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頁

    「陳帆，其實你不必糾結的，因為我並沒有說一定要你接手，只是徵求你的意見而已。」皇甫紅竹說到這裡，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我剛才說過有兩個原因，上面是其中之一，第二個原因則是因為你。」

    因為你……

    陳帆愕然，抬頭望向皇甫紅竹。

    「你或許不知道，你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我這麼多年來的信仰。」皇甫紅竹毫不迴避地迎上陳帆的目光，自嘲地說道：「在你出現以前，我一直認為我是深深愛著他的。但是……你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尤其是在山洞那一天，我第一次覺得，我以為自己深愛著他只是一種潛意識的行為。其實……我內心深處，真正忘不掉他，是因為我敬仰他，感激他，而不是愛！」

    陳帆再一次動容了，他沒有想到，皇甫紅竹居然會在他面前說出這樣一番話。

    一抹紅，美女蛇。

    要知道，有著美女蛇稱號的皇甫紅竹就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讓男人只敢遠觀，不敢褻瀆。

    陰險狡詐。

    這是皇甫紅竹曾經的真實寫照。

    這樣一個陰柔、強勢的女人說出這樣一番話，陳帆怎能不動容？

    「我也承認，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對你產生了感情。這……是我事先沒有想到的！」皇甫紅竹沒有在乎陳帆詫異的目光，繼續說道：「而且，更讓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我發現自己對你的感情不同於他。我對他，是感恩，是敬仰，而對你……」

    後面的話，皇甫紅竹沒有說出口，但是意思卻很明確了。

    陳帆張了張嘴巴，喉結蠕動，想說什麼，但又發現，這一刻，他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是……我很難忘記他，也很難邁過心中那道坎！」皇甫紅竹忽然加重了語氣：「如果我依然選擇掌控紅竹幫的話，那麼我會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之中，永遠無法邁出那道坎！」

    陳帆啞然。

    因為，他很清楚，皇甫紅竹最後這番話說得一點都沒錯。

    這些年來，皇甫紅竹一直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呆在楚問天身邊，尤其是楚問天死後，那份感恩更加的沉重，以至於在楚問天墳前，立下重誓！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過去一年之中，那個誓言，那份感恩回報的信念，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壓在皇甫紅竹的心頭。

    牢牢地壓著。

    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

    然而……皇甫紅竹卻一直咬牙堅持，從未放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如果皇甫紅竹不卸下肩膀上的重擔，那麼，那座大山始終會壓在她的心頭，她根本不可能忘記楚問天！

    畢竟，那樣一來的話，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和楚問天有關，都是為了實現那個諾言！

    如果說一開始，陳帆因為皇甫紅竹在他面前提起楚問天，並且讓他去將楚問天打下的江山發揚光大，他有些惱火的話，那麼，聽了皇甫紅竹的第二個理由，他的內心狠狠地觸動了一下！

    他幾乎下意識地將目光鎖定了皇甫紅竹的眼睛。

    一個人無論再如何圓滑，再如何隱藏，眼睛都是不會說謊的。

    最真實的感情總會隱藏在眸子深處，能不能看出來，則要看一個人的眼力。

    有著特殊經歷的陳帆，雖然談不上火眼金睛，但是看人的本事不差，察言觀色的能力更是一流。

    這一刻，他看得出來，皇甫紅竹沒有撒謊。

    也就是說，最後那段話，是皇甫紅竹真情流露。

    「他從一開始便教導我，社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狩獵場，每個人都在扮演狩獵者和獵物的角色。如果不想成為人人都想獵殺的獵物，那麼必須要學得陰險狡詐、冷酷無情！」皇甫紅竹用一種複雜的語氣說道：「只是……我們都是凡夫俗子，要徹底的冷漠無情，是不可能辦到的甚至，就連他自己也是一樣。」

    聽到皇甫紅竹這番話，陳帆眉頭皺得更緊了，不過依然沒有發表意見。

    「小時候，我在孤兒院長大，雖然也恨過我的父母，但還是感激多，因為……是他們讓我來到了這個世界上。那時候的我，單純的像一張白紙，想得最多的便是等我長大後，回報孤兒院那些將我養育成人的工作人員，我甚至想過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回報社會！」

    「後來，我走出孤兒院，懷著感恩的心，帶著如同白紙一般單純的心靈，和這個現實的社會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結果被撞得鮮血淋漓。再後來，他收養了我，將我培養成了一條人見人怕的毒蛇，隨時會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我承認自己是一個很陰險的女人。在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我確實對你玩過心機，所以你現在懷疑我，我並不怪你。我知道，你可能會認為我在用苦肉計，或者說直白一點，是在利用我們之間那份剛剛建立不久的感情打動你、威脅你！」說到這裡，皇甫紅竹笑了，笑得很自嘲：「其實……正如你所說的那般，那個誓言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了。」

    「我累了，真的累了。我想找個休息的港灣，好好休息一下但是……同時，我又不能對他失信，否則，等我有朝一日，到了九泉之下，我沒有臉面去見他！」

    說到這裡，皇甫紅竹露出了一副疲憊的表情：「陳帆，不管你答應不答應，我都不會怪你，更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斬斷我三十多年來，第一次萌生的特殊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