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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16:19 作者: 聽風訴晴
梅非目不轉睛地看著。「阿隱要使出越鳳劍法了。」
連隱手中長劍一揮,舞出劍招,身形忽然變得變幻莫測。
「這就是越鳳劍法?」莫無辛頗有些讚嘆。「鳳鳴凰啼,越雲飛天。沒想到今日能一飽眼福。」
「越鳳劍法,重在身法輕盈奇妙,難以捉摸;劍式精妙繁複,專攻人不意,難於閃避。劍鋒所至,無往不利。」梅非鬆了口氣。「沒想到這些日子不見,阿隱的劍法又精進了不少。」
狼牙棒雖然威猛懾人,卻欠缺在靈活度上。而越鳳劍正是以靈活變化見長。
兩人過了十數招後,連隱身形一晃,劍鋒已朝巴圖的手臂而去。巴圖看得眼花繚亂,驚見劍鋒忽至,忙伸手去擋。誰知這不過是一虛招,青鴻忽然轉了方向,朝他的膝蓋削去。
正中膝蓋。巴圖痛叫一聲,右膝一軟,半跪在地。
連隱的劍鋒一轉,正對他的喉嚨。勝負已分。
偌大的戰場上,安靜了片刻,隨即響起震天的呼喊聲。自然是來自平嶺聯軍的。
按照規矩,這單挑不可取人性命,只分勝敗即可。
連隱收了劍,朝巴圖臉上淡淡一瞥,轉身離開。
巴圖垂首,杵著狼牙棒。正當連隱快要走回平嶺軍中時,他忽然猛地抬頭,暴喝一聲,猛力舉起狼牙棒,朝連隱的背心擲去。
驚呼聲紛亂而起。
梅非猛地起身。「阿隱!」
莫無辛燕眸一凝,顯然也有些緊張。
連隱聽得耳後風聲呼嘯而至,心知不妙,連忙往旁邊側身一閃。
儘管如此,因為完全沒有防備,這一側身還是遲了些,狼牙棒錘頭上的鐵釘與他的右臂狠狠擦過,終於失去了衝力,重重落地。
連隱低呼一聲,捂住右臂,絲絲鮮血如山泉汩汩,從他的指縫中奔涌而出。
陳副尉連忙下馬,奔過去將他扶住。
連隱朝他搖搖頭以示無事,換做左手持劍,轉身對著巴圖,桃花眼中一片冷酷。
巴圖終於恐慌了,連忙掙扎著拖起受傷的右腿要往後撤。
連隱縱身而起,劍若游龍,直接刺進了他的喉嚨。
他拔出青鴻劍,左臂一揚,劍尖指向北戎軍。「平嶺的弟兄們,殺!」
平嶺兵士早已按捺不住憤怒和戰意,只待他這一聲令下。聽聞此令,全軍沸揚,舉起兵器朝敵軍沖了過去。戰鼓重擂,廝殺之聲漫天遍野。
梅非的眼前一片模糊,淚水沿著臉龐落下。
「梅兒,別擔心。」莫無辛慌忙替她擦拭。「我看見陳副尉讓人送連隱到後方了,他不會有事的。」
梅非拼命地搖頭。「我不是在擔心。我——我是高興。」她轉向莫無辛,又哭又笑地。「阿隱他真的長大了。他——他會成為英雄。我的弟弟,將來會是一個英雄。」
「是,你說得對。」莫無辛微笑著,擦乾她臉上的淚。「他已經是了。」
平嶺自從對上北戎軍以來的最漂亮的一個勝仗,在連隱的手中誕生。
這場怒斬北戎猛將的定懷之戰,多年之後被記錄在《光復大帝傳》中,作為夏耀帝連隱揚名天下,收復大夏山河的起始性標誌之一,極盡筆墨,將他渲染成為戰神臨凡般的傳奇。
當然,那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現在的連隱,正默不作聲地靠在榻上,任由隨軍大夫替他換藥包紮,愣是沒吭一聲。
梅非看著那一大團一大團染血的紗布,雙手抖得厲害。
「阿隱——痛不痛?」大夫走出了門,她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瞧。
連隱朝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流了那麼多血……」梅非的臉皺成了包子。「怎麼會不痛?那個巴圖,真是卑鄙!」
「我不是已經取了他的命?」連隱勾著唇。「姐姐,我真的沒事。別擔心,這點兒傷算不了什麼。」
「不成。」梅非想了想,又站了起來。「我得去問問大夫。」
「姐姐——」連隱想喚住她,她卻已經奔出了門。
「大夫,梅副將手臂的傷究竟怎麼樣了?」
大夫有些遲疑。
「究竟怎麼樣了?!」梅非見他囁嚅著不說,更加著急。
大夫瞥了梅非一眼。「不知姑娘是——?」
梅非呆了呆,隨即反應過來。「我是上官公子的家僕。梅副將是上官公子的師弟,所以他很是關心。」
「原來如此。」大夫點點頭,嘆息了一聲。「那些鐵釘扎斷了梅副將右臂的筋脈,即使今後長好了,怕也用不得力,一條手臂,算是廢了。」
梅非睜大了眼,耳中嗡嗡作響。
「大夫,難道就沒有治好的辦法?」
大夫搖了搖頭,頗有些憐憫之情。「老夫醫術低微,實在沒有法子。或許有醫術更加高明者,能將這筋脈重接。恕老夫實在無能為力。」
梅非勉強地點點頭,腦中一片混亂。
「謝謝大夫。」
她撩開門帘的時候,正看見連隱用左手去夠茶壺。
「阿隱,讓我來!」
梅非連忙上前替他拿了茶壺,倒下一杯茶,塞到他的左手裡。「你的傷得好好養,別毛毛躁躁,又弄傷了。」
連隱微笑著說:「姐姐,你還當我是小孩兒呢?」
「怎麼不是?」梅非瞪了他一眼。「不是千叮呤萬囑咐,叫你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