技術,他們遇到成本壓制和施工不規範的qíng況,都是什麼反應。」
楊新民贊同道:「想要進步就一定得多學多看,我曉得你煩國內的施工規則,出去看看也好,跟幾個國際項目發展下關係網,給自己鍍鍍金,以後做高精的項目,就不會這麼緊巴巴的了。」
國際項目哪有這麼好跟,更別說他離開GAD之後下家都還沒找,不過這種事qíng就不用跟楊新民說了,錢心一點頭如蒜:「是是是,快吃。」
楊新民喝了碗雜糧粥才回過味來:「嘿你小子,不是給高遠倒貼的挺帶勁的麼,怎麼忽然開竅了?」
錢心一的眼角卻不自覺的揚了起來,卻非要死鴨子嘴硬:「老高招了個全能型選手,投標、設計一體化都能幹,我見了嫉妒,再不去鍍金就要被淘汰了。」
「這麼謙虛可不像你的風格,」楊新民眯窄了眼睛狐疑的看他:「你發什麼陰笑呢?」
「你才陰笑呢,」錢心一往嘴裡塞了顆花生米,「誒喲你趕緊吃吧,您那小麻花還全攤在桌面上,今天不炸了是嗎?」
「說的好像你要給我的小麻花做多大貢獻似的,你個吃白食的還管我?我就愛半夜炸!」
錢心一敲了敲盤口:「你炸,你說了算。」
他師父老人家也是勤快透了,一個人在家搓了一塊門板的小麻花,錢心一看了頭都暈,也不能真讓他一個老頭炸到半夜去,留下來被他指揮到夜裡十一點多,因為涼了還要立刻裝起來密封,反正家裡也沒人,他就沒回去。
老人有燙腳的習慣,錢心一被抓過來塞進開水盆里,被燙的齜牙咧嘴,楊新民看他那個瘦不拉幾的樣子就來氣,又開始囉嗦:「你說你都30了,準備打一輩子光棍還是怎麼的?大過年的跟我呆一起,說出去別人要笑的。」
這回錢心一回答的很認真:「沒這種準備,真的。」
不過楊新民聽láng來了聽得有點多,跟以往一視同仁了:「我找老哥們姐們的給你再物色一下?」
「師父別,」錢心一想起陳西安的爸媽,臨時決定先給老頭打打預防針,他斟酌了好幾秒,說:「要是我有對象,你們又接受不了,那還不如光棍自在呢。」
楊新民表qíng一僵,好像有點受驚嚇:「啊?不是你等我想想,你對象得是個什麼樣兒,我才會接受不了啊?」
錢心一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一臉你猜的德行。
「聽你這意思是有信了,好事兒啊,」楊新民一邊彎著腰往盆里加水,一邊拼命的想:「長的特別磕磣?」
錢心一抿著嘴角笑的不行:「沒有,長的比我好吧應該算。」
「瞎說,女的跟男的能放一起比嗎!」楊新民覺得他有點神經:「窮的不得了?」
錢心一搖了搖頭:「沒有我窮。」
楊新民擰著花白的眉毛:「聽起來好像是你配不上人家啊,條件這麼好我有什麼接受不了的,真是稀奇。」
錢心一再三思索,還是放了個重磅炸彈:「他穿平底鞋比我還高。」
楊新民怔了半分鐘,腦子裡半天都只有一座山的形象:「……這閨女一米八啊。」
錢心一要笑炸了:「不止呢。」 說完他腳也沒擦,濕著踩拖鞋飛快的跑了。
楊新民從「還是個珠穆朗瑪峰級別的」震驚里回過神來,見他的徒弟沒了影,還以為錢心一是在逗他玩,罵了句王八蛋,倒了水也去睡了。
第二天陳西安還是沒來消息,錢心一提了一大包師父牌自製的奶油小麻花,實在按耐不住好奇打算用這個去探路了。
陳西安沒有被關起來,只是還在談談。
錢心一離開那天晚上,他就用一個小請求達到了想要的目的,他讓習涓去幫他收衣服。
楊江常來串門,兩雙男士拖鞋不奇怪,浴室里口杯牙刷全兩套,勉qiáng也分不出男女來,chuáng上兩個枕頭上也沒寫性別,沒事他父母也不會來參觀他的衣櫃,所以還是收衣服見效。
襯衫、西褲、襪子甚至內褲全是兩套,一起收下來就難免引人注意了,一經注意尺碼有一整套的不對,那麼問題就浮出來了。
陳西安了解他的母親,她非常不敏感,但是她非常聰明。
宵夜之後喝茶的時候,她「不小心」把開水潑到了他的手機上,水溫超過100度,一下就把手機燙黑屏了,陳西安就知道她肯定覺察到了他的用意,但是她忍得住什麼都沒說,可能需要空間和丈夫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