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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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來福，別聽李萍那丫頭胡說八道，你順哥我是那種人嘛。」李順腆著一個臉，蹭到李來福身邊，討好的說道。

    李來福抱著一臉懵懵懂懂的趙朝陽被他給逗笑了，她這表哥，還是和上一世一樣，鬧騰的很，思想也挺超前的，如果不是姑丈壓制住，他都能翻上天了。

    她家小姑和姑丈生了三男一女，男的都成家立業了，而李順在家排行第二，因為剛好遇上瓜類收穫的季節，李順在鎮裡也沒有什麼事就請假回家幫忙兩三天天，也算是減輕姑丈和小姑他們的負擔了。

    李來福知道，一年四季，她姑丈賣出的蔬菜類是最多的，雖然累了累點，不過，如今這世道可以賺錢的，那點累都不算什麼。

    趙東國吃完飯之後，走出來了，他一坐下來，李順就拉著他，問起了部隊的事，趙東國說了他們訓練時的一些事，也不算太機密，李順聽的津津有味，直呼太刺激了。

    夫妻倆坐了一會兒，嘮了一會兒家常，就提出告辭了，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見面，臨走時，李鳳娥還是不放心，拉著李來福的手不停的叮囑著。

    李來福全程都點點頭，感動的同時，也感受著小姑那一股擔憂，她知道，小姑怕她因為這件事，在婆家會受什麼委屈，而隱忍不敢說，這世道，沒有婆家在後面支撐的女子，畢竟還是比較艱難的。

    「小姑，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放心，我公公婆婆都是純善之人，對我也不錯，況且，我是隨東國去隨軍，大事上我還是聽他的。」李來福作出一副小女兒家的模樣，讓李鳳娥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李來福話里有二層意思，第一，她是去隨軍，沒有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距離遠也管不到什麼。第二層意思，就是如果發生什麼事，前面還有趙東國頂著，她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

    「看我，盡瞎操心，記得要給小姑寫信。」李鳳娥笑著送走了李來福，從弟弟家出門就一直懸著的心，也因為李來福的話而真正放下。

    李來福明白，踏出李家村開始，從此以後她的生活如何，都要依靠自己，不過，她堅信她一定可以的，無論前面有什麼困難，都絕對不會難倒她的。

    他們又順路去看了大姨，當李來福看到黃一善坐在門旁，撐著臉等候他們的時候，心裡還是覺得挺自責的，她連忙快速的走上前，輕聲喊道：「大姨。」就怕驚嚇到眼前的老人似的。

    黃一善抬起頭，見是他們，高興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邊看著李來福笑著說：「我們來福長大，如今不同以往，今天，連大姨都自嘆不如。」

    李來福的臉色一下子就變的蒼白，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望著黃一善，黃一善卻笑了，對著她上下打量一會兒，才感慨道：「你媽把草當寶，把寶當草，會有她後悔的一天，你走了之後，以後就不必再回來了。」

    「大姨，您這是什麼意思？」李來福的臉色變的很難看，心跳不停的加速，眼神怔怔的望著眼前雙壁已經泛白的老人，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道皺紋，滿臉的滄桑感，此時望向李來福的眼裡，渾濁的眼裡卻露出一縷清明。

    「來福，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今天這一茬，根本不像你平常的作風，是了，一定是劉慧蘭教你的吧，你好自為之。」說完，剛好趙東國抱著趙朝陽來到她們的身邊。

    不管如何，她大姨既然看出今天這一出是她故意為之，畢竟，她今天這一出連同大姨和小姑都算計進去，她生氣，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她不後悔，她覺得，比起她媽毀了她的幸福，她做的根本一點也不過分。

    只是，她想不到，小姑還看不透的事，大姨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不得不說，她大姨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不然，也不可能在那個艱難的年代，靠自己獨自養活了幾個兒女。

    「大姨，天地良心，今兒這件事我問心無愧，您也看到了，我爸媽是什麼樣的人，況且，當時那種情況，全都是我的錯嗎？」李來福當然知道她大姨在顧忌什麼，不就是怕趙東國知道，今兒這一出全是她算計的，可是，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根本也算計不了那麼多。

    「大姨，我知道您在生氣，覺得我不孝順，可是，當您站在我的位置的時候，您會明白，我也不容易，您老好好保重，我們走了。」李來福說完，朝她鞠了一個躬，慢慢的往後退，轉過身，離開了。

    黃一善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最後張了張嘴，倚靠在門邊，選擇沉默下來，只是，那眼神卻默默的注視他們離開的方向，最後，化作一聲嘆息，她佝僂著身子，轉過身緩慢的回屋了。

    李來福走出李家村口的時候，眼眶頓時紅了，她狠狠的擦了擦眼角，可是，眼淚卻怎麼也控制不了，甚至，越流越多，最後，她終於崩潰的跌坐下來，忍不住把頭埋在臂彎中，默默的流淚。

    趙東國一手抱著趙朝陽，一手拎著禮品，默默的來到她的身邊，蹲坐下來，丟下手裡的袋子，把她抱入自己的臂彎里，一邊說道：「哭吧，朝陽也看著，不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