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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17:28 作者: 小孩愛吃糖
    會怎麼樣?蘇文卿絕望的閉上眼睛。此刻太子皇長子依舊強勢,太子與王家一眾人又與韓家結有世仇。陛下還在世,對徐子越而言,只要他身份暴露,那便是逆臣賊子,論他再有多少才華,再無機會。

    齊光說今日徐子越不會來,到底是真的留在了宮中,還是齊光使了手段讓他難以脫身,但是徐子越確實至今未到。

    今日他無法趕來,待明日他的身份暴露,到時候,

    他會死。

    身體驟然站立不穩,像是被一瞬間抽去了骨頭。心口像是被一根細小的銀針輕輕的扎了進去,然後一點一點的研磨進去。越扎越深,逐漸變得越來越疼,最後細細密密的刺痛感占據了整個心臟,一種漸漸熟悉的心跳緩緩蔓延開來。

    原來人在絕望之時,本以為已經壓抑的心疾依舊會甦醒過來。

    但是這一刻蘇文卿並沒有什麼害怕,她甚至有一瞬間的解脫。徐子越若是死了,她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

    只是想起遠方的父親,蘇文卿黯然一笑,又要對不住他了。

    明明說好要給他一個聰明的外孫的。

    齊光的唇角依舊微微勾起,卻被手腕上突如其來的力道驚到,齊光低頭,這才猛地發現不對。

    蘇文卿一隻手死死的捂著心口,一隻手極力抓住齊光的手臂 ,力道之大恨不得將他的手骨捏碎。她狠狠咬著嘴唇,夜晚雖暗,她額間驟然出現的細密的冷汗依舊讓齊光觸目驚心。

    他一把托起因為太過用力而顯得僵硬的人,一瞬間變了臉色。

    蘇文卿有心疾。

    蘇文卿在嫁給他之後從未犯過心疾,這讓齊光甚至忘了蘇文卿原來是不能受刺激的。他從未見過蘇文卿如此痛苦的模樣,齊光伸手過去,卻被她一剎那間濕透的髮絲驚到全身發冷。

    「文卿!文卿!」齊光用力的抓住她,卻發現她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齊光情緒一瞬間難以控制的怒吼,「快傳太醫!」

    不,傳太醫來不及了,齊光顫抖著手瘋了一般,「將府上的兩位大夫帶過來,快去!」

    如今還擔心什麼被長公主發現,如果蘇文卿熬不過心疾,什麼都沒有意義。

    「好痛…」,蘇文卿艱難的開口,每一個字都要用盡全身力氣一樣。心口就像被攪碎了一樣的疼,每一個字都像是煎熬,她聽不到齊光在說什麼,恍惚間似乎聽到了徐子越的聲音,那疼的幾乎昏厥的思緒像是迴光返照一般又活躍了半晌,她輕輕喊了一聲,表哥。

    第114章

    定國公府找中常年有兩位醫術極好的大夫, 齊光身邊的影衛們差不多是將兩位大夫架到蘇文卿身邊。

    待一看這女子的狀況, 已經滿是鬍鬚的老大夫偷偷瞥了一眼面露焦急的齊世子, 頓時一顆心被懸了起來。

    這女子痛苦的捂著心口, 精緻無比的臉龐上滿是冷汗, 這是突然犯了心疾的症狀。再看一旁的齊世子坐在她身邊焦急的替她擦臉, 他們是不認得這女子是誰,但她盤起的髮鬢卻分明是已經嫁了人的。

    不知是誰家的夫人,但是齊世子的焦急毫不掩飾, 富貴人家的閒事輪不到他們來操心, 兩人不敢亂看,當即從藥箱中拿出一顆藥丸急忙用水化開急道,「世子, 您將這位姑娘微微抬起些,將這水餵她喝下去…」

