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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17:28 作者: 小孩愛吃糖
    待兩人離去,安慶走出廂房,走近站立在黑暗中的齊光沉沉開口,「你與她說了什麼?」

    安慶很聰明,齊光對蘇文卿有意這件事她早就知曉,但是齊光趁著蘇文卿今日來府上將她帶到這裡,是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才能讓蘇文卿受次刺激復發心疾。

    讓安慶更加不安的是,以往蘇文卿來到王府,無論徐子越有多麼的忙,卻一定會來接她回去。

    今日徐子越至今還沒有出現。

    安慶心頭止不住的發涼,無端的生出說不盡的恐懼,「你對徐子越做了什麼?」

    為什麼他還未到,齊光是想辦法牽制了徐子越,還是動了手段?若是今日蘇文卿沒有心疾復發,那齊光又會做什麼?

    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人帶走?

    「齊光,你告訴我,徐子越呢?你對他做了什麼?」

    齊光隱在黑暗中,就像一座石化了的雕像。他只是留了些許的線索,只要太子夠聰明,就能挖到徐子越的真實身份。

    他是這樣打算的,但是蘇文卿在聽到徐子越會死時一剎那的病發,將齊光心頭的所以恨意與憤怒消磨的乾乾淨淨。

    今天救回來又如何,蘇文卿已經喜歡上了徐子越,只是聽到徐子越有可能出事已經如此,那若是徐子越真的死了呢?

    若是他真的將人帶走呢?

    蘇文卿的身體能否撐得過明天,她又有沒有活下去的信念。

    齊光想找一個理由去反駁,卻發現只有一個答案。

    那就是不能,沒有。

    若是讓徐子越消失,蘇文卿同樣會消失,他們已經緊緊的綁在了一起。你生我則生,你死我則死,他不可能得到蘇文卿,因為她喜歡的是他。

    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他喜歡她,但是喜歡的代價若是害了她,齊光寧願放棄。

    蘇文卿活的很快樂,徐子越待她很好,與徐子越在一起她很滿足。他依舊喜歡她笑,喜歡她開開心心的樣子,不想看到她用如此仇恨的眼神看著他。

    有婆子遠遠的跑過來,說長公主請世子過去說話。齊光目光緊緊的盯著閉著門的廂房,裡邊蘇文卿已經無恙了,視線移開最後落在安慶憤怒的臉上,齊光淡淡的笑了笑開口道,「影衛剛剛傳來消息,徐子越連夜審訊從劉登嘴裡撬出了太子私藏貢品的消息,陛下大怒已傳了太子覲見。」

    他本透露了一些線索給太子,太子幕僚無數卻比不上一個徐子越。太子只不過有了一點動作已被徐子越察覺,先下手為強,太子還未摸到真相已經被搞得焦頭爛額。

    如今太子已經進宮,以徐子越的警覺,之前剛剛摸到一點邊角的線索大抵也被清理的乾乾淨淨。

    「徐子越忙了半晚,這會兒已經出宮了,再等一炷香時間,大抵會來接徐夫人回徐家。」齊光閉上酸澀的眼睛緩緩開口,「我與徐夫人說了不該說的話,我無話可說…等徐子越前來接她,你同他說以後要好好待她,她若是敢負了她,我定會毫不猶疑的將她搶回來。」

    第115章

    安慶深知齊光隱瞞了很多, 齊光對蘇文卿的態度, 自從這次從西北回來後就變了許多。

    當初齊光喜歡蘇文卿, 也藉此走了蘇州一趟, 但是之後便沒有再提起過蘇文卿。但自從這次得勝歸來後, 齊光比起當初多了看不透的深沉, 也多了對蘇文卿的執著。

    上次在蘇文卿來王府的時候正巧過來,安慶當時只覺得是自己看錯了,如今再想起來, 那日分明是齊光有意過來。

    齊光對蘇文卿有種她不明白的占有欲, 甚至強烈到要除掉徐子越將人搶到手。安慶有滿肚子的憤怒,但是在聽到齊光的話後全部堵在了嗓子口。

    齊光為了得到蘇文卿,設法將蘇文卿留在了定國公府, 又暗下手段牽制了徐子越。但是千算萬算不如老天一算,蘇文卿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 心疾復發深深的刺激了齊光。

    所以才說出了這樣的話,說他放棄了,說徐子越已經無礙了,並託付安慶轉告徐子越,讓徐子越好好待她。

    為什麼要她轉告,齊光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齊光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安慶都想一一問清楚,但是齊光已經轉身離去。

