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2023-09-30 00:10:43 作者: 堰橋
「孽障,早知你會闖下這天大的禍事,當年我情願一棍子打死,也好過你害了常家滿門!」常遠的親爹開場白如此,表情更是猙獰。
他爹耳朵根子軟,人容易反覆,小九兒的親娘一死,他開始冷淡莫氏。人老實,是沒有能力判斷是非,新姨娘的滑胎,在我分析,很有可能萬姨娘這一胎本身就不穩,她有心嫁禍於宗姨娘,他絲毫沒有懷疑,直接讓莫氏處置一個給他生過孩子的,已經沒有了興趣的女人。膽子小,就是對常遠了,常遠的刑克之命一直是縈繞他心頭,揮之不去的魔咒,只要有個風吹草動,他都會將這些問題歸咎於常遠的命數,並且認為這些都有可能剋死一家子的開端。
常遠上前撩袍跪下,仰頭問:「父親所謂的禍事,可是指我打了清河郡王的事?」
「常遠,你心裡還有沒有常家?還有沒有一門上百口的人命?難道我們一家一口真的要折在你這天煞孤星手裡?」一位叔伯問道,這個年代天煞孤星的批命,實在是深入到每一個人的心中,凡是這裡的姓常的,對這個算命之言都有芥蒂。
「六叔可知道我為什麼要打那清河郡王?」常遠問他。
「他是獻王遺孤,連聖人都包容他幾分,從來都捨不得打罵!這次被你打傷,你有沒有把皇家放在眼裡?」常遠的隔房叔叔如此說道。
「六叔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可知道我為什麼要打他?」常遠再次問。
「你不知道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嗎?皇家子弟豈容你質疑?即便是王爺頑劣些,你敬而遠之也就罷了!」六叔還是答非所問。
「清河郡王什麼品行,各位長輩都不知道嗎?那一日燕娘在靖國公府的園子裡,被他攔住欲輕,薄。作為一個有血性的男人,難道我不該怒?難道不該打?」常遠梗著脖子對著這位五叔說道。
「這事情我倒是要說你,我早說過這種市井女子不能娶,一個年輕女子拋頭露臉慣了,平素與人調笑,也沒個規矩。讓小王爺誤會也並非沒有可能。」這位叔叔把源頭栽贓到我頭上。
「六叔慎言!」常遠道。
那人疾言厲色道:「我說錯了?如果不是煙視媚行,會讓你昏了頭一定要將她娶進門?你自己被狐狸精迷了三魂五道,還不知道嗎?你怎麼知道不是她在勾引小王爺!」
「年紀不大,牙口已經不齊了,才說出這種嘴上沒有把門的話!」我走出來,淡然的說道:「你隨隨便便給我一個女人扣個不貞的帽子,想怎麼樣?」
「長輩說話,你插什麼嘴?就是缺少教養,把你男人也帶壞了!」那位六叔如此說道。
我去拿了兩個墊子,扔了一個給常遠,常遠墊在他膝蓋下,自己面前拋一個,跪下道:「眾位長輩,先聽我把話說完。」
「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我們在問你丈夫,你來幹什麼?」一個嬸子出來說。
我抬頭看向她道:「這事兒不是因我而起嗎?我來跟大傢伙兒掰扯掰扯清楚,憑什麼說我煙視媚行?我張燕素來以悍婦之名橫行於城西,如今卻給我蓋了這麼個帽子?我當然要說清楚!」
我把當日的事情簡略地說了遍之後,問道:「眾位長輩以為,我該怎麼辦?我覺得這件事情上我男人有血性,如果不打地他疼,如果軟趴趴,不知道哪天他還來騷擾我?所以揍那個混不吝的小王爺不是天經地義的嗎?難道說在各位心中,自己的妻子被人冒犯,無所謂,一個個都等著做活王八?」
「潑婦,真是個潑婦!聽聽看說的是什麼話?」
「你不潑,你來說說看,如果你遇見這種事情打算怎麼做?」我問那個罵我潑婦的女人,我仰頭與她對視。
「女子本就不該拋頭露面!你怎麼會出現在小王爺面前?」
「我拋頭露面了?靖國公府後院是拋頭露面?外祖家的後院我不能去?他一個外男倒是該在那裡出現?前面那段嫂子聽進去沒有?要不要我複述一遍?」我拿話堵住了她。
「牙尖嘴利!真當我們這種人家是你們市井巷口?」老太太拿著拐杖到我面前,「還要不要規矩了?你別以為懷著孩子就不能休你!」
「休就休!你常家立刻休了我!剛才往我身上潑髒水的那幾個等著牙床骨拍爛!我張燕行的端,做得正,豈是容你們隨便就能扣屎盆子的?」我索性站了起來,看著那位嬸子冷笑道,那嬸子瑟縮地後退了。
「反了都反了!」老太太怒道,我心裡呵呵笑,您老說地真對,我們還真有反心,說出來嚇死你,「我們常家容不下你這樣的悍婦!才進門幾個月,跟你男人吵架,跟你婆婆頂嘴。你這尊大佛常家供不起!」
常遠到我身前說道:「燕娘,你有身孕了!你去坐著,凡是有我!」
「逆子!你打算做什麼?」侯爺問他。
「父親,我不打算做什麼,妻子有孕在身,我不護著她誰護著?如你們所言我常遠福薄,自幼沒了親娘。先頭的娘子,因為跟表妹高聲了幾句,懷著身子被關在祠堂里,最後一屍兩命。到頭來卻怪到了我頭上,說我克妻。滿城貴女一個都不願嫁我,好不容易娶個妻,幾次三番被挑刺。被人言語冒犯,她的男人,我看見了打了那個登徒子,我還要跪在長輩面前認錯。你們想怎麼樣?說說看?是不是要她被調/戲了,立馬跳了湖,也沒了性命,你們就又能扣一頂克妻的帽子給我?你們一個個都怕我克了你們,害了你們!我的心也冷了,你們嫌棄的不是我的妻子,而是嫌棄的是我!」常遠這些話說得很是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