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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09:12 作者: 八月薇妮
    季淑一呆,心中暗驚,卻問道:「那、那為何又打入天牢?」

    花醒言沉默片刻,若有所思看著季淑,說道:「淑兒,你怕他會死?」

    季淑心頭涌動,吶吶道:「爹爹,我……只是得閒問問。」

    花醒言道:「淑兒,你對祈鳳卿仍留舊情?」

    季淑搖頭,道:「我同他已經形同陌路了,只不過……」便把祈鳳卿在宮內聽風閣上救了自己之事同花醒言說了一遍,又道,「我並沒有答應朝陽去救人,卻覺得古怪,為什麼她叫我去求皇上,她是公主,尚且求不得皇上開恩,莫非我就成麼?」

    花醒言垂了眸子,嘆道:「原來他肯捨命救你,倒是不枉先前你待他的情誼,只是……」

    季淑說道:「只是如何?」

    花醒言道:「只是淑兒,此事你不可插手。」

    季淑答應,道:「爹爹,我不會插手,只不過,我想問問,倘若我真的去求皇上,皇上會答應麼?」

    花醒言將頭轉開一邊,只望著亭子外的花開千姿百態,片刻才說道:「淑兒,不會發生之事,便不用去想。」

    季淑咬了咬唇,見花醒言故意避而不談,就說道:「好吧,淑兒聽爹爹的。」

    花醒言點點頭,才又轉過頭來看著季淑,說道:「淑兒,今夜回上官府罷。----我聽聞你替子正納了一房妾室?」

    季淑聽他主動提出要她回府,心裡頭不由地一沉,卻點點頭,道:「嗯,是我昔日的丫鬟,暮歸……」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腦中便又浮現先頭在書房內做的夢,一時之間頗為恍惚。

    花醒言道:「你如此大度,子正想必很是歡喜?」

    季淑笑道:「爹爹,天下男子,莫不是如此的,得隴望蜀,他自然很是歡喜的了,大概還樂不思蜀呢。」

    花醒言聞言,也驀地笑出,那笑容極為溫和,卻如暖陽一般,看的季淑心裡暖暖地,呆呆想道:「若是他總是這樣笑笑就好了。」

    花醒言道:「你啊,豈不是連爹爹也說進去了?」

    季淑忍不住也笑,就道:「我話還未曾說完,我下面的一句是:只有我爹爹除外!」

    花醒言哈哈笑了兩聲,兩人從相見到此刻,花醒言才著實開懷起來。

    季淑卻又問道:「只不過……母親仙去,我又不在家裡,爹爹一個人……」

    花醒言淡淡一笑,眼波極為溫柔,看著季淑說道:「你還會時常回來探望爹爹,何況,爹爹知道你好端端地,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你方才也說過,爹爹可不是個得隴望蜀之人。」說著又是一笑。

    季淑方才那話,有幾分試探,也有幾分潛藏的建議之意……畢竟,花醒言此刻不過是個三十開外的正常男人,又如此風流倜儻,身邊兒竟沒個侍妾之類的……實在是有些……

    只不過,倘若花醒言說自己要納妾,亦或者有諸多的「紅顏知己」,這個答案……卻更是季淑私心不想要聽聞的。

    當下季淑便不再相問。

    一陣風過,花醒言道:「起風了,回房罷。」季淑生怕回房後他又要去處置公事,而她也要回去了,便道:「我不冷,要再坐一會兒。」

    花醒言似明白她的意思,便也未曾堅持,當下便又沖了杯滾茶,讓季淑握在手心裡暖著,才問道:「淑兒方才說起祈鳳卿,你是否想讓為父出面?」

    季淑怔了一怔,垂眸說道:「我心中其實不想他就這麼……也的確曾有想讓爹爹相助的念頭,只不過,我知道公主是不會叫他死的,方才父親不要我插手,想必也有此意。」

    花醒言微微而笑,道:「不愧是我的女兒。」

    季淑笑道:「其實我也想為難一下朝陽,誰叫她總是針對我,爹爹,她會怎麼救祈鳳卿?」

    花醒言道:「朝陽任性的很,也沒什麼心機,不過是些一哭二鬧,只是皇上是不會因此改變主意的,除非她去求另外一人。」

    季淑問道:「是何人?」

    花醒言道:「當然是皇上最寵的那個人。」說這話的時候,眼中便透出幾分寞然,又看了季淑一眼,季淑望見花醒言的目光,心頭一動,說道:「爹爹說的那個是上官家的……」

    花醒言笑道:「是了,正是清妃,私下裡,你要喚她姑姑。」季淑心頭一轉,就猜到清妃大概是上官緯的妹子,便問道:「爹爹,皇上真的很寵愛清妃?」

    花醒言道:「她是貴妃,除了皇后,就她最得寵了,有時候她說一句話,比皇后說的都管用,只不過皇后跟清妃素日有些不對付,朝陽平日也看清妃不順眼,倘若朝陽懂事,低聲下氣去求一求清妃,這件事就可有轉機……不過你放心罷,為父也不會叫祈鳳卿就死的,畢竟,他也曾救過我的女兒。」

    季淑低頭喝了口茶,先苦後甜,心頭上的千思萬緒,都在裡頭浮浮沉沉。

    相會的時候總是短暫,眼見天色暗了下來,上官府中也派了人來相接季淑回去。

    季淑無奈,依依不捨地辭別了花醒言,乘車回到上官府。入了府內,正帶著丫鬟往自己屋裡頭去,就聽到隔著院子,有人叫嚷,道:「你打死我罷了!連同肚子裡的孩子也不用要了!」聲嘶力竭的,竟像是瑤女的聲音。

