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頁
2023-09-30 00:09:12 作者: 八月薇妮
楚昭聽罷,也很是愕然,道:「我……我真不知他竟跟東明的人扯上干係。」季淑沉吟,道:「你這位兄弟,能耐通天呢。」
楚昭自知道這不是什麼誇獎的話,便苦笑道:「他素來大有志向,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他投身到了南楚,只是想不到……他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還會帶領南楚大軍前來東明,唉,若非是為了你,我也不想跟他對上。」
季淑望著楚昭,說道:「昔日你跟他,真的極好麼?」楚昭點頭。季淑道:「我知道此番是為難你了,害得你們反目成仇……」楚昭搖頭,說道:「我也隱隱想到,或許會有這日……嗯,為了你,我做什麼也都使得,誰叫我喜歡上了……」
季淑嫣然一笑,抬頭又去吻他。
兩人各懷溫柔,彼此親吻片刻,楚昭才又道:「也不怕說給你,此番我帶兵來,其中多半是大哥的功勞。」
季淑問道:「嗯?什麼意思?」楚昭說道:「我得了信,便欲趕來,但若是我孤身而來,同九哥……就是檀九,檀九重,我們昔日是如此互相稱呼的,其實這並非他本名,這名字,是他自己所起……這個不緊要,我是說,若是我自己來,只能同他打個平手,救不得東明,因此我得了信後便同大哥商議……是大哥在父皇跟前長跪請命,才求了八千騎兵,三萬步兵,長途跋涉,急趕而來,人數雖不多,但卻是精銳,且又因為要急趕路,太多了反會怠慢。」
季淑聽得出神,楚昭說完,便將她抱得緊了緊,道:「不過他雖然相助了你,你卻不能……記掛他的好。」季淑本正沉思,忽地聽他醋意四起,噗嗤一笑,就道:「我怎麼不能記得他的好呢?誰對我好,我都民得,只不過……我不會為他動心而已。」
楚昭本正著急,聽到季淑最後一句,才算放了心,滿足道:「這也好,你心裡頭只許有我。」
楚昭說罷,季淑道:「先前你說要去相助塔琳果兒,叫她別對上那……檀九重,然後呢,可找到她了?」楚昭道:「人是找到了,只不過她甚是不聽話,我就叫天璇搖光兩人送她離開邊漠,找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安身。」
季淑留心,道:「她竟願意麼?」塔琳果兒脾氣驕縱異常,雖然對楚昭有些忌憚,但此事若是關乎她的至親之人飛婭公主,那麼她必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楚昭道:「她自是不願意,否則的話我也不用叫人『押』她去了。」季淑默然,楚昭道:「其實我或許不該如此費心,畢竟……她也不知道負了飛婭的人是九哥,就算是想找人報仇也是不能夠的,只是我怕她胡鬧,鬧得大了起來,還不知會發生什麼,要是對上九哥就糟了,因此防患未然,何況她姐姐臨去前將她託付給我,我便只好……」季淑一笑,道:「難道我會叫你不管她麼?好了,你自己心中有定便是。」
楚昭便在她面上一親,道:「如今我安定了她,便去了心頭大石,以後我便日日都在你的身邊……」季淑笑道:「才不要,我爹爹還不喜歡你呢。」楚昭道:「總會叫他喜歡我的。」
兩人久別重逢,宛如小別勝新婚般,纏纏綿綿,情意無限,不知不覺,日頭西斜,季淑見光影變了,才醒悟過來,忙道:「我得回去見爹爹了。」
楚昭道:「我同你一起。」季淑道:「唔,若是爹爹為難你,你要如何?」楚昭道:「我對你是真心的,對岳父大人自也要畢恭畢敬,拿出誠意來,他若是為難我,我只受著,橫豎只要他答應把你給我才好。」
季淑笑道:「什麼給你。」楚昭道:「怎麼,還要同我計較這個?」雙手環抱了她,便去吻她。季淑本橫躺在他的臂彎中,見他又有興發之勢,便道:「打住,總拿這個來要挾人,你能不能出息些呢?」楚昭道:「我對誰都是極有出息的,只是對你,便恁地沒脾氣,偏偏你又倔強,我沒法子,只好用這個法兒來對付你。」季淑道:「哼,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我都替你臉紅。」
楚昭在她櫻唇上吻落,手指頭滑過她的胸前,一直到腰間,道:「臉紅?說起來,方才誰在那窗邊兒上,哭叫著說想我來著?嗯?」
季淑果真臉紅起來,用力打了他兩下,說道:「不許說!給我忘掉!」楚昭甚是得意,笑得曖昧:「我可一輩子也忘不了。」
季淑整理好了衣裳,可喜楚昭這次下手極有分寸,衣衫完整無損,可見「熟能生巧」。兩人迴轉都尉府,守門兵士見了,大喜過望,道:「小姐回來了,丞相大人派人四處在找呢。」
季淑急忙進入,楚昭便跟在身後。入了內堂,果然見花醒言負手而立,聽人進來,便回身來,先看到季淑一喜,又看到楚昭,便皺了眉。
