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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02:40 作者: 成剛
六年前,李墨最後一次見到屠明帥的時候,屠明帥在一個鳥不生蛋的小城裡盤下了一間小店。
四年前,李墨上大學,在電話里得知屠明帥的寶寶出生了,自己花了一個月的生活費,買了一隻玉鎖偷偷寄過去,為此還蹭了雪兒一個月的飯。
兩年前的中秋節,屠明帥的電話不通了,直到一年前的大年三十,還是那個老號碼,兩人才又聯繫上了。
「如果現在問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相信誰?只能選一個答案的話,我會選我我自己,如果可以有兩個答案的話,我會加上屠明帥。」
「這個世界上有同一類人,他們一相識就可以成為朋友,而且是真心相對,不計較任何得失的好朋友。至少在那個我們還相信「士為知已者死」的年紀,我們走到了一起。
曾不止一次的對自己說,如果有一天我落難了,被人追殺或是被通緝,我一定逃到他那去。因為我相信他不會出賣我。如果要託孤的話,交給他比任何人都放心。相信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童年,都有過這樣的夥伴,僅管可能時間會改變一切,可那時那刻,我們都相信彼此的這份友情是真的。
少年時結下的友情,僅管經過了這麼多年歲月的侵襲,但李墨相信應該還是不會變色的。只是因為大家一沒有發跡,二也沒有受難,所以只好每到年節相互通通電話而已,找不到要見面的理由罷了。
說起來,整整有六年沒有見面了,人就是這樣子的,年紀越來越大,朋友反而越來越少,好朋友離得也越來越遠。
「我不知道如果這次不去的話,我們還會等上幾個六年才能相見,反正也沒有地方可以去,還是去見見他吧。」在驟失所愛的打擊之下,李墨終於生出去看看兒時死黨的念頭。
火車一路搖晃,李墨坐在位子上,一邊麻木的隨著火車的節奏一齊晃蕩,一邊極力想像著屠明帥這傢伙現在的樣子,「不知他的另一半長得什麼樣子,是什麼樣性格的女人,還有他的孩子,應該有四歲還是三歲,要是長得像他就慘了,孩子叫什麼呢?天,我這個做叔叔的都不知道。這小子比我大不了幾個月,現在房子,車子,馬子。孩子都有了,真受不了啊。」哈哈,李墨臉上強自笑出來的表情把對面坐的小姑娘都嚇了一跳。
其實李墨自己也知道,之所以在這亂想一氣,苦笑幾聲,無非都是強迫自己不去想念雪兒,想念他們的過去。
對面坐著一個小妹妹,看上去最多十八九歲的樣子,掃了一眼,應該屬於長得還不錯的那類,只是在此刻李墨的心裡,根本沒心情去留意對面坐的是女人還是男人。腦中亂七八糟轉個不停,一方面不斷的湧出回憶的片斷,一方面自己又強行的從腦子裡製造出些別的東西,比如網絡上看來的YY小說,種馬主角征服了一個又一個的美女,黃易老先生最近在忙點什麼,有沒有出新書呢?腦子裡感覺就像開了鍋了一樣。
最後眼前居然蹦出了一句警語,就跟電腦當機似的。「遠離女人,珍惜生命。」他媽的,原話應該不是這麼說的吧。
亂亂亂,怎一個亂字了得。
就在李墨感覺頭痛得幾欲裂開的時候,耳邊傳來清亮悅耳的歌聲,
半夜睡不著覺,把心情哼成歌,只好到屋頂找另一個夢境,
睡夢中被敲醒,我還是不確定,怎會有動人旋律在對面的屋頂
我悄悄關上門,帶著希望上去,原來是夢裡常出現的那個人......
聽到熟悉的旋律,好像頭痛一下子減輕了許多,知道她唱的是周杰倫的《屋頂》,憑心而論,這把聲音還真的是,兩個字形容,「純淨!」這首歌的意境本來就是極空靈純美的,就好像夏天的夜晚,睡不著覺的少男少女,走上屋頂看星星的感覺。一下子煩躁似乎少了許多,李墨抬起頭,望向歌聲的源頭。
正是坐對面的小妹妹,單手托著腮,雙眼清澈的望前窗外飛馳面過的點點燈火,唇紅齒白,在夜色的映襯之下,李墨的腦中不由得評出「清麗可人」這四個字,就好比在暗夜裡划船掠過水麵,不經意間低頭,借著倒映的月光,忽然發現了一朵帶露的小荷苞。
李墨只愣了一彈指的時間,便下意識的轉過頭望向車窗外,因為最近的心情,讓他不願意去欣賞別的女孩子。
此刻已是凌晨,車廂里大多數乘客都半眯著眼,或者睡著或者正在半睡半醒之間神遊,車廂里格外的安靜。
這小女孩的歌聲唱得很輕,卻極富旋律,真的讓人感覺很安詳,加上偏偏這首歌對於李墨來說又是耳熟能詳。這首歌可是當年李墨在KTV里的必殺曲目。音樂的魔力之下,李墨眼睛雖然看著窗外,嘴上卻極不爭氣的和這小妹妹一起合起聲來。
那個人不就是我,夢裡那模糊的人,我們有同樣的默契,
用天線排成愛你的形狀,
在屋頂唱著你的歌。
在屋頂和我愛的人,
讓星星點綴成最浪漫的夜晚,
擁抱這時刻,這一分這一秒全都停止,
愛開始糾結......
太完美了,李墨忍不住在心裡給自己打了個十分,當然這也與小妹妹的純淨嗓音功不可沒。胸口存著的悶氣仿佛消散了不少,只是眼睛仍沒有要轉過來的意思。一曲終了,倒是小妹妹先搭話了。
大哥哥!你還是學生嗎?學什麼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