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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02:40 作者: 成剛
李墨見寧不凡用刀比著柳佩兒,第一個反應是他瘋了!隨即脖子上一陣冰涼,不知幾時起多出了一柄長刀。生死關頭,李墨強忍住胸口的難過,開始正視現實將要面對的問題。
北野太刀之所以停刀,自有他的理由,對面這個學生模樣的小子不簡單,能第一時間從失去同伴的打擊中清醒過來,並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北野的目的是通過柳佩兒來迫使柳卓方在最後的表決中就範,那麼,要一個活著的柳佩兒才有意義,如果柳卓方知道自己的女兒死在日本人手裡,那自然萬事皆休了,最少日本人會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寧不凡正是悟通了這一點,不惜借柳佩兒的性命反過來鉗制北野太刀。事物之發展變化,即相生相剋,又相互轉化,只要把握住了事物的本質,便能化被動為主動。正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李墨瞬間也明白了寧不凡出此瘋招的苦衷。而北野太刀更不敢冒這個險,如果劈了這兩個發呆的小子,另一個小子自知不敵,直接弄死了那小丫頭再跑,自己就算追上殺了也無濟於事。
北野太刀遲疑之下,李墨賭著他不敢動手,同時也是本著心中愧疚,放任一把,對著脖子上架著的利刃視若無睹,逕自向前走去,寧不凡的刀尖已抵住了柳佩兒的心房,再有一點點,便要順手遞出。北野太刀不敢妄動,任憑李墨走出了長刀之下。
李墨走到唐銳跟前,不知該說點什麼好,只是伸出手去,想要觸到唐銳的肩頭,唐銳一動也不動,只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依兒。眼中泊泊的流出兩行虎淚。
俗話說得好,一種米養百種人,有人膽小懦弱,有人快意恩仇,有人重情重義,有人冷血無情,總之是形形色色。並不是每個人都像電影中演的一樣,當愛人倒在自己面前,馬上就會氣沖斗牛,義憤填膺,手刃仇敵。
失去愛人的痛苦,對於唐銳而言,是需要消化的。仇是一定要報的,可在這之前,腦中不斷閃過她的音容笑貌,一顰一笑,恍如昨天。
真的要離我而去了嗎?再也回不來了嗎?死亡,看起來很簡單,可對於真正在乎你的人來說,那是一份揮之不去的痛。
李墨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心中的愧疚,寧願是自己現在死在敵人手上,也不願兄弟接受這樣的慘劇。
背後的北野太刀饒有興趣的看著三人的一舉一動,在他看來,局面越來越有趣了,大不了就是三人一起攻上來而已,如果靠憤怒或是不要命就一定能勝利的話,那還要練武功做什麼!實力才能決定一切。
李墨燃燒的心,漸漸的冷卻下來了,他就是這種人,當責任應該由自己背負之後,決不會逃避。
我要血債血償,就算我死,我也要做掉身後這個令人憎恨的傢伙。雖然李墨並沒有轉頭,可身上的氣息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憤怒,可以拉近彼此力量之間的距離,卻並不能改變結果。李墨強壓住心中的滔滔怒火,終於說話了,「唐,張吉就在前面不遠。」
一聽到張吉的名字,唐銳眼前突然一亮,竟然跳起身來,狂亂的意識中根本不願接受眼前的這一幕,陷入這種極度的不接受現實當中,唐銳的心理受損極其嚴重,再要是晚上一會,說不定便要陷入瘋狂之中,聽到張吉這兩個字,宛若在唐銳的意識孤海中點亮了一盞明燈,唐銳的思緒不自覺的朝著自己較為情願的方向轉向,張吉,張吉是醫生,醫生就在前面,我的依兒還有救,一定有救!
唐銳猛然起身,硬生生的將地上的竹刺連著依兒嬌小的身子毅然拔出。將玉人摟在自己懷中,渾不顧大量的鮮血染紅了一身,勢若瘋顛般的發力朝前狂奔而去。
一語驚醒夢中人,李墨轉身,他決定陪著唐銳一起瘋!人是不會絕望的,要在絕望之中找希望,那怕只有微乎其微的一點點可能,也要盡最大的努力。事已至此,我李墨便要盡最後的一份力,來挽留住這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
李墨呼嘯而上,這一次,比上次來得還要快,腿影漫天,帶著仇恨和怒意的瞬發力再無保留,一腿比一腿快,一腿比一腿重。
威勢之盛,北野太刀也暗暗心驚,決定將這不知死活的小輩一刀斬下。腿影來得好快,北野太刀連連接下了七腿,退了六步半,竟沒機會揮出一刀。惱羞成怒之下,右手長刀劃圓為方,改劈為架,與左手刀鞘合二為一,鏘然回鞘。雙臂同時發勁之下,將李墨推出了近身距離。
寧不凡見多識廣,家學淵源,一見這起手式,心中猶如晴天划過一道閃電,大驚失色之下吼道:「快閃,是拔刀術!」李墨腳跟才一落地,聽得寧不凡在背後大叫的同時,只覺得頭皮猛炸,一股極度危險的警兆在腦中一閃而過,瞬發力瞭然發動,足尖一點,向後飛退。
長刀出鞘,劃破面前阻隔的一切,北野與李墨之間相隔的空間內,令人產生了空氣被分波逐浪開來的錯覺。抽刀斷水水更流,更何況是比流水更無形的空氣,可偏偏這一刀就是令人產生了這種錯覺,連無形的空氣被都這一刀斬斷。
李墨明明已飛退出了五米開外,倭刀再長也夠不著的距離,可還是身上一痛,從肩頭到胸口,血花四濺的同時,仰面倒地!
北野太刀右手持刀劃了個小半弧,刀尖指地,面上現出一線紅暈,一閃而逝。冷冷的聲音傲然道:「真拔刀流不傳之秘,拔刀真空斬!最強的拔刀術之一,居然在這種地方被認出來,小朋友,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