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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50:08 作者: 弗夏
周靈訴求得悲戚苦慘,魏老夫人在堂內聽得欷歔不已,她再錯,她也是她周家人不是?!
魏老夫人沉沉吁出胸中一口濁氣讓張媼出去回了她,允她留下了,但不許進東院和西院,就在北院那邊做個灑洗婢女。
周靈的初步目的就只是為留在魏府,現下達到目的,感激涕零,千恩萬謝退了下去。
恪能允她,只要她能把劉莘誘出京兆郡,甚至雍州,恪能便會給她一筆錢,讓她遠走高飛,安置餘生。
對於周靈回到魏府這事,不是甚秘密,她鬧出那麼大動靜劉莘自是知曉的。只是劉莘本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自是不會去落井下石報復她。
劉莘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單調重複著。雖然破戒與魏郇同了床、行了房,但魏老夫人之前讓她抄篆的經書,她仍在虔誠篆抄著,以打發時間。抄經間隙,她會起身到院子花園走走,每日都這般規律刻板。
每日朝食前,劉莘都喜在院裡抽了條,吐露著嫩綠枝葉的葡萄架下做瑜伽,這是她從上一世就堅持的習慣。
今日亦如此,晨光熹微和煦,劉莘做完一套瑜伽後放鬆靜氣冥想。
婢僕們都知曉劉莘這一習慣,往日這時都無人打擾,今日假山後卻隱隱有婢僕閒聊入耳……劉莘眉心微蹙,不欲聽人嚼舌根,起身欲離去之時,隱隱約約聽到了什麼魏侯,什麼武陵郡……
劉莘眼角一跳頓住了腳,婢僕閒聊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夫人家弟劉梓斬殺了魏侯遣使,魏侯怎可咽得下這口氣……現魏侯與劉氏伯侄倆正交鋒於襄庸郡……魏侯拿下武陵指日可待……這一切都瞞著夫人呢……」
……
劉莘頓覺耳鳴目眩,四肢虛浮回到靜春堂,命人將留守護衛魏府的魏雲給叫了來,開門見山問:「魏侯現下何處?與何人交鋒。」
魏雲躊躇了一瞬,便如流答道:「魏侯現下在襄陽郡遇到尚賊先鋒,正焦著於襄陽。」
「尙賊先鋒?何人?」劉莘眸光炯戾,逼問。
魏雲愣了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是我阿弟劉梓,對嗎?」劉莘直接問出口。
魏雲懵,他可什麼都沒說,夫人是何處聽來的消息。
劉莘見狀氣急,起身踹了魏雲一腳便疾步跑了出去,一口氣跑到馬廄,蹬鐙上馬,馬鞭一揚便衝著城外奔馳而去。
魏雲緊隨其後,放出鳴鏑,迅速召集了十餘名精衛,上馬追了劉莘而去。
劉莘所騎紫燕騮,其馳驟如烈風之帆,行只如影。劉莘馬不停蹄,不進滴水,只不到一日便達襄庸。
在魏雲的帶領下,劉莘一行人輕而易舉便找到魏軍大營。
時至平旦,更深露重,是暮色最為濃厚之際。魏軍大營門口燃著熊熊火把,東西翼排開,照得營地內外圍橙紅一片。
劉莘一行人遠遠奔襲過來,立即引起了守營士兵注意,守營士兵拉弓滿弦,正欲射箭警告之際,只見極速奔馳過來的隊伍里射響一隻鳴鏑,守營士兵知曉這是魏軍鳴鏑,暫緩放箭,卻並未掉以輕心,一直力滿弦弓嚴正以待著,等來人靠近一看,發現竟是魏雲魏將軍及魏夫人等一行人,立馬命人大開營門。
因劉莘沒少在軍士面前拋頭露面,是以哪怕低等士軍中也有人識得魏侯夫人,劉莘不費吹灰之力便直抵魏郇大帳。
此時,魏郇方晨起,外出行軍作戰,魏郇一向不需人侍候,事事親力親為,自行穿好鎧甲,準備早操。
只見一道瑩白身影風風火火撩開帳簾,闖了入帳,魏郇餘光一瞥,拔劍反手便攻了過去,得虧耳聰目明,反應敏捷,及時看清來人收住了手,才未釀及大禍,只是削落了幾縷劉莘耳邊鬆散青絲。
魏郇收劍入鞘,吁出一口氣,寵溺斥責,「胡鬧,你不在家好生待著,跑來戰事前線做甚。」語未落,便一個傾身將劉莘抱了個滿懷。
出征這幾日不見她,魏郇在碌碌奔忙見,稍有喘息便滿心滿腦子都是她。現下甫一見她,還以為是幻覺,直至將她擁入懷,聞著熟悉的清蘊玉蘭花香,須臾間思念翻湧而至,乃知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君侯不但要殺我阿弟,還要連我一起了結嗎?」劉莘又累又氣,聲色幾句顫抖。
魏郇聞言一僵,微微蹙了蹙眉,鬆開劉莘,小心探問:「你從何處聽到甚?」
「你真的在與我阿弟對陣嗎?」劉莘逼問。
魏郇不語,拉著她坐到案杌前,倒了一盞水擱到她跟前,緩緩開口:「先喝水,嘴唇都乾裂了。」
「我在問你。」劉莘情緒略激動。
「是。」
「你為何要瞞著我?」
「我並非有意瞞你,只是不想你擔憂。」
「不想我擔憂?既然不想我擔憂,為何又要與我阿弟與我伯父為敵?」
「了了,你理智點,不是我為難他們,是他們先來挑釁的我。我已給了他們很多次機會,他們均不接受。」魏郇解釋,「他們受了尙賊鼓唆,投靠了尙賊,我不得不迎戰。」
「夫君,他們是我的親人,你送我去前線,我去說服他們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