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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17:28 作者: 小孩愛吃糖
擔心若是回去晚一些,已經有人住進了母親的院子。
蘇長宇笑著摸摸女兒的頭髮道,「回蘇州的時間多得是,何須急這一刻,再說了我過些時候還要去冀州一趟,暫時也不會回蘇州。你若是想回去,便再等些日子。」
蘇文卿想問問父親是否也有續弦的意願,但父親故意瞞著分明就是不想提,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心道就算父親不帶她,她也可以自己回去,最後點點頭答應了。
過些日子便是徐子玉的生辰,徐子玉雖說沒有考中進士,但到底是家中的嫡子,生辰過的極為熱鬧。
聽丫鬟們說,前廳來了些世家公子,皆是與徐子玉相熟的。徐老太太也慣著他,便讓他們玩了一番,晚些時間才在徐府設了宴,眾人一同用膳。
蘇長宇這些日子一直在京城,臨近傍晚的時候才過來。
家宴沒有其他人,一眾人倒也隨和,就連王氏見了蘇文卿也和顏悅色的笑笑,來者是客,蘇長宇的位子安排在了上座。
徐老太太想著孩子們與他們一處不痛快,便讓他們另起一桌。蘇文卿坐在徐心梅一旁,一轉頭卻發現身旁居然是徐子越,頓時身子一僵。
徐子越臉上划過一絲笑意,夾了一隻蟹黃鮮菇到她碗裡,「愣著做什麼,吃飯。」
蘇文卿默默將鮮菇夾起來,入口即化,慡口鮮嫩,味道極好。
待吃完後,一眾人才去了徐老太太的正房說話。蘇文卿坐在蘇長宇一旁,因著主子們都在清風堂,一眾大丫鬟們站在一旁伺候。
春蠶雪芮等人忙著倒水,蘇長宇正微笑著聽徐賢與徐大老爺說話,目光卻驀地定在雪芮手臂上。
雪白的手腕上是一隻赤金纏絲的鐲子。
雪芮毫未察覺的挽袖,今日是徐子玉的生辰,她是特意打扮過的。適才到清風堂的時候,徐子玉還誇她今天這身好看。
替蘇長宇斟了茶,收回手退在二太太身後,蘇長宇的聲音突然響起,頓時一道炸雷一般劈得雪芮臉色煞白。
蘇長宇突然對蘇文卿道,「怎麼從未見你帶過那副赤金纏絲手鐲?」
蘇文卿微微一愣,餘光瞥見突然驀然緊張的雪芮,頓時便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定是雪芮今日戴了這副鐲子,被父親瞧見了。
那時她剛剛到了徐府,王氏看她好欺負經常縱容雪芮給她難堪,至於父親送來的東西,也被扣了下來。她那庫房裡有幾個箱子一直空著,上次去庫房時便讓綠袖偷偷敲過。
蘇文卿一直知曉這事兒,只不過後來王氏忌憚她,沒有再往她的庫房裡伸手,蘇文卿也便沒有追究,卻不想被父親發現了正著。
蘇長宇突然問起一副鐲子,在座眾人都是好奇,就連徐老太太也不明白這是何意,倒是徐賢趁機諷刺了一句說他記些女人家的玩意。
王氏瞪了雪芮一眼轉而笑道,「不過一對兒鐲子,多大點事情,突然嚇人一跳。」
蘇長宇垂眼,將,筷子放在碗碟上,接過帕子將手擦乾淨笑道,「嫂嫂有所不知,這鐲子是靜兒親手畫的圖,送去給金匠打造的,這世上也就只有這麼一副。後來文卿喜歡靜兒便給了文卿,以前這孩子最喜歡的就是這副鐲子,這些日子居然一直沒看她戴過,這才問了一句」,罷了轉頭對蘇文卿不悅道,「可是丟了?」
蘇文卿聽著父親的話差些笑出來,這鐲子雖說難得,但蘇家姐妹們人手皆有一副,分明沒有父親說的那麼玄乎。但父親既然問她,她也自然順著父親的話道,「怎麼可能丟了,只不過捨不得戴一直在庫房放著,爹爹若是不信我便讓綠袖取來。」
蘇長宇似笑非笑的轉頭看著蘇文卿,「不曾騙我?」
蘇文卿心中暗笑,爹爹這戲倒是唱的極真實,回頭便對綠袖道,「綠袖你到庫房跑一趟,將那對兒鐲子拿過來。」
王氏適才還笑盈盈的臉,此刻已經微微發僵。
這副鐲子她有印象。當初蘇文卿來徐府帶來的東西不少,她扣了不少,這副鐲子確實極為精巧,雪芮求了她好幾次,她才給了雪芮。
蘇文卿一直未曾說過,她只當是蘇文卿沒有發現,但是如今王氏也不由懷疑,難不成蘇文卿早就發現了,所以和蘇長宇兩人唱雙簧?
