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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16:19 作者: 聽風訴晴
    陶無辛似笑非笑。「說哪些?」

    梅非別開眼。

    「別裝蒜,快回答我。你之前那麼說,究竟是不是在試探?」

    梅非咬了咬唇。

    「是又如何?」

    陶無辛冷哼了一聲。「原來你並不信我。」

    她垂下眼,神情是難得的一本正經。「我爹爹說過,世上最難猜透的便是人心。隨隨便便信任一個人,會讓我置身險地。」

    陶無辛沒有想到她這樣坦白的回答,只是怔愣地望著她,沒有言語。

    梅非抬起眼與他對視。

    「我不能有事,因為——我是爹爹唯一的希望。」

    陶無辛緩緩地起身,坐到她旁邊。

    「我會讓你信我。總有一天,當你信我的時候——」他頓了頓,雙眼微闔,倚在車壁上望著車窗外後退的景色。「就把你最珍貴的東西交給我。」

    梅非的臉一紅,狠狠地踢了他一腳。

    「臭流氓。」

    陶無辛捂住腳,委屈地看著梅非。「又怎麼了?我哪兒流氓了?」

    梅非的黛眉一挑。

    「你說什麼……珍貴的……」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然後又狠狠剜了他一眼。「這還不流氓?」

    「你想到哪兒去了?」陶無辛的唇角勾了勾。「我說的是你心裡的秘密。」

    梅非窘。他那樣說,任誰都會想到那方面去……的吧?

    「秘密?」她反應過來。

    「不錯。你還有很多秘密不是麼?」陶無辛側過臉去,學她一般拿了顆棗子丟進嘴裡。「等你信我的時候,就把這些秘密都告訴我罷。至於你所想的那個——」

    他似笑非笑地轉過頭,右腮幫子鼓得高高的,露出一個棗子的橢圓形狀。

    「不是早就給我了麼?」

    馬車外的四個侍衛不約而同地聽見一聲哀嚎從前面的馬車裡溢出。

    張躍禮往馬車的車窗瞟了瞟,朝另外三名侍衛瞪了瞪眼。

    「看什麼看?!你們什麼都沒聽到,知道了麼?」

    後來的路途走得挺平靜,到第九天,終於走到了西蜀的邊緣。

    西蜀之所以易守難攻,全因其地勢。整個西蜀都處於一圈山巒的包圍之中,山巒之中自有平原,風調雨順,人傑地靈。西蜀之都錦城更在這平原中心,享盡天時地利。

    西蜀邊緣的這一圈山巒名為蜀山,自古以來便以險峻難攀聞名天下。

    為了促進西蜀人民與外界的交流,西蜀王曾開闢數條蜀道,翻山越嶺,直通蜀外。奈何蜀山險,蜀道難,這許多年過去了,真正通過這蜀道走到外界的蜀人也並不算多。再加上蜀地正似桃花源,大多的蜀民都安居樂業,不願意背井離鄉千里迢迢地奔赴異地。

    張躍禮在蜀道口上示意大家停了下來,翻身下馬。

    「到了麼?」

    一道慵懶的聲線已從馬車中傳出。

    張躍禮垂首抱拳。「大公子,我們現在在錦容道前。前頭的路行不得馬車,煩請公子改換轎行。」

    「知道了。」

    一隻修長的手撩開了車簾。

    陶無辛先是自己跳下了車,又回過身想去拉梅非。梅非卻沒有理會他的手,自己蹦下了馬車。

    陶無辛無奈地收回手,搖了搖頭。

    「臭丫頭。」

    後面的微醺和薛幼桃也下車走了過來。

    「終於又回到了蜀地。」薛幼桃的神色中隱隱有些懷念激動之色。「小辛,十幾年了,這裡卻一點兒也沒有變。」

    陶無辛笑了笑,轉過頭去看這片崇山峻岭。「這兒數十年都如一日。不過話說回來,即使變了,怕是在外頭也是看不出來的。」

    薛幼桃微微一愣,立刻又點頭稱是。「是我糊塗了,這山水比不得城郭,哪有什麼變化的道理?人說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山水都是永恆不變之物,正如仁者之仁,智者之智。」

    「誰說不會改變?」梅非笑了一聲。「山會被人焚林而獵,水會被人涸澤而漁。沒有不變的事物,沒有不變的仁智。」

    薛幼桃被她這麼一衝,臉上有些下不來,只得訥訥地說:「梅姑娘這番見識,幼桃聞所未聞,真是別有一番道理。」

    微醺走上前來,對陶無辛小聲說了幾句。

    陶無辛皺了皺眉,滿臉歉意地對薛幼桃說:「阿桃,看來得辛苦你了。這條道上的轎夫似乎都沒了蹤跡,我們只得先步行一段,再做打算。」

    薛幼桃趕緊搖搖頭。「小辛,這不算什麼。這些年我跟著爹爹東奔西跑,走過了多少地方,步行算得了什麼?」

    陶無辛似有感慨。「阿桃,這些年你可真是受苦了。其實當年你們又何必不告而別?」

    薛幼桃勉強笑了笑。

    「當時搜尋我們的馮賊之黨已經快到西蜀,為了不連累你們,這才連夜兼程離開。」她蹙著眉,像是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憶。「所幸我們並沒有被抓到。」

    「父王見到你,一定倍感欣慰。」

    陶無辛感嘆一聲。「不如我們就沿著這條道朝前走罷。也許能碰上從山上折返的轎夫。」

    張躍禮和另外一名侍衛走在前頭,陶無辛他們走在中間,另兩名侍衛牽著馬墊後。一行人走了大半個時辰,連一個人影子也沒遇到,反倒是天漸漸地黑了下來。

    張躍禮見狀,只能朝陶無辛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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