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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09:12 作者: 八月薇妮
    季淑嘆道:「就這麼點兒小事你便如此得意了?我不明白你留我又有何用,我又不能生孩子,又跟你不是一條心,還是個yín-婦,頭頂上戴著綠帽子的感覺讓你很慡嗎?」

    上官直呆了呆,道:「慡?」忽然想到季淑昨夜死而復生後說的那句話,忍不住紅透雙頰,便道:「你……你……你不要太過逾矩!」

    季淑說道:「對了,你似乎也知道,方才我去見祈鳳卿了,嘖嘖,可真是個妙人,想起來就無限口水。」

    上官直雙眸透出厲色,上前一步喝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季淑說道:「你讓我說我就說?我哪裡會那麼聽話。」

    上官直咬了咬唇,雙手握拳,顯然是氣的發瘋,卻竟也不曾動分毫,只說道:「我不管……先前你跟他如何,暫且按下,你以後……不許再去見他!」

    季淑說道:「好啊,作為交換,你以後不要見倩兒姨娘如何?」

    上官直伸手捉住季淑手腕,說道:「你休要拿這個來渾說,我實話同你說,你是走不出上官府的,你不信?不是我不肯休你,是我休不了你,你若覺得我說的不實,就去問花相爺!」

    季淑一怔,說道:「你說什麼?」上官直冷冷笑道:「合該是我命中犯忌,才會遇到你……我也自認倒霉就是了,只不過你禍害了我這麼多年,如今說要我休你就休了你?我就豁出我這一身陪著你,讓你也嘗嘗不如意的滋味!」

    季淑皺眉問道:「你什麼意思?」

    上官直手在她腰間用力一攬,說道:「你不明白?當初我明明跟梁家小姐情投意合,成親日子都選好了,偏生你從中作梗將我們拆散!我知道,是我曾說過你三言兩語被你聽到,你記恨在心也不打緊,可你竟然說動花相爺非要嫁給我,還把蓉依小姐……」

    季淑目瞪口呆,道:「我?……我……」心中一時叫苦,卻又大罵,想道:「花季淑你這個瘋子!好端端拆散人家鴛鴦做什麼?這不是自找倒霉催的麼?你找誰不好,偏找這個人!」

    上官直見她啞口無言,便道:「是你害我在先,如今你玩的夠了,就想抽身?我只問問你,我在你心中,究竟是個什麼人?」

    季淑見他越來越激動,臉上漲紅,也不由地有些緊張,便說道:「等一下,你先喝口水消消火,這麼激動做什麼,很容易爆血管的。」

    上官直咬牙切齒,望著季淑櫻唇圓潤,輕輕發抖,且又神情閃爍,眼中似帶著羞愧之意,他不由一怔,心道:「這人素來是浪蕩無忌,素來我若這般說她,必然會反唇相譏,大顯潑辣之態,怎麼忽然這樣反常?……爆血管又是何物?」

    季淑見他不語,就又說道:「說起來……你何必聽我爹擺布,你不喜歡我就不用娶我,為什麼要乖乖聽他的?」

    上官直咬牙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你爹又是當朝相爺,誰敢不從?」

    季淑愕然,道:「你是個男人,怎地一點勇氣都沒有?你要真愛梁小姐,就該……」

    上官直憤然,說道:「該如何?你為了斷絕我的念頭,先叫蓉依嫁給他人!我連見也難見她一面,你的心腸如此之狠毒,你……你……」

    季淑重又愕然震驚。她聽著上官直一一說出這些驚世駭俗的真相來,腦中的記憶也隨著淺淺淡淡浮起,原來花季淑做過這些……怪不得這上官直如看仇人一般看著自己。

    雖然這些並非是季淑所為,但如今真正的罪魁禍首花季淑的身體卻是她占著的,她兩個好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又怎麼說?

    季淑不由地苦笑,道:「我……我怎麼這般能耐呢?」

    上官直望著她面上的淡淡苦笑,重又一怔。目光往下,不由地便看到季淑衣襟上沾著的零星血跡,上官直脫口說道:「這是怎麼了?」心裡一時還以為季淑傷到哪裡。

    季淑低頭看了眼,隨口道:「祈鳳卿身上的……」

    上官直身子一抖,聲音沉了三分,道:「你……你們做了什麼?」

    若是先前上官直這麼問,季淑必然會胡亂承認,或許還會添油加醋把他刺激一番,可是如今聽了上官直講述他「傷心過往」,季淑不由地略覺得氣短三分,就嘆氣說道:「你以為呢。」

    上官直顯然是「以為」錯了,當下咬了咬唇,用力將季淑一放,季淑後退,差點兒撞到桌子,上官直看她兩眼,說道:「你好……很好!」

    用力一甩袖子,這人殺氣騰騰出外去了。

    季淑呆站了片刻,外頭春曉夏知暮歸晚唱進來,急著圍過來,說道:「奶奶無事麼?」

    季淑點點頭,說道:「他走了?」春曉說道:「是啊,爺這一去,定然是又到那屋裡去了。」

    季淑問道:「那屋裡?」春曉哼道:「就是那個狐媚子!奶奶的姿色人品出身,哪裡不強似她百倍千倍,她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趁著爺跟奶奶口角就爬上來的……」

