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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16:19 作者: 聽風訴晴
    陶無辛的長眉一挑,燕子眸相當邪惡地眯了眯。

    「我虛弱與否,要試過了才知道。」

    梅非的臉紅了一大片,挪了挪身子離他遠了些,突然覺得這車廂實在太狹窄又太悶熱。

    「喂,你不許再耍流氓了啊。否則我把你蹬出去。」

    陶無辛苦了一張臉。

    「哪兒有侍女把主子蹬出去的?」

    梅非白了他一眼。「哪兒有壓迫,哪兒就有反抗。」

    陶無辛嘆了口氣,只得縮回原處,抱了手臂開始小憩。

    梅非勾了勾唇,撩開車簾。

    車窗外,正是綠樹成蔭,流水潺潺,山巒俊秀,起伏連綿似撩動的青緞。

    湖州以山明水秀聞名,卻偏偏出了個為正道所不齒的天水門,實在是叫人扼腕。這天水門在江湖上甚有名氣,不是因為它有什麼絕世武功,而是因為它的第一任門主天清葵,用了些不為人知的手段采了當時的武林盟主郁沉蓮。

    這件事無異於在江湖中投下了重磅炸彈,炸出輿論無數。

    天水門大多是女子,修習媚術,修習採補之術,熟通閨房之趣,熟通各類秘藥,令人防不勝防。各路門派不屑不堪的同時,也不約而同地心存了些香艷的綺思。但被採補者輕則功力流失過半,重則武功全失成為廢人,而這些女子卻將這些功力化為己用,不僅青春常駐,且能抗百毒百病,不易受傷,得享長壽。對於這些江湖人士而言,天水門的女子就如同一支毒葵,色彩艷麗卻難以觸碰。

    但在成蓮這件事之後,天水門似乎也沒出過什麼禍害了哪家男子的惡行,各種謠言也就漸漸偃旗息鼓。然而仍小股傳言說,這天水門創門立派這兩百餘年間,並未停止過其採補的行徑,只是各路受害人都不願這醜事傳出壞了自家的名聲罷了。

    傳言只是傳言,從未見過哪個受害者站出來控訴她們。再加上天水門近些年的行蹤越發詭秘,武林中人也就漸漸聽之任之了。

    梅非卻知道,這傳言多半是真的。

    三年前,大師兄上官久參加武林大會的時候,就險些遭了天水門的道。上官久後來說起,還冷汗涔涔頗有些逃出生天的慶幸。

    他當時從幾名地痞手上救得一名女子,秀美怯弱,楚楚可憐。女子雙目盈盈,要謝他相救之恩,請他去客棧喝杯茶水。

    上官久自然拒絕,然而女子又稱自己懼怕地痞再次回來,求他送她回去。

    誰知一進了門,他忽聞得一股奇香從這女子身上發散而出,頓時心知有詐。此時那女子神情忽然變得妖媚無比,開始寬衣解帶。

    他屏氣沉息,用了最後一點兒清明打傷那女子逃了出去。臨走那一眼,看見了她胸口上浮現的一彎水紋。

    在那之後,他便遇上了姜紅月,惹出了一系列的誤會。

    那彎水紋,正是天水門的人特有之物。據說跟她們修習的採補心法有關,一旦動欲便會浮現在身體的某處。

    這些關於天水門的消息,還是上官久後來調查所得,只告訴了他們幾個師兄弟妹,叫他們要好生當心。這次不愉快的經歷在他心中留下了極大的陰影,從此對這天水門便憎惡到了極點。

    是夜,宿在湖州城內最大的客棧。

    才剛安頓好不久,薛幼桃便來敲了門。

    梅非趕緊跳起來站到一旁,順便用眼剜了剜做出虛弱蒼白狀的陶無辛一眼。

    「小梅子,給我倒些茶來。」陶無辛向她招招手。梅非發作不得,只得乖乖地倒了茶給他。

    那邊微醺已經開了門,薛幼桃端著一隻小瓷瓶走了進來,笑意吟吟。

    「小辛,這是我知道的一個方子,對你的頭痛可能有些幫助。一天聞上那麼幾回就好。」

    「真是有勞你了,阿桃。」

    陶無辛揉了揉腦袋,朝薛幼桃感激地笑了笑,又朝梅非使了個眼色。

    梅非會意上前。「薛姑娘,這個給我就好。」

    薛幼桃將手中的瓷瓶交給她,細細叮囑。「最好先把這瓶里的藥放碗底,用火點著來聞。這樣效果最好。」

    「薛姑娘有心了。」梅非收起瓷瓶。

    「小辛他身體不好,還得細心照顧著些。」薛幼桃眉目一斂,語重心長。「梅姑娘,這樣的冷茶可不能給他喝。」

    陶無辛嘴裡的茶差點兒沒噴出來,好容易才咽了下去。

    他猛點頭。「小梅子,聽到了麼?你看你這笨手笨腳的,也不會照顧人。」

    梅非臉上隱有暴怒的跡象。

    薛幼桃又轉向陶無辛。「小辛,別這麼說人家。人家也是好端端的姑娘家,到底年紀還輕。以後我多教教她就行了。」

    儼然一副未來主母的模樣。

    微醺和梅非抽了抽嘴角,只有陶無辛一臉隱忍地朝她繼續溫柔淺笑。

    「阿桃,你餓不餓?微醺,叫掌柜的替我們備好飯菜罷。」

    薛幼桃連忙止住了微醺讓我去罷。你的口味我還記得很清楚。」

    她嫣然一笑,便轉身出了門。

    房內三人面面相覷,結果是梅非先笑了出來。

    「你的口味?看來她真是對你上了心。」

    陶無辛搖搖頭,滿臉無奈。

    微醺從梅非的手裡拿過瓷瓶仔細看了看,又聞了一道。「是冰片和樟腦。的確有解頭痛的作用。」

    「我說吧?」梅非瞟了他一眼。「說不準人家是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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