季淑上前,道:「爹爹,我回來了,為何你派人找我?」她本以為花醒言是擔心自己,誰知花醒言看了楚昭一眼,才同季淑道:「方才接了京中來信……想找你回來,我們即刻啟程,回京。」這一天來,花醒言派出的探馬回報,南楚軍隊全面而退,連攻下的城池都未做停留,這場戰事正式落幕。
季淑道:「京內的來信?是……什麼?」
花醒言道:「只是說皇上急命進京面聖。」季淑想到一件事,便道:「爹爹,皇上的身體似不大好。」花醒言道:「嗯,他少年時候落了病根。」季淑奇道:「病根?」花醒言一怔,卻輕輕地嘆了口氣,道:「總之,先回去再說,淑兒,若無他事,我們便啟程了。」
季淑回頭看楚昭,道:「爹爹……」
花醒言知道她意思,將季淑的手兒一握,便看楚昭,淡淡道:「此番多謝北疆援手。」楚昭道:「不敢當,是……應該的。」花醒言道:「如今大軍駐紮在佩城之外,不知幾時能退?」楚昭恭敬答道:「等南楚退出三關,便也會立刻退了。」
花醒言才點點頭,又道:「敢問是陛下派兵呢,還是……」楚昭道:「是太子御前請命。」季淑聽到這裡,就知道鳳卿已經取永琰而代之了。
花醒言道:「原來如此。」便不再問,只對季淑道:「為父先出外等候,你休要耽誤,嗯,你來時候似帶了幾個侍衛,一併迴轉罷……」季淑何等聰明,一聽便知道他的意思,當下道:「多謝爹爹。」
花醒言邁步往外走,季淑沖楚昭使了個眼神,蹭到他身邊,低聲道:「我爹爹答應你跟著了……」楚昭正要回話,忽地神情一變,便轉開頭去。
季淑見他竟不見歡喜之色,略微愣怔,卻見楚昭道:「何事?」季淑一怔,就見有個人影自廊下閃出,躬身道:「君上。」
楚昭一驚,回看季淑一眼,握住她手,卻又放開。走到那人身邊,道:「何事。」那人低聲道:「先前未曾發覺,原來自佩城往回,帶兵之人便並非檀九,而是個假扮之人。」
楚昭雙眉緊鎖,道:「他人在何處?」那人道:「暫時未曾查到。」楚昭道:「再探。」那人遵命,悄無聲息消失不見。
他們兩個說話聲音極低,季淑並未聽到,見楚昭面帶憂色,便問道:「怎麼了?」楚昭搖搖頭,道:「無事。」季淑道:「那你……跟我回京麼?」楚昭道:「自然!」季淑才放了心,道:「那走吧。」
花醒言先行上車,季淑也跟著進去,楚昭自也想跟著的,怎奈面對花醒言容易,若是跟他在同一輛馬車內,卻是彼此都覺尷尬,且楚昭知道,花醒言默許他跟著已經算是「法外施恩」,於是便乖乖騎馬。
季淑掀起帘子看了會兒,兩人車上馬上,四目傳情,花醒言從旁看得真切,最初還無言,漸漸地便咳嗽了聲。
季淑察覺,便乖乖放下帘子,偷偷打量花醒言,片刻想到一事,就道:「對了爹爹,為什麼皇上要讓我叫他三叔?」
花醒言沒想到她不說則已,一說竟是這個,聽了竟雙眉緊皺,便看季淑,道:「他是這麼對你說的?」季淑點頭。
花醒言想了想,道:「他原本排行第三,你小時候……他很疼你,」臉上痛苦之色一閃而過,旋即又道,「且先前他還不是太子之時,我們關係極好,因他小我半歲,曾戲言我是兄,他是弟,因此後來有了你,他在逗弄你時候,就讓你叫他三叔……本是一時興起,誰知道你竟記住了,以後見了他,就只叫三叔。」
季淑這才知道,便又道:「他好像很信任爹爹。」花醒言輕輕搖了搖頭,並不說其他。
先前季淑趕到佩城,花醒言正在城頭督戰,後來也並無空閒時間談起宮內之事,此刻南楚退軍,一路無事,季淑便把宮內發生之事,皇帝病,清妃圖謀不軌,都同花醒言一一說了。
聽聞清妃之事,花醒言長長一嘆,道:「原來她真的另有打算。」慢慢苦笑。
季淑問道:「爹爹這話何意,莫非爹爹早就覺得她不對麼?」花醒言道:「我只是隱隱察覺,只不過,我並未查到什麼確鑿證據,依你所說,跟她私通那人,正是那檀九重?」
季淑心中痛恨,道:「正是他,這人真是大膽之極,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竟把清妃迷得神魂顛倒。」
花醒言亦有些憂心,道:「這人不是善類,且又具野心,實在是心腹大患。」季淑說道:「對了,爹爹,還有一事。」花醒言道:「是何事?」季淑說道:「我聽清妃說過,當初皇上想剷除上官家,……是為什麼?」
花醒言道:「這個,我也有些猜不透,只不過,『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上官家是舊族,對皇家而言,最忌憚的便是那些世代相承的世家了,因此犯忌,也是有的。」
季淑道:「真是伴君如伴虎。」花醒言一笑,道:「這是自然了。」季淑說道:「爹爹,那以後你怎麼打算的?」說首,便握住花醒言的胳膊,期盼看他。
花醒言怎會不知她心意,當下便笑笑,道:「爹爹所說的,絕不會輕易更改,爹爹答應過你,,此事平定後,就立刻辭去丞相一職,陪著淑兒,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