    齊光一把拿過藥碗, 手指止不住的輕輕顫抖,小心的就像生怕碰壞了她一樣。水餵到唇邊,蘇文卿卻因為心口痛的厲害,咬緊了牙齒根本餵不進去。

    齊光戰場上有萬千本事,現在卻因為一個女子而失了所有的鎮定。他驚慌,懼怕,還有從心頭慢慢湧起的後悔。

    他只記得他有多麼痛苦,卻差些害死自己最喜歡的人。她本是有心疾的,根本受不得刺激,他卻將這個忘得乾乾淨淨。

    齊光急聲的喊著她的名字, 用手捏著蘇文卿的臉頰,蘇文卿終於勉強的張開了嘴,齊光這才艱難的將藥一點一點的餵進去。

    齊光在害怕,在恐懼。不管有多麼怨恨,有多少不滿,若是蘇文卿真的死了,那一切都還有什麼意義。

    他叫來的是府上的大夫,夜晚如此火急火燎的找大夫,長公主一定會察覺。齊光未曾打算讓長公主知道自己喜歡蘇文卿的事情,但是如今一來已是瞞不住。

    若是長公主知道,知道今日蘇文卿的那項圈是他所贈,知道他將蘇文卿留在了府中。齊光不怕母親的責怪,他只是怕母親會對蘇文卿如何。

    大夫還在緊張的救人,齊光站在一旁看見蘇文卿因為疼痛而煞白的臉頰,看她已經咬出血的嘴唇。她一定疼的厲害,那是個堅強到不忍說疼的女子,適才卻止不住的喊痛。

    齊光甚至不敢去看她的臉,愧疚與恐懼,讓他一個在戰場上廝殺過的男子也不敢面對。身邊影衛悄然出現低聲告訴他,「三王妃往這邊來了。」

    齊光垂下眼瞼,安慶會過來他並不意外,況且安慶出現在這裡遠比長公主要好的多。耳邊依舊是蘇文卿痛苦的悶哼聲,齊光伸手想將人扶起來些,蘇文卿卻突然有了一瞬間的清明,在看清身邊之人是誰後躲開了齊光的手。

    一瞬間的清明,臉上卻是排斥與抗拒。

    齊光不知道蘇文卿此時是怎樣的痛苦,但是蘇文卿在此時也如此防備他的模樣,齊光只覺得心口疼痛到難以忍受。

    安慶如今已經顯懷,急匆匆趕來讓她有些難受。今日是母親的大壽,安慶便在府上留了一日,沈君打發人說一會兒過來,安慶出來迎人,就瞧見有人帶著兩位大夫往這裡趕。

    大夫是齊光請的,齊光是上過戰場的人,難有什麼了不得的大病。安慶心下驚訝卻總覺得怪異,既然不是齊光那是什麼人,值得他去這般焦急?

    安慶想過許是齊光的下屬,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人居然是蘇文卿。

    大夫生怕蘇文卿咬傷自己在她齒間咬了帕子,蘇文卿一口銀牙咬著帕子已經面如血色,身子卻因為疼痛躬成一團。

    安慶差些站立不穩,她不敢置信的將視線慢慢移至齊光的臉上,顫抖的聲音質問他,「修雲…你幹了什麼…」

    齊光沉默不語,安慶氣急卻更擔心蘇文卿,急忙走上去一把抓住她因為用力而僵硬的手,「文卿,文卿,我是安慶,別怕你看看我,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大夫!!她到底怎麼了!!」

    大夫哆哆嗦嗦的擦了把汗,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驚嚇,「這位夫…姑娘有心疾…不過尚有一救之力,可否請王妃搭把力…」

    見到安慶過來這兩人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雖看到世子對這位夫人態度不明,但到底男女有別,此處又沒有丫鬟伺候,兩位大夫也是儘量減少與蘇文卿的觸碰。

    如今安慶過來,兩人自是馬上請求,說罷還看了齊光一眼急忙道,「請王妃用手按壓這位夫人的心口。」

    安慶自是允諾,只是抬步前轉過身來對著齊光道,「出去。」

    齊光是她的兄長,但是在看到蘇文卿心疾復發,一瞬間的憤怒,安慶甚至不想多看齊光一眼。

    送蘇文卿出府的婆子們說蘇文卿半個時辰前已經離開,但是她為什麼還在定國公府,為什麼身邊是齊光,為什麼平白無故會心疾復發。

    安慶偶爾聽徐子越提過,蘇文卿天生便有心疾,受不得刺激。齊光是做了什麼,還是說了什麼,能讓蘇文卿已經許多年一直安穩的心疾突然復發。

    安慶聽著大夫的話半點不敢耽擱的幫忙,兩位大夫忙進忙出,蘇文卿逐漸從適才的蜷作一團終於漸漸恢復了過來,因為使勁而僵硬的身體也逐漸放鬆。

    安慶從她心口拿開手時,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也在止不住的顫抖。

    兩位大夫終於鬆了口氣的擦了把汗,他們不認得這位夫人,但世子於王妃皆如此看中她,若是今日未能將她救下來,他們的小命休已。

    安慶將蘇文卿的被子掖緊,一張絕色的臉上是化不開的愁容,走出廂房,兩位大夫正在外面規矩的等候。

    今日齊光急匆匆請了兩位大夫過來,待兩人從這裡離開定會被長公主請去問話。安慶關上蘇文卿身後的門沉沉開口。

    「今日你們救人有功,我自會有賞。只是有些話你們要記住了,我與徐夫人是極好的故交,今日徐夫人突然心疾復發只是偶然,雖是世子請了你們過去,但是真正帶你們過來的是我。世子早就離開了,並未在此處多停留,可記住了?」

    兩人慌忙點頭,王妃有意瞞著,不想讓王妃知道世子與這位夫人的關係。富貴人家之間說不清的這些關係,那位夫人雖然病弱但容貌依舊絕色,與王妃不相上下,世子對人家心念至此也不是不可。

    他們並不想沾惹麻煩,況且有王妃的話,他們自會瞞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也只不過是討一口飯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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