    季淑想到方才上官直那一番說話,略有些黯然,卻仍說道:「罷了……這也算是人家有本事。」

    春曉說道:「什麼本事,是狐媚的本事,奶奶要是給爺三分好顏色,自會把爺迷得神魂顛倒的,哪裡輪的到她!」

    作者有話要說:下午還有第二更。

    10、山茶:百花色死猩血謬

    季淑本以為上官直是個yín-賤無恥之人,被他說了昔日恩怨,卻反而覺得,上官直其實也有他的不幸。

    現在想想,他當初跟妾室在花季淑棺材跟前苟且,恐怕也是因為心裡頭帶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

    上官直不肯寫休書,季淑一時也茫然了。起初她剛醒來,見了那一幕聽了那些話,又知自個兒有個權傾朝野的爹,便想就算是被休了,倒也自由,何必在這兇險的地方徒留無趣?再加上上官直也很不歡喜她,所以大家一拍兩散,也算好聚好散。

    如今上官直卻改了想法。

    春曉很是不平,見季淑不語,就說道:「奶奶把衣裳換一換罷。」季淑見衣衫上沾著祈鳳卿的血,一時又想到祈鳳卿……也不知他會如何,晚上要應酬的那位大人又是如何。只不過這些顯然不是她操心的範圍了。

    四個丫鬟伺候季淑換衣裳,季淑便又問道:「對了,怎麼我至今沒見到我爹?」夏知在旁邊說道:「還不是前些日子江南那邊有些堤壩塌了,發了水,老爺奉旨出京,算來也半個月了,前兩天因奶奶的事,爺派人送了急信過去,不過就算老爺急著往回趕,此刻也還在半道上。」

    將外衣脫了,換了一套家常的暖黃色長衫,剛打點完畢,外面有人說道:「二太太跟大小姐,青二奶奶來了。」

    暮歸晚唱兩個先出去迎著,春曉低聲說道:「可算來了,奶奶先前跟二奶奶極好的,奶奶出了事,也不見她出面兒,這會子卻又來了,也算有些良心。」

    季淑出到外面,迎面見三個女人自外頭進來,當前的一個大概不過三四十歲,養的富態,一身金褐色綢緞衣裳,頭戴金釵,富貴雍容,第二卻是個孕婦,肚皮微微隆起,長相柔美,溫婉可人,第三個才是個沒出嫁的女孩,著粉色的錦衣百褶裙,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有些沉靜氣質。

    季淑的目光落在中間那孕婦身上,心道:「難道這就是青二奶奶?上官直弟弟的夫人?----這家子裡頭還有些什麼人是我沒見過的呢?」

    那領頭的婦人是二太太羅夫人,是上官緯的弟媳,見了季淑,很是親熱,上前對面兒坐了,才帶著笑意說道:「可都好了麼?」

    季淑說道:「有勞掛念,已經無事了。」

    羅夫人便說道:「我聽說你沒事了,歡喜的什麼似的,也不枉費我鎮日裡燒香拜佛,定然是佛祖菩薩保佑,又加上你自己洪福齊天,才會沒事的。」

    季淑笑道:「誰說不是呢。」

    此刻,方才一直沉默的懷孕婦人便也開口說道:「先前聽聞嫂子出了事,我都嚇懵了,痴痴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一直到他們裝殮……咳,都還不信呢……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幸好嫂子沒事了,不然我定要哭死了去。」

    說著,便抬頭看著季淑,雙眸微紅,就有些淚意。

    季淑點頭笑笑,雖然知道這位是自己的妯娌,可還有些不知如何稱呼,見她說的親熱情深,就含糊說道:「別怕,我就是知道你定會捨不得傷心,故而因此才活過來也不一定。」說著就望了她的肚子一眼。

    上官直的弟弟名喚上官青,字無瀾,娶妻呂氏,閨名瑤女,府內之人只稱呼為青二奶奶,只因呂瑤女跟花季淑甚為交好,花季淑私下便以閨名稱呼她。

    瑤女見季淑目光落在自己肚皮之上,就伸手摸了一把,帶笑說道:「前兩日我因嫂子的事,寢食不安,小傢伙也跟著不安穩,踢得我好生難受。」

    季淑忍不住問道:「幾個月了?」

    幸好眾人都沒多想,旁邊的羅夫人就對瑤女說道:「算起來也有五六個月了吧?」

    瑤女笑的極甜,道:「五個月零十四天了。」

    季淑還未開口,旁邊一直沉默寡言的少女忽然說道:「二奶奶記得這般清楚呀!」

    瑤女神色微變,臉色微微發紅,卻不言語。

    羅夫人在旁說道:「霜兒你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自是不知這些的,女人家須留心的事兒多著呢,你不懂得,休要多嘴。」

    羅夫人訓罷了自己女兒,就又同季淑說道:「我聽聞你婆婆這兩日也病了?」季淑點頭,道:「是啊。」羅夫人說道:「我本是想去看看她的,又怕擾了她的清淨,恐怕她也是憂心你所致罷,如今你好了,她的病自然也就極快的好了。」

    季淑說道:「但願如此。」三個人正說著,就聽到外面有人說道:「三小姐來了。」

    霜兒聽了,面上就露出一絲喜色,羅夫人笑道:「這個丫頭也來了。」說話間,從外面進來個大概十五六歲的女孩兒,上前來脆生生說道:「嫂子你沒事了麼?」

    季淑見她聲音清脆,人生的也明艷可愛,便點頭說道:「沒事了。」女孩兒看了在座三人一眼,笑道:「原來你們都在了,二太太,二嫂子,霜姐姐。」三人點頭。

    霜兒說道:「紅兒你坐我身邊。」

    這少女名喚上官紅嫣,是上官緯的第三女,上官直跟上官青的妹子,自然就是季淑跟呂瑤女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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