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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05:26 作者: 溪畔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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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皇后回到了坤寧宮。

    但她當然無法安歇。

    宮人勸道:「娘娘,不管皇上如何打算,靜仁仙師總之是威脅不到您的,您不必過於憂心,還是歇息了罷。」

    汪皇后躺在枕上,靜靜地睜著眼,道:「本宮知道。」

    她更知道,誰才能威脅得了她。

    錢氏的運道太好了,從這樣的大案中都能全身而退,而她呢,她得到了一個棘手到無法處置的真兇,一道和朱英榕之間很難彌縫的裂痕。

    她非常不想相信,但也一點都不懷疑,朱英榕眼下還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一定會尋求自己身世的真相----不,他現在已經在尋求了,她對此恐懼無比,無法忍耐。

    唯一的辦法,只有……

    當年沒有立斷,如今,她再也不該拖延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出場人物太多我忘了,把皇后姓氏寫錯了,我回去挨個改。

    ~嗯錢氏遭逢大變跟從前不一樣了,但性情可以突變,智商說實話是不能的。。所以真的不是她搞事。

    第118章

    清晨, 長寧宮。

    錢嬪雖然平安無事被放了回來,這一夜也未能安枕。

    好在她年輕,早上起來時撲些粉就遮過去了, 剛梳洗停當,吃了一口宮人送來的酥酪, 皇帝來了。

    錢嬪放下碗, 站起來行禮。

    皇帝默然擺手, 示意她起身, 然後在她讓出來的主位上坐下。

    「二郎呢?」

    「二郎還睡著, 昨晚鬧著了他,今早上就晚了些。」

    皇帝自然知道怎麼鬧的----太監忽然來傳人,恐怕多少弄出了點動靜。次子還小,他有點擔心,皺眉道:「沒嚇著他吧?這些奴才, 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把手腳放輕些。」

    錢嬪道:「哭了一場,不過他沒記性,我才去看過, 他又睡得好好的了。皇上,可查出究竟是誰指使了嗎?」

    皇帝含糊地應了一聲。

    他是一國之君,少有這樣語聲吞吐的時候, 實在他自己也覺得這事難以言說,但是, 他又不得不親自來這一趟。

    錢嬪追問:「是誰?」

    皇帝嘆了口氣,終於將昨晚太監的回報悉數說了出來。

    錢嬪發著愣, 這也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第一次進宮時,見過還做著皇后的白氏一兩次,沒說過什麼話,只是行禮而已,後來到她第二次進宮,白氏就已經變成了靜仁仙師,幽居長安宮,靜仁仙師不肯見別人,別人就也見不到她。

    她想笑,又想哭----她想她們怎麼都這麼倒霉啊。

    只是為了成全汪皇后的上位,她們兩個就都成了犧牲品,被迫過著活死人一樣的日子。

    她不甘心,所以藉故交的協助重新回到了宮裡,沒想到,靜仁仙師也不甘心。

    「昨晚是朕委屈了你。」皇帝又嘆了口氣。

    錢嬪沒有什麼觸動,她受的委屈實在也不多這一樁了,只是低了頭道:「皇上言重了,只要皇上查明真相,還妾身一個清白,妾身就心滿意足了。」

    她這樣沒有怨言,皇帝底下的話倒更難出口,頓一頓,見到炕几上擺著的酥酪,就勢帶了點搭訕之意地端起來,一邊道:「朕一早起來胃口凝滯,沒用早膳,到這裡見了你這碗酥酪,倒是忽然覺出餓來了。」

    錢嬪一怔,忙道:「這是妾身用過的----」她扭頭吩咐人,「快去給皇上重新進一碗來。」

    皇帝早年有過戎馬生涯,吃東西很快,一邊舀著已經吃了起來,一邊笑道:「怕什麼,朕還和你講究這個不成。」

    片刻就把一碗酥酪都吃盡了,回味了一下道:「怎麼有點發苦?是御膳房怠慢了,還是你這裡的人當差不用心?這樣的東西也進上來給主子用。」

    錢嬪只吃了一口,隨後聖駕來到,她匆忙間也沒覺出味來,訝道:「苦嗎?妾身沒來得及細嘗。」

    皇帝點點頭,吩咐人:「去給錢嬪重新要一碗來,該敲打的敲打兩句。」

    隨侍的一個太監連忙答應著退了出去。

    錢嬪在宮裡這幾年也歷練了出來,知道皇帝這就是特意給做臉面了,她也得識趣些,福身謝過後,就道:「皇上國事繁忙,使個人來給妾身傳話就夠了,您親自前來,可是還有別的事嗎?」

    皇帝就等這個台階,點了頭道:「是有件事。大郎那裡----朕有借重你之處。」

    錢嬪一夜輾轉反側,已經猜到了,苦笑道:「皇上是要我去向大郎澄清,我與他毫無關係嗎?」

    她情緒激憤時,會不由忘了奏對時的自稱,皇帝聽出來了,也覺含愧,將聲音放低了道:「淑蘭,朕少年時糊塗,辦出那樁事來,但事已至此,也難回頭了,為了大郎好,也只有將錯就錯下去。」

    「如你昨夜所說,他那個年紀,半懂不懂,難免煎熬,而將真相大白於天下,他的嫡子身份也要遭人質疑,雖然他是朕的長子,總是多生枝節,朕為天子,也難以堵住天下悠悠眾口,他背著這個指點,一輩子都過不痛快。」

    錢嬪低下了頭,不說話。片刻後,幾滴淚滴在了她安放於膝蓋的手背上。

    皇帝看見,不好催她,國朝以孝治天下,他現在要生母去向親子否認血緣,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很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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