    安慶站在院中,注視著齊光的身影逐漸隱在黑暗中, 微微清淺的琉璃色眸子流過些許難以言喻的悲哀。夜晚的風有些冷,安慶打了一個寒顫,這才轉身進了廂房。

    綠袖終於被齊光身邊的隱衛們放了回來,衝進廂房時幾乎沒有看見安慶,撲在蘇文卿床榻邊,眼睛腫的核桃一般的哭個不停。

    安慶移開視線,心中淺淺升騰起的愧疚讓她有些坐立不安。

    蘇文卿今日是因為長公主的壽辰來到定國公府,害她心疾復發的也是她的兄長。

    安慶永遠是最為難的一個,齊光暗地裡對徐子越動了手,就算徐子越是她的弟弟,安慶依舊覺得難堪。

    徐子越是在半個時辰後終於趕到定國公府的。

    齊光已經去了長公主處回話,不一會兒長公主又打發了身邊的嬤嬤來伺候。安慶也猜不透長公主到底有沒有看出來端倪,但是長公主的態度卻是順著她的意思將其中的許多事情掩埋起來。

    過來說話的是長公主身邊的老嬤嬤,當初在宮裡就伺候長公主的一位姑姑,帶來了上等的人參雪蓮等罕見的藥材。

    「徐夫人是在府上出了意外,到底是我們府上照顧不周。王妃既然與徐夫人交好,長公主說那便交給王妃了,只是王妃自己也有孕,到底要注意身子。」

    安慶微微一笑點頭,「多謝嬤嬤了。」

    蘇文卿已經漸漸醒了過來,靠著床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安慶緩緩走至她身邊,伸手將她散亂的髮絲整在耳後。

    身後驀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安慶轉頭看去,徐子越不掩驚慌的臉便出現在了眼前。

    他還穿著緋紅的官服,但是卻能看見衣擺上已經干透而顯得深沉的血色。臉頰蒼白滿是疲憊,琉璃般的眸子中布滿血絲。

    何曾見過這人有過這樣狼狽又焦慮的模樣。

    蘇文卿轉過頭定定的看著他,沒有說話。她此刻的模樣實在不算太好,因為疼痛的折磨,煞白的臉色,咬破的嘴唇,紅腫的眼睛,髮絲凌亂,坐在那裡虛弱的就像下一刻馬上會倒下去。

    徐子越心頭一陣刺痛,眼前頓時像是布滿了一層血霧。

    齊光不知為今日做了多久的準備,徐子越覺察到不妥的時候也是下午。齊光這一步棋太狠,只消慢一步,明日他就是亂臣賊子,就是餘孽。

    齊光將他絆在了大理寺,徐子越無法脫身。明知道齊光要對蘇文卿動手,卻沒有半點辦法,每一刻都是煎熬,在審訊劉登的時候,手段比往日殘忍了許多。

    如今他終於趕來了,他害怕齊光已經將蘇文卿帶走,怕已經失去了蘇文卿的消息,但不想卻見到了虛弱至此的蘇文卿。

    安慶站在一旁,一時間甚至不敢去看徐子越的眼睛,她愧疚的開口,「文卿…她心疾復發了…」

    徐子越身子趔趄了一晌,比起她被藏起來,蘇文卿心疾復發更讓他難以忍受。這樣脆弱的身體,每一次復發,會對壽命造成多大的影響。

    心疼的無以復加,齊光不是愛他嗎,又怎麼會逼她至此。

    怪不得她氣若遊絲,怪不得她面如雪色,徐子越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的文卿就這麼定定的看著他,徐子越顫抖的手將人攬進懷裡。

    徐子越從未哭過,但是這一刻他卻覺得眼睛發酸,甚至要落下淚來。

    心疾復發,他見過蘇文卿心疾復發的模樣,這樣生不如死的感覺,蘇文卿今日又經經歷了一次,他甚至沒有陪在她身邊。

    他緊緊的抱著懷裡的人,就像害怕她下一刻就會消失一般喑啞著問她,「疼不疼?」

    蘇文卿驀地眼睛發酸,她在齊光逼她的時候沒有哭,在聽聞徐子越許是出事時也沒有哭,此刻聽到徐子越問她疼不疼時卻哭了。

    她伸手攬住了徐子越,卻因為全身虛脫沒有多少力氣。

    「疼。」

    是真的疼,心口像是被千萬根針細細密密的扎了進去,將胸膛劃成的血肉模糊。疼到極致,她絕望的想,那麼死過去吧。

    徐子越的臉埋在她脖頸間,病發後的身體格外敏感,她能聞見徐子越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也能感覺到脖頸上微微的濡濕。

    那麼一刻,蘇文卿突然覺得安心了,心口還有些余微的疼痛,在徐子越輕柔的話語間消散的乾乾淨淨。

    徐子越還活著,她也還活著,在睜開眼後就能看見他出現在眼前,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讓她安心。

    像是在經歷了絕望後終於尋到了一處安寧,熨燙了不安的心緒,蘇文卿只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疲憊。

    「你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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