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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50:08 作者: 弗夏
    他快馬加鞭一路馳騁在淮西街道上,路上行人紛紛躲避,造成一陣騷動。這般失禮惡劣的行為以前他是最為厭惡的,今日他卻成了自己最厭惡的那類人。

    魏郇以最快速度行至驪宮行館,奔馬馬蹄未停穩,他便急匆匆翻身下馬,一個趔趄,雙腿因緊張害怕略顯無力,險些沒站穩,跌跌撞撞了幾步才穩住身形,一口氣跑至劉莘下榻的廂房。

    廂房裡沒有那抹他無比渴望的倩影,甚至連一絲一縷玉蘭花香都沒留下。

    魏郇頹然癱坐在椅子上,把臉深深埋入雙掌里,無盡的自責,自找的,都是他自找的。

    「主公。」魏青聞訊而來,抱拳一禮。

    魏郇一動不動,似未聞。

    「稟主公,夫人……夫人去了琅琊行館。」

    她走了,真的跟王琪走了,這麼幹脆的便離了自己而去。她對自己當真是無半分心意,如此這般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魏郇心裡深深咆哮,試圖說服自己,仿佛這般心便能少些痛楚。

    魏青神色糾結,數次欲開口告知魏侯真相,但都忍了下去。自己是臣,無法干預主公行為,可魏青亦深深為夫人打抱不平,夫人何錯之有,要受主公這般猜忌,試探。讓主公多食食其果也好。

    思及此,魏青便默默退了出去,心想明日再來告訴主公真相吧,大不了就几杖軍棍而已,他魏青還是受得住的。

    ***

    子夜,月朦朧,鳥朦朧,霧朦朧。

    魏郇躺在劉莘廂房的床榻上,睜眼望著透過窗牖灑落一室的月光,長夜無眠。

    自九九重陽以來,魏郇日日宿與劉莘,早已習慣了懷抱著溫香滿玉,聞著劉莘氤氳體香入睡。

    今夜,魏郇明明已是睏倦異常,卻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無法安眠,一閉上眼眼前便不停浮現出劉莘泣淚嬌顏。

    婚數月,魏郇見過劉莘百態,獨獨沒見過劉莘落淚,今夜腦里思的想的全是梨花帶雨的劉莘。

    不知道劉莘現在如何?是否怨恨他,是否已安然入睡。

    他想她,想得心疼得都是麻木的。

    他好想去琅琊行館將她強行帶回來,抱著她,聞著她身上清幽的玉蘭花香入睡。

    魏郇愈想愈不敢閉眼,害怕一閉眼就看到那個潸然落淚的劉莘,一滴滴淚全都滴在他心口,灼得他連呼吸都帶痛。

    每一次呼吸,疼痛都會加重幾分,痛得他翻身便起,踏著月色來到廂房外的院子裡依樹而坐,劉莘喜歡玉蘭花,恰巧院裡便有棵玉蘭花樹,可惜深秋無花,葉片也凋落了許多,魏郇坐在落葉堆上,一坐便是許久……

    「主公早些就寢吧,明日便將南行,鏖戰在即,主公需保重身體。」魏青不知何時出現在此。

    魏郇並不予理會他。

    魏青見狀暗自腹誹自家主公,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魏青心裡這般想,口裡可不敢這般說,只能老實交代:「夫人不是自願走的……」

    一語終於將化石般的魏郇拉了回來,魏郇微微昂首審視著魏青。

    魏青頂住壓力,單膝下跪道:「今日白日琅琊世子突發頑疾,昏迷前攥住了夫人手腕,夫人掙脫不開,方才隨著去了琅琊行館。」

    魏郇聞言驀然站立,目光灼灼瞪著魏青,嚴聲叱責:「你為何現在才說?」

    魏青雙膝下跪,稽首深揖,道:「屬下自知隱瞞不報,乃欺君罔上。屬下甘願受罰。」

    「罰?不忠不誠者,死有餘辜。」魏郇怒。

    魏青硬著頭皮,梗著脖頸兒豁了出去,心道要死死個痛快,剛毅說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屬下只望主公能思覺主公所為之誤,及時止損,莫造成不可挽回之局面。」

    「你……」魏郇想怒罵,卻罵不出口,憤憤起身離去。

    走出未幾步,頓住,沉沉道:「回了雍州領金十鈿。」

    語落,大步離去。

    魏青吁出一口氣,暗忖,總算是過了關了。下回再有這種事,他絕對要躲得遠遠的,讓魏雲上,哪怕再給一百金他都不幹了。

    魏郇回到廂房,再次躺在劉莘的床榻上,魏郇心裡隱隱泛起了些許期翼,依魏青所言,劉莘對王祺已並無任何念想,王琪帶走劉莘乃一廂情願。許明日劉莘便歸。

    思及此,魏郇帶著濃濃焦著思念的紊亂呼吸稍覺舒緩,懷揣著一絲期翼終能闔眼淺眠……

    ***

    此刻,琅琊行館裡,燈火輝明,劉莘坐在屋內花梨木交椅上,氣呼呼瞪著床榻上面色慘白,嘴角卻一直吟著笑意的王琪。

    王琪這廝回了琅琊行館便醒了,雖亦虛弱憔悴,卻無甚生命之危。

    方才就是故意裝昏迷,故意抓著自己強求自己與他一道回琅琊行館的。

    「了了,彆氣了,方才我真是痛極欲昏,我生怕我真昏了過去便將再次錯失於你,這才出此下策。我胃糜嚴重實屬不假,方才智淵大師所言你亦有所聽聞,我若再有下次,恐命將不保,我並非有意誆騙你。」

    這一番長話說下來,耗費了王琪極大氣力,說完王琪便喘·息得很急促。

    劉莘悵然看著王琪這張曾讓原主劉莘情迷意動的俊顏,心靜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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