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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06:28 作者: 星河流沙
謝奕尋無意聽姑娘們的私房話,便往後退了幾步。
還完了左鄰右舍的東西,眼看著時候不早了,得準備做午飯了。
昨天宴席的菜式都是白溪一手安排的,請了鎮上幾位大師傅掌勺,八葷兩素,賓客都是拍手叫絕。所以沒有什麼剩菜,今天都得重新做。
從地里摘了些小白菜和芹菜,再從井裡取出一塊肉待會兒和芹菜一起炒。
白晚過來燒火,白溪則淘米下鍋洗菜炒菜,兩姐妹分工明確。
白晚力氣比較大,家裡洗衣服挑水砍柴都是她做。不過她不會做飯,只會煮簡單的麵條和粥。
白溪燒的一手好菜,平淡的食材到了她的手上總能烹飪出別樣的美味。於是白溪就包攬了家裡做飯,打掃衛生縫縫補補這些活計。
家裡雖然沒有男人,可倆姐妹也把日子過的和樂融融。
謝奕尋看著白溪十分熟練的洗菜切菜,便到院裡坐會兒。
俗話說君子遠庖廚,從他開始讀書後便沒有進過廚房,娘和大姐總是把飯菜端上桌子再叫他。
即使他有意幫忙,進去了也只是添亂罷了。
現在雖已接近正午,遠處的山腰處仍是迷霧漫漫。一片一片的菜花盛開,蝶舞蜂鳴,美不勝收。
這裡雖沒有縣裡的熱鬧繁華,卻也平淡。
爹娘身體都還不錯,大哥大嫂也是孝順之人,家裡他倒是沒多擔心。
不過還有十個月會試便開考了,他必須得參加。寒窗十多載,為的便是一朝上榜,天下聞名。
他三歲便會背上百首詩,四歲可識一千多字,五歲便能寫一手好字了。
小小年紀就展示了驚人的天賦,但因為商人之家不能報考,爹娘便把家裡的鋪子全都賣了,只留下了祖上傳下來的一間屋子。
爹和大哥靠打短工維持著家裡的開銷,從他考中秀才之後家裡媒人不斷,娘卻一個一個都給回絕了,說是媒人介紹的這些姑娘都配不上他。一心等著他考中進士,當了官,娶位官家小姐回來。
當時他一心聖賢書,無心嫁娶,只說全憑爹娘安排。
他這十幾年除了讀書什麼也不會,身上的每一文錢都是爹和大哥的汗水錢,他有什麼資格說不?
只希望這次能考中,家裡也不用緊巴巴的湊錢供他讀書了。
爹的脊背已經不再筆直,兩鬢也添了花白。大哥的雙手也布滿了老繭,時常腰痛難忍。
他這次本來是來拜訪一位友人,哪知住進客棧那天,上茅廁的時候,後頸一痛,便沒了知覺。
人心險惡啊!自己還是太不小心了。
「謝郎,吃飯了。」白溪在灶房邊盛飯邊喚。
謝奕尋連忙進屋端菜端飯。
看著這桌上的兩道菜,雖簡單不過看起來色相不錯。
肉絲爽滑細嫩,帶著一絲芹菜的清香。明明是很平常的家常菜,娘和大嫂做出來卻遠沒有這麼好吃。
吃了飯,白溪煮了茶,三人坐在院子裡對弈。
說是三人也只是白溪和謝奕尋下了幾局,白晚對棋實在是提不起興趣,還不如耍兩套招式活動活動筋骨呢。
白溪的棋藝遠比不過謝奕尋,不過難得有人願意陪她對弈,而且謝奕尋有意放水,兩人倒也樂在其中。
聽著山澗的溪水聲,品著泉水煮出來的香茶,倒是令謝奕尋一身疲憊放鬆了不少。
「這是後山泉水煮出來的茶,謝郎品品如何?」白溪眼看著棋局已成定局,便放下了棋。
謝奕尋輕呡一口,由衷的讚美,「不錯,入口清香,回味甘甜,好茶!」
他家雖不富裕,不過有位同窗可是縣令大人的侄子,邀請他做客的時候倒也在那位同窗家中喝過好茶。
不過他卻覺得沒有眼前這杯茶香甜。
白溪會心一笑,步入正題,「謝郎,既然你非情願入贅我家,我也不強求你留下。」
「不過,你能否多留一些時間?我們才剛成親你就離去惹人非議,大家得說我才新婚便被拋棄了。不如這樣可好?我們以一年的時間為約,一年後你再悄悄離去,可好?」
謝奕尋沉思了下,開口道:「抱歉,恐怕不行。」
白晚聞言「刷」一下站了起來,惡狠狠的盯著謝奕尋。既然阿姐看上了這個小白臉,他要是不知好歹敢跑,她就把他鎖在屋裡,用鐐銬拷上,看他能跑去哪。
白溪聽見心裡也是一陣失落,正想著對策時,突然謝奕尋再次開口,「對不住白姑娘,實在是十個月後謝某有場很重要的考試,謝某必須得去參加。」
「十個月後,謝郎可是要去參加此次春闈?」白溪試探著問道。
十個月後只有一場大型考試,那就是會試,不過白溪並沒有報有太大的希望。畢竟會試可是舉人才有資格參加的。他這般年少,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
也許是說的童生?童生試每年一次,她倒是不清楚是什麼時候開始考的。
「是的,在下寒窗苦讀十幾載,為的就是那日,所以一年之約,在下恐怕……」謝奕尋面帶歉意道。
白溪驚訝得久久不能言語,他竟然是一位舉人!這般年少便已中舉,哪怕是以後考不中進士,也可入縣府做一名教書先生。不愁吃穿,安穩悠閒的度過一生。
突然之間,白溪不知道留下他是對是錯了,他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未來必是青雲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