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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16:19 作者: 聽風訴晴
「大公子,這山中夜路難走,我們不防先在這山林中安營紮寨歇息下來,等到明日一早再繼續趕路。」
「就依你說的辦。」
薛幼桃畢竟不會武,早已面露倦色。陶無辛瞟了一眼梅非,卻她神采奕奕地東張西望,看那樣子再叫她走幾個時辰也使得。
「怎麼,你就不累麼?」
陶無辛好奇地湊了過去。「你在看什麼?」
「那兒!」梅非緊緊地盯著一處。「猴子!那是猴子!」
「這是蜀山的獼猴。」陶無辛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怎麼,你喜歡猴子?」
「越鳳山上也有。」梅非的視線依然沒有離開那一處。「我以前常想捉一隻來玩,只是那猴子每一次都跑得比我快。」
陶無辛輕笑一聲。「猴子機靈得很。它知道你要捉它,自然跑得比什麼都快。我曾見有山里人拿了用竹編成的大籠子放在林中,裡頭裝些猴兒愛吃的瓜果,待到它一進去便立刻拉下籠門,那猴子便怎樣也逃不了了。」
「這樣未免有些不光明。」梅非似有所感。「我對猴追逐,憑的都是自己的本事;而這籠中捉猴,卻耍了手段用了心計。勝之不武。」
「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難免動用心機。」薛幼桃在旁邊聽了一會兒,此刻便笑意盈盈地開了口。「這樣的手段,只要最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又何必在意是否光明正大?若什麼都要光明正大,到最後怕是一場空。小辛,你說是不是?」
陶無辛朝她略一點頭。「不錯,所謂成事者不拘小節,成王敗寇便是這個道理。」
梅非勉強笑了笑,又轉過頭去看那隻獼猴所在的樹枝。不過一會兒工夫,那獼猴已經沒了蹤跡。
她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只獼猴,正為了想要得到的瓜果一步步地走進籠子。更可悲的是自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不能回頭。
正在這時,後面的兩名侍衛所牽的馬匹忽然一陣悽厲的嘶鳴,紛紛抬了前腿,掙斷韁繩向幾人狂奔而來。兩名侍衛躲閃不及,被幾匹發了狂的駿馬踢了個正著,頓時就翻到了路邊。
陶無辛下意識把梅非拉到了路邊,就看著幾匹馬兒像賽跑似得搖頭晃腦狂奔到了遠處,沒剎住腳,直直往山崖底下去了。
微醺和薛幼桃也躲在一旁,望著那幾匹馬兒遠去的方向驚愣了一瞬。
張躍禮和另一名侍衛也險險避開,此時立刻上前向陶無辛半跪了一邊腿。
「屬下護主不力,請大公子責罰。」
「責罰一事等回了錦城再議。你二人先去看看他們的情況。」陶無辛蹙眉,指了指翻到路邊的那兩名侍衛。
張躍禮一番查探之後復返,一臉沉痛。
「大公子,王律已經身亡,陳爾蕭斷了一條腿。幾匹馬全都跑了,放在馬背上的行李也——」
「知道了。」陶無辛面色沉鬱。「將王律的屍首找塊地方先葬了,留下標記。待到回了錦城,我們再找人將他移回去。帶上陳爾蕭。山林中恐有野獸出沒,我們先找地方生火過夜。」
一行人在林中尋了處平坦地,張躍禮和另一名侍衛砍了些樹枝,拿隨身攜帶的火摺子點了起來。微醺替陳爾蕭的斷腿稍作處理了一番。
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便死了朝夕相處的同伴,幾人都有些沉默,尤其是陶無辛,皺緊了眉,唇線筆直。
「究竟怎麼回事?」他望向陳爾蕭。「那馬怎麼會突然發狂?」
「大公子——」陳爾蕭掙扎著要起來,卻被陶無辛按下。
「就這麼說便可。」
「大公子,那些馬兒好像被什麼東西給蟄了,這才發了狂。屬下無能,未曾看清是什麼東西。」
「可惜那些馬都掉下了懸崖,否則倒是可以從被蜇的傷口判斷。」微醺嘆息了一聲。
張躍禮又灰著臉走了過來。
「大公子,我們帶的食物大多在馬背上,現在的乾糧大概只夠大伙兒吃一頓的了。」
「既然有轎夫,山中一定有獵戶。我們明日啟程之後再尋獵戶家買些吃食。」陶無辛蹙緊了眉。
用過乾糧之後,張躍禮和另一名侍衛輪流負責看火守衛,其餘人則早早睡下了。
梅非和薛幼桃睡在火堆的一側,陶無辛和微醺則睡在另一側。
「今天真是險象環生。」薛幼桃翻了個身,跟梅非說話。「梅姑娘,你會武?」
「學過一些。」梅非枕著自己隨身帶的小包袱,朝她笑笑。
「梅姑娘。」薛幼桃猶豫了一下子。「其實你跟小辛不是主僕罷?他對你的態度,可一點兒都不像對侍女。」
梅非轉開臉,仰躺著看頂上黑蒙蒙的樹枝。「那是大公子他人好。」
「我看他對你挺不一般。」薛幼桃言語間滿是試探。「他似乎很在意你。」
「大公子只是覺得我有趣罷了,他在意的人是薛姑娘你才對。」
薛幼桃笑了笑,有些羞澀。
「他似乎跟從前很不一樣了。我也看不出他心裡頭究竟在想些什麼。」
梅非閉上眼,莫非她要對自己一吐心中遐思了?難道她長得很像知心姐姐?
她立刻裝作睡熟的樣子,砸吧砸吧嘴,還發出了輕聲呼嚕。
薛幼桃見她睡著,也不好再打擾,翻了個身自行睡了。
三十二章 吸血服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