    季淑一驚,那腳步就微微停下,卻聽得又一個聲音喝道:「你當我不敢麼?你這下賤無知的女人!」

    說話間,裡頭砰砰亂響,幾個丫鬟身影亂晃跑了出來,而後是瑤女厲聲叫道:「殺人了!」

    48.芍藥:折來一笑是生涯

    只聽得上官青的聲音,叫嚷道:「你當我不敢麼?你這下賤無知的女人,素來就會在哥哥面前告我的狀,你是有多想討好他,竟把我也不放在眼裡了?連楚昭一個下仆都知道維護我,你卻忙不迭地背後捅我一刀,你還當我是你夫君麼?我留你何用!今日便解決了你!」說話間,就聽到瑤女嚎哭幾聲,道:「殺人了,殺人了!」跌跌撞撞地奔了出來,可憐見兒的,身邊兒竟沒個丫鬟扶持。

    季淑本是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小兩口吵架,別人最好不要干涉,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可是此刻,眼睜睜地看著瑤女狼狽逃出,身後上官青跳著追出來,暴跳如雷,兇猛如虎,叫道:「賤婦,你給我站住!」

    季淑跟瑤女之間本也是關係泛泛,聽聞花季淑跟她關係甚好,可是季淑心中卻沒什麼特殊感覺,何況前日瑤女來「出首」那件事,更是隱隱地透著詭異……然而此刻見這幅模樣,季淑仍舊忍不住皺了眉。

    前頭瑤女奔了出來,上官青氣勢洶洶追著,幾個丫鬟各自逃開,沒人相幫。瑤女倉皇間淚漣漣地,抬頭一看,卻見是季淑站在遠處,當下哭著叫道:「嫂子救我!」便逃了過來。

    季淑看看左右,身邊兒都是些丫鬟,個個面露驚詫之色,而前頭上官青又咆哮如虎,瑤女跑到季淑身邊,道:「嫂子救我,二爺要殺我。」

    此刻上官青已經到了身邊,季淑便將瑤女一擋,道:「二爺,你停下,光天化日的,鬧騰的家宅不寧,你這是想幹什麼?」

    上官青自追出來開始,就早見到季淑在場,可自見了季淑,那精神頭不見收斂,卻似乎越髮長了幾分,見季淑出聲,便皮笑肉不笑地,道:「嫂嫂,你無事就在屋內安穩坐著,看好戲便是了,做什麼橫插一腳出來?我鬧騰的家宅不寧?說的嫂嫂比我好多些似的……我自管教這賤婦,跟嫂嫂何干?----就如同哥哥管教嫂嫂一般,嫂嫂這個都不明白?」

    季淑見他很是囂張,說話更是夾槍帶棒,便道:「瑤女身懷有孕,你縱然同她口角,也要有個分寸,倘若她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縱然你自己的良心給狗吃了,太太老太太跟前,你交代的起麼?」

    上官青笑道:「嫂嫂倒是關心這賤婦的很,嫂嫂怎不替自己想想,給她生下了孩子,嫂嫂的日子可更不好過呢,嫂嫂有這空閒,不如跟哥哥多……」

    季淑見他語帶下作,便喝道:「你夠了,越來越胡說八道!你這幅德性,還當自己是上官府的二爺麼?」

    上官青豎起眼睛,說道:「我是不是,大傢伙兒都知道,倒是你……我給你三分顏面,是因叫你一聲嫂嫂,你別就不知好歹以為自己可以教訓我來了,----今日我非要懲治這賤婦,你識相的就讓開,不然的話,連你一塊兒打了!」他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兒來,似乎欺負定了季淑身邊無人相助,定會怕了他這套。

    季淑冷笑了聲,道:「你敢對我動手?」

    上官青上前一步,那身子將要撞到季淑身上,那眼神往下一瞄,偏說道:「嫂嫂覺得我不敢……動嫂嫂麼?」

    季淑本來並沒幾分怒,此刻卻有幾分真怒,腳下一動不動,就冷冷地望著上官青,道:「你自管試試看。」

    上官青看她怒意勃發,比平日散漫之態更多幾分冷若冰霜,更別有一番美態,便有意道:「你不讓開,我便連你一塊兒打了又何妨!」他到底是個男子,身形高大,力氣上又占優勢,心中自恃這幫女子無人能同他動手,便逞起兇惡來。

    春曉夏知兩個見勢不妙,便同幾個季淑身邊兒的小丫鬟上前,將上官青攔住,叫道:「二爺!不可如此!」

    上官青一甩手,道:「都給我滾開!」把幾個丫鬟甩開,夏知閃的慢,竟給他摑了一巴掌,差點兒便跌倒,幸虧被幾個小丫鬟扶住。

    季淑氣的渾身發抖,咬牙厲聲喝道:「都給我退下,不用攔著!----我今日就看看二爺想把我怎麼樣!」

    上官青一愣,季淑盯著他,緩緩說道:「上官青,你只管過來試試看,你今日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要你死!」

    瑤女本正低聲啜泣,聽到此處,便也停了下來,呆呆地只管看。

    夏知春曉兩個擠在一塊兒,暗暗著急,一干小丫鬟也都驚呆了,都望著季淑同上官青兩個。

    上官青猶豫片刻,礙於眾目睽睽,他哪裡肯就龜縮?遲疑了片刻,便說道:「你要我死?好啊,我今日倒要試試看……」

    季淑站著不動,冷冷地望著上官青,上官青一咬牙,到底不敢造次,就只伸手向著季淑身上推去,想將她推到一邊兒了事。

    正在這當兒,卻聽有人叫道:「二爺!」

    上官青手勢一停,卻見竟是個門上經常走動的小廝,此刻匆匆地上前來,湊過來近了,說道:「二爺,外面有人急著找二爺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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