今日就連徐大老爺都來了,劉氏那個多嘴婦也在,這若是被發現鐲子不在,王氏根本不敢想像後果,這便急道,「鐲子又不會憑空沒了,這會兒拿什麼鐲子,都已經這麼晚了明日再看也不遲。」
蘇長宇別有深意的往王氏臉上看一眼,緩緩開口,「指不定就會憑空沒了,只是讓丫鬟去拿不妨事,嫂嫂喝茶便是。」
蘇長宇慢悠悠的說完,王氏整張臉都有些發紫,什麼叫指不定憑空沒了?
眾人這會兒也才發現了端倪,蘇長宇並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今兒卻非要看一對兒鐲子。徐賢有些無奈的皺眉,「不過一對兒鐲子,妹夫想看拿來便是,春蠶,你與綠袖一同去。」
王氏這回是真的慌了忙站起來讓雪芮去,「哪兒用得著讓春蠶去春蠶還伺候老太太呢,雪芮,你去走一趟,將鐲子取過來。」
雪芮慌忙點頭往外邊走,一直安靜的徐老太太卻是突然出聲,「等等。」
蘇長宇突然說想看一對兒鐲子,這事兒本就不對勁,什麼鐲子非得在這會兒看,明天看不成?但蘇長宇非要堅持,這裡邊定是出了什麼事兒。
徐老太太已經看出了端倪,她不動神色的往王氏臉上看了一眼。
雪芮自是不敢動,徐老太太這才緩緩道,「雪芮又沒有見過這鐲子什麼模樣,又如何找的到。綠袖是文卿身邊伺候的,就讓綠袖去,春蠶有庫房鑰匙倒也方便,與綠袖一同去吧。」
春蠶點頭應了,與綠袖一同出了清風堂。雪芮僵硬著轉回來退在二太太身後,一手緊緊捂著手臂,鐲子硌著手腕發疼,恨不得將鐲子就這麼鑲進肉里。
這鐲子她帶了將近半年,蘇文卿從未說過,她也漸漸忘了這原是蘇文卿的鐲子,更忘了今日席上還有蘇長宇。
蘇長宇定是看見了她手上的鐲子這才故意發難,鐲子在她手上,庫房裡又怎麼會找得到。
雪芮著急的去看二太太,王氏這會兒卻也是坐立不安。若是平日也就罷了,大不了受徐老太太一頓責罰,但是今日老爺在,大房一家也在,更不說蘇長宇也在。
眾人皆是有些心思,劉氏出聲打趣,「不知是什麼樣的鐲子,聽說可是妹妹親手畫的,等拿了來正好讓我們開開眼。」
蘇文卿確實喜歡這對鐲子,這麼多年沒有看到卻還記得模樣,「是打造成極細的金絲編成的手鐲,接頭的地方嵌了一顆貓眼大小的紅寶石。」
話音未落,一直窩在徐老太太跟前的徐心葵卻突然糯糯的開口,「表姐姐這個鐲子我見過。」
徐二太太只覺得頭皮一麻頓時大喝一聲,「小孩子說什麼胡話,你表姐說她從未戴過你又怎麼會見過。」
眾人有些驚訝王氏會突然動怒,蘇文卿臉上笑意不減,徐子越卻難得開了句口,「太太此話差異,小孩子才是最不會說胡話。文卿只是說戴的極少,卻也不是未曾戴過,心葵許是看見了也說不定。」
徐二太太這句話說出口便後悔了,果然就連徐賢看她的表情也有幾分古怪,徐子越放下茶盞,聲音輕柔甚至有種誘哄的意思,「心葵告訴大哥,你在哪兒看見了這鐲子?」
徐心葵被徐二太太嚇得縮在徐老太太身後,這會兒聽見徐子越的話才怯怯的開口,「我沒有見表姐姐戴過,我只是見雪芮姐姐有一對兒這樣的鐲子」,說罷眼圈已經紅了,「我只是覺得有點像…」
雪芮只覺得雙腿都在打顫,恨不得一時間跪下去,嘴裡哆嗦道,「六,六小姐看錯了,我沒有…」
徐心葵年紀小,聽雪芮這麼一說頓時急了,「你明明有,你今天還戴了呢!祖母,我沒有說謊,我剛給還看見了。」
說罷晃著小身子就去抓雪芮的袖子,雪芮慌亂之下將徐心葵甩開,徐心葵被摔疼頓時哭了起來。二太太已經說不出一句話,只有雪芮捂著袖子慌慌忙忙解釋道,「只,只是與表小姐的鐲子有些相像罷了…」
蘇文卿笑的良善,「原來雪芮也有這樣的鐲子,我倒是有些好奇,可否給我瞧瞧?」
雪芮哪兒肯,慌忙搖頭就是不肯。徐老太太眉頭深深皺起正要讓人拿下來,正巧外邊綠袖和春蠶回來,春蠶越過雪芮沉聲道,「回太太,沒有找到表小姐說的那對兒鐲子。」
蘇文卿一副驚訝又驚慌的模樣,「這,我分明是放在庫房了啊。」
春蠶目光有些複雜的從蘇文卿臉上掃過,「我與綠袖找遍了確實沒有找到,而且…」說到這裡春蠶頓了頓,往蘇長宇臉上看了一眼才低頭道,「而且表小姐庫房裡,有七抬箱子是空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