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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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慕了整整十幾年的女人不該這樣離開他的，雖然，她做錯了很多事，可是，他從來就沒有怪過她。

    老太太聽了他的解釋，沉默了很久，最後，終究嘆息了一聲：「造化弄人……」

    最後，老太太打起精神，跟匆匆忙忙趕過來的趙朝陽，把喪禮給辦了，而趙東國卻不能露面，他偷偷地躲在一旁，觀望著，最後淚水爬滿了他滿是皺紋的臉上，他好像沒有察覺似的。

    身影淡薄的李來福，一臉痴迷的望著哭的像小孩的男人，心理面的負罪感也釋懷了，跟在男人身後幾天，她才發現，當年那些事情的真相，望著他蒼老的側臉，她的心刺痛了一下。

    半夜，狂風大作的時候，她跟在他身後，見他略微有些駝背，瘦弱的身軀，費力地打著傘往山上的路上艱難地行走著。

    狂風夾著大雨撲面而來，他使勁向前躬著身子，抓緊傘，進一步，退半步，踉踉蹌蹌地向前走著。

    最後，他來到了一個山頭，不管上面的髒亂，還有濕潤，他坐了下去，摸了摸曾經她坐過的位置，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他的淚水，緩緩的滑落下來。

    他用力的抹掉臉上的濕潤，看著曾經既熟悉如何陌生的山頭，他一臉滄桑。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他瘦弱的身影略微單薄，摸著雜草橫生的地方，他似乎憶起那段舊時光，滿臉追憶的神情，坐在這兒，好像當初他們青蔥的歲月，互相訴說自己未來的夢想，還有希望……可是，一切都消失了。

    他睜開混沌的眼睛，聞著雨後的空氣，很清新，如同當初她安心的坐在哪兒，微笑地露出兩個小梨渦，靜靜的看著他，那時候的他，很年輕，很青澀，很羞怯，可是，內心卻藏著一顆暗戀的心，也許，她一輩子不知道，當年曾經有那麼一個傻小子喜歡著她。

    為了她的一句話，他選擇遠走他鄉去當兵，就是為了實現當初的那句諾言，可惜，現在回想起來，他已經老了，老的沒有了當初的激情，老的不明白當初的自己，為什麼會那樣的堅持。

    他把滿是皺紋的臉，貼在她曾經坐過的地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掌心，小心翼翼地婆娑著那一塊地方，好像要把所有的思念，刻在心裡。

    他的眼神痴痴的望著李來福站的位置，好像看見了什麼，又好像沒看見，就在他站起來，往那邊靠近的時候，一陣呼喚聲讓他回過神。

    一個挺拔的身影緩慢的走過來，他看起來長的很像男人，一樣的眉毛，一樣的眼睛，只是，臉上偶爾會露出兩個小梨渦。

    他緩慢地來到老人的跟前，望著他悲痛的神情，嘆息了一聲勸說道：「爸，回去吧。」

    「回哪去？」他的眼眶泛紅，聲音嘶啞又而蒼白，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男人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看著蒼老的父親，因為母親的離開，而變的越發滄桑，他緩慢地坐在他的身邊。

    「爸，這十幾年來，您一直處心積慮的謀劃，不就是為了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嗎？我媽雖然走了——」

    「趙朝陽，你沒資格說你媽，這一次要不是你，你媽，她也不會自殺。」男人忽然瘋狂的嘶吼著，萬目睚眥地瞪了他一眼，頓時，整個山頭傳來了他的回聲，趙朝陽因為他這一瞪，忍不住腳步踉蹌了幾步，最後，扶住了旁邊的石頭，才穩住身子，他堪堪地抬起頭，眼神淡淡的注視了已經失態的父親一眼，眼裡閃過一抹複雜。

    「我從來不敢奢求太多，小時候的我，長大的我，如今的我，大多數的時候，我很想把一瞬間當作永遠，把她相處的時光，變成回憶，一點一滴的收藏起來，可是，您和她從來帶給我的只有痛苦，您捫心自問，您是一個好父親嗎？」

    趙朝陽句句話，讓已經奔潰、失態的男人，稍微的恢復了一些理智，他整個人頹廢跌坐在草地上，伸出雙手緊緊的抱著頭。

    「爸，不管怎麼樣，徐家欠我們的，徐麗筠欠我們的，他們一個誰也別想逃。」年輕的趙朝陽露出一抹兇狠的眼神，讓捂著頭部的男人抬起頭來，他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注視他和她的兒子，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這件事與你無關。」

    頓了頓，他從地上站起來，陰沉的說道：「徐麗筠這十幾年來，老是圍著我們父子團團轉，如今，是時候解決這一切了。」

    身影越來越淡的李來福，眼裡露出悲痛的神情，眼睛干涉的已經哭不出來，只能痛苦的發出一陣悲鳴，就在她走上前的時候，天上打出一道閃電，緊接響起一道雷，打在她的身上，她悲痛地發出一陣悲鳴，伸出手想抓住什麼，可是，又好像抓不住，漸漸地消失在老人的眼前。

    一陣風吹過，抖落了積在樹上的積水，發出一道沙沙的聲音，好似剛才那道悲鳴從未出現過似的，又好像這個空曠的山頭，只有那個白髮蒼蒼的老頭蹲坐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