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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16:19 作者: 聽風訴晴
    男子沒有看她,咪咪笑著看走入府中的賓客。「不知道這同床異夢的滋味如何,想必是不會快活了。用一世幸福換得並肩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合算。」

    梅非勾了勾唇。「可並肩,焉知不會相賞而生情?只要有情,百鍊鋼也能化繞指柔,更何況針尖麥芒?男女之情最為奧妙,想必先生未曾體會,這結論下得偏頗了些。」

    那男子笑容滯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如常。

    「姑娘所言甚是在理。」

    梅非也不欲咄咄逼人,朝他歉然一笑。「小女子說話太直,得罪了。」

    「哪裡,是老夫受教了才是。」

    這時候,禮官開始大聲宣告來賓的名號。

    「潤州刺史蘇大人及親眷到——」

    「湖州司馬徐大人及親眷到——」

    ……

    梅非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了一下子,再轉過臉的時候,那長髯翁已不見了人影。

    她蹙了蹙眉,心下疑惑,又很快壓了下去,踮腳在賓客中尋找上官久。

    「阿隱,怎麼沒看見大師兄?」梅非始終沒有看見上官久,不免有些著急。

    「大概是還沒來。」梅隱寬慰她。「四師兄不是也還沒來麼?」

    梅非有些擔憂。昨夜裡看見穆澈扛走了大師兄,他們也沒有跟去看看他是否會將他送回客棧。萬一出了什麼事——梅非越想越不放心。

    「越州司馬趙大人到——」

    梅非無意朝門口望了一眼,卻驚呆了一瞬。

    跟在越州趙大人身後,那個斂眉垂頭的黑衣侍衛,不正是穆澈?

    「姐姐,怎麼了?」

    梅隱見她臉色忽地發白,連忙出聲詢問。

    梅非此刻卻正是千頭萬緒,好容易理出個線頭。穆澈為什麼要混入平陽王府?

    無論如何,她也絕不相信他只是過來參加婚筵而已。一定有問題。

    她突然撥開人群,拼命往前擠。旁人紛紛側目,卻見是位嬌麗動人的女子,便寬容地往一旁讓了一讓。

    梅隱焦急地跟在她身後,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姐姐,究竟怎麼了?」

    梅非扭過頭。「阿隱,我們進去參加筵席!」

    梅隱呆了一呆,也來不及問她怎麼忽然改了主意,只好跟在她身後鑽出了紅甲兵的護衛圈,朝門口走去。

    剛走了幾步,梅非便讓人攔了下來。

    禮官上下一打量,向她伸了只手。「請出示請柬。」

    梅非下意識去翻荷包,才想起自己壓根兒沒帶請柬。

    她朝禮官諂媚地笑笑。「我是二公子的師妹,忘了帶請柬,能不能通融通融?」

    禮官的臉上立刻多了些鄙夷。「你說是師妹就是師妹?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想跟咱們二公子攀上關係的可不少。」

    梅非暗自咬牙,偷偷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頓時眼淚盈眶,看上去楚楚可憐。

    「大人,您就放我進去罷?我真的是容璃的師妹——」

    禮官的兩撇鬍子抖了抖,看也不看地把她撥到一邊。「一邊兒去,別擋著路。」

    梅非悲憤。這年頭,連美人計也不管用了?

    梅隱扶住她,面色冷冽。「不讓進便罷了,幹什麼動手動腳?」

    禮官雙眼一瞪正要發火,卻在見到梅隱的一剎那化作滿面春風。「這位公子也是來參加喜筵的?」

    梅隱眉頭一皺。「容璃是我的三師兄。」

    禮官笑得相當之討好。「難怪氣質不凡,容貌出眾啊!快快快請進請進。」

    梅非差點兒沒氣歪了嘴。憑什麼阿隱能進去她卻不行?難道果然是美男比美女受歡迎些麼?

    梅隱拉著她的手就要往裡走,卻又被禮官攔了下來。

    「公子,你可以進去,但她不行。」

    「為何?」

    「沒法子,本官也是奉命行事。只怪仰慕我家二公子的瘋狂女子實在太多了,不可不防啊。」

    梅非的臉頓時黑了一片。

    「阿隱,你先進去罷。」她朝他使了個眼色,悄聲說:「我自己想法子混進去。兩個人目標太大。」

    梅隱猶豫了一下子,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平陽王府。

    梅非則被禮官趕到一旁。那裡居然已經站滿了打扮得花枝招展或嚶嚶哭泣或面目扭曲的女子。

    「我是二公子的遠房表妹!我要進去!」一綠衣女子不依不饒地想衝破阻攔。

    「我是容二公子的侍衛的妹妹!讓我進去……」又是一紅衣女子。

    「我是容二公子的親隨的二嬸子……」

    「我是二公子的師妹……」一滿面橫肉的大嬸舉著一把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破劍……

    梅非汗如雨下。難怪那禮官不讓她進去,原來真有那麼多狂熱份子。仔細看看,居然還能找著幾個男扮女裝之徒……

    做名人真是太可怕了。尤其是容璃這種偶像級的人物,幾乎隨時都處於危險之中。

    梅非開始冷靜地思考進去的方法,很顯然,這種哀嚎加威脅的法子是不管用了。

    她悄悄地退出了這群奇形怪狀的女人堆,沿著平陽王府的外牆走了一圈。

    不行,全都圍滿了侍衛。用輕功一翻,怕是立刻會引來圍攻。

    她擦擦臉上的汗,徹底犯了愁。或者自己該想辦法混進哪一路的賓客中——

    「